等待的日子總是煎熬的,王賀年這些時日在國公府待著直是度日如年。

雖然皖國公一家待他很好,吃穿用度都緊著最好的用。

但越是如此,王賀年心中越是有愧疚感。

他總覺的就在這裡待著有負天子所託。

但他又怕貿然前往湖廣和天子現在的用兵之舉相衝突。

那種糾結彷徨的感覺時刻困擾著他,讓他夜不能寐。

時間過得很快,很快王賀年便得到訊息天子聖駕已經抵達奉節,不日將會抵達巫山!

王賀年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已經等到這個時候了,也不差這幾日了。

既然心中有疑問便當面向天子問清楚吧。

至於皖國公一家的示好,王賀年自然能夠感受的到。

他們應該是希望他能夠在天子面前美言幾句吧?

這點王賀年倒是不拒絕。

劉體純的威名早就傳播在外,可以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這幾年來劉體純也一直為大明朝廷效死力。

這樣的忠臣義士自然值得嘉獎,王賀年覺得天子也會這麼做的。

真希望快些見到天子啊,王賀年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親口問問天子的計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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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節。

大明天子駐蹕的臨時行宮外錦衣衛嚴格守在大門之外。

這座文安之做督師時的督師府就在奉節城的中心偏北一些的位置。

四周街道縱橫,四通八達去往各處都很方便。

時值正午,日頭高懸。

但見遠處一隊人馬疾馳而來,騎手身上甲冑鮮明,威風凜凜。

行至行宮前他們紛紛勒緊馬韁,跳下馬來。

來人正是李定國一行了。

作為伴駕出征的第一猛將,他也肩負著護衛天子安全的重任。

雖然從成都到奉節這一代都是明軍的控制區域,但李定國絲毫沒有掉以輕心。

畢竟天子的安危高於一切,李定國必須保證萬無一失。

“晉王殿下!”

錦衣衛校尉們自然認得李定國,衝他抱拳行禮後便開啟大門。

李定國將佩刀丟給錦衣衛後便大步流星的走了進去。

督師府改造的行宮並不大,李定國沿著廊廡一路疾行,很快便來到了朱由榔居住的院子。

內侍韓淼笑眯眯的迎上前來道:“哎呦,晉王殿下您來的正好,陛下正唸叨您呢。奴婢還想著去宣召,您已經到了。”

李定國淡淡道:“有勞韓公公通傳一聲。”

韓淼連聲道:“好說,好說。”

只見韓淼踮著碎步走進殿內,不一會便折返回來。

“晉王殿下,陛下宣您覲見。”

李定國點了點頭,整理了番盔甲便走入殿中。

屋子裡燻著香,李定國快步繞過屏風走進內室之中。

見天子正在看掛在牆上的輿圖,李定國連忙上前行禮道:“臣李定國參見陛下。”

朱由榔聞聲轉身,笑道:“晉王來了,快來看看。”

李定國便湊到天子近前幾步。

“晉王來看,這裡是奉節,這裡是巫山,這裡是巴東,這裡是夷陵。”

在輿圖上顯得離得很近的一些城池,其實彼此還是有一段距離的。

“朕覺得等到炮兵隊抵達就可以登船了,先到巫山匯合靖國公、皖國公,再沿江而下。”

“陛下聖明。”

李定國和聲道。

從成都到奉節的這段路可以說是最難走的。

糧草輜重只能走陸路運輸。有折損耗費不說還很浪費時間。

但到了奉節之後一切就不同了。

大軍可以在這裡休整一下,然後登船順江而下。

接下來的行軍都是走水路,將暢通無阻。

“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朕覺得應該可以在十月初的時候抵達巴東。”

朱由榔既然決定東征就不是做做樣子。

考慮到天氣因素,十月初的這個時間還算不錯。

距離天氣轉寒還有一個多月的時間,明軍有充足的時間攻打湖廣。

當然朱由榔不是一定要畢其功於一役,但必須把清軍打痛,讓順治清楚這世道不是由著他為所欲為的。

“陛下有沒有想過留多少軍隊駐守夔東?”

夔東作為四川東大門,地理位置十分重要。

成都、重慶都有足夠駐軍,但夔東的駐防也不能鬆懈,必須保持一個相對充足的兵力。

“三五萬人總要有的吧?分散下來一座城怎麼也得有五千兵卒駐防。”

朱由榔頓了頓道:“至於具體該留守多少人,還得問過諸位國公才是。朕對夔東的具體情況不太清楚,總不能替他們決斷了。”

“陛下說的極是。”

李定國總算松了一口氣。

陛下這些日子來愈發的乾綱獨斷,李定國真擔心皇帝陛下一拍腦袋就做出了決定。

真要是這樣,很可能會留下隱患。

“據朕所知,湖廣駐軍並不算多,主要都集中在武昌。”

朱由榔對南明歷史十分瞭解,永曆十三年左右湖廣的軍隊都抽去貴州了,全省駐軍也就幾萬人。集中起來守一守武昌還可以,若是分散至各處就真的不夠看了。

當然他大開上帝視角只能自己來用,解釋給李定國的時候還是得隱晦一些的。

“這麼說來,這次是我軍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雖然不知道天子是何處得到的這個資訊,但李定國還是選擇相信。

畢竟從之前幾次得到的結果來看,天子對於局勢的把握和戰場走勢的判斷都極為精準,可以說是神算天算了。

李定國有什麼理由不相信呢?

或許是錦衣衛的作用吧?亦或者是上天啟示?

畢竟皇帝陛下是天子,應該是老天爺看不過去了,透露了些天機吧。

雖說天機不可洩露,但那是對普通人而言。

天子可是老天爺的兒子,是他意志在人間的體現。

一家人還有啥可隱瞞的,天子知道些天機再正常不過了。

“朕已經命人送信給延平郡王和張本兵,命他們配合朕進行牽制,最好能夠再次進攻南京。”

朱由榔這句話可是嚇了李定國一跳。

決定東徵之時陛下可沒有說還有這一手啊。

有了鄭、張在東南牽制,清軍很難在短時間增援湖廣,在一對一的情況下明軍佔據絕對的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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