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說,張濤心中,一直有一個最怕的人。

之前一定是陶吉,準確的說,這個人應該是他心中最痛恨的人,沒有之一。

如果沒有這個人的出現,或許現在的張濤已經跟自己的物件結婚,過上了幸福的小日子了。

可就是因為這個人的出現,徹底打破了他的原本十分平淡的生活,讓他的人生,徹底的陷入了一個無底洞。

愛人離開了他不說,就連往日在一起的那些同事,看他的那種眼神都叫他有點感覺怪怪的,而這一切都是陶吉造成的。

可是那天,陶吉用刀架在他脖子上面的時候,他的心裡是真的充滿了恐懼,那種從未有過的恐懼感,一直環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散。

所以當那一天在現場看到陶吉渾身都是鮮血,重傷瀕死的一刻,他的心中竟然產生了一種從未有過的喜悅感。

他很清楚,只要陶吉還在,心中壓抑的那種恐懼就永遠都不會減少,甚至這種痛苦的感覺,反倒會與日俱增。

要是陶吉就這樣死在這裡就好了!

當時的張濤就是這樣想的,至於摔倒在一邊,身上同樣在流血的這個人,張濤甚至覺得,這個人就是他自己。

沒錯,就是這麼奇怪的一種想法。

因為自己一直都想對陶吉下手,只是一直以來都沒有機會而已,或者說他還有一點自控能力,不想因為陶吉這樣的人,徹底的毀了自己的一切。

而這個身受重傷的人,其實就是他另一個自己。

就這樣,張濤對於兇手的認同感油然而生,不管這個人究竟是誰,他都覺得這樣做是正確的。

為此,他第一時間,回到了家裡,在家中翻箱倒櫃的找了止血用的紗布,返回現場幫助這個陌生人包紮了傷口,最後目送著他離開。

等到這個人離開之後,張濤才再一次回到了現場,伸手拿起地上的刀,眼神冰冷的看著已經快要死掉的陶吉。

之前被威脅的時候,陶吉用的就是這把刀,現在這把刀落在了張濤的手上,他心中想的自然是用手上的刀,徹底的解決了眼前的這個人渣。

可是思來想去,手上刀都不知道抬了多少次,最後卻依舊沒有辦法落下去。

因為他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允許他這樣做。

可是放了陶吉,他又覺得實在對不起自己所經歷的委屈。

最後張濤沒有動手殺人,但是也沒有想過要救人,而是眼睜睜的看著陶吉,吐出了最後一口氣,這才離開了巷子,到外面去報警了。

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張濤自己,從來就沒有第三個人知道這件事,他也不可能將這件事跟任何人說起。

就算是之前在審訊的時候,郝翔一再的逼問,戳破了他的謊言,張濤都沒有將這些說出來。

一來是因為他不想那個殺人的兇手最後被抓,畢竟沒有這個人,張濤自己根本就殺不了陶吉。

二來則是因為張濤不想承認,見死不救的名聲可不好聽,就算是死的只是一個人渣,可當時他是親眼看著這個人渣死在了自己的面前,這跟殺人有什麼分別?

原本在他看來,陶吉已經死了,這輩子也不會有什麼能叫他感到恐懼了,今後不管面對的是什麼,他都可以活的坦坦蕩蕩了。

可惜他錯了,事情並沒有他想象中那麼簡單。

陶吉雖然死了,他失去了之前一直恐懼的人,可是每到晚上,陶吉都會出現在他的噩夢中,猶如冤魂索命一般,不斷的在他耳邊叫著,嘶吼著。

而今天,他再一次見到了一個叫他感到心寒的人,就是面前這個年紀不大的青年男人。

身材雖然看起來有點單薄,但是跟他一米七五左右的身高,到是相當的匹配,在加上白皙的皮膚,看起來給人一種陰柔的感覺,從側臉上看,甚至女人都會嫉妒他的這張臉。

給他留下最深刻印象的,並不是這些。

真正叫張濤感到恐懼的,其實還是這個人的眼睛,那是一雙無比深邃的眼睛,琥珀色的瞳孔好像兩顆純淨的寶石一般,時不時中間還會閃過一道道的冷光,看的人心底發涼。

就是這樣的一雙眼睛,剛剛一直盯著自己看,似乎從自己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他天晚上,自他所經歷的一切。

而最可怕的,就是丁凡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他當時心中想的,就好像這雙眼睛,有這神奇的能力,可以看穿人的心思。

這樣的一雙眼睛,就不應該是人所擁有的,它應該那些書中的惡魔才具備的。

丁凡可沒有想過,自己在張濤的眼中,已經成了一個萬惡的魔王,依舊還在自顧自的說著:“那天晚上的兇手,你並不認識對嗎?甚至你們以前都沒有見過,可是在現場看到他的時候,你卻覺得他很親切,就好像你的孿生兄弟一般,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在警察同志問你這個人的相貌時,你一直都在含糊其辭,甚至最後連話都不說了,你以為這樣可以保護他對吧?”

其實一個人的認同感,有的時候並不是長時間才能建立的。

就像是生活在一個家庭中的親生兄弟,兩個人一起長大,可是這對兄弟間的感情卻未必有很好,反而有可能,弟弟看不上哥哥,或者哥 tong恨弟弟。

可是兩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在外面一次偶然的相遇之後,很有可能就決定的十分投緣,總有一種相見恨晚的感覺,這種情況其實在生活中經常出現。

而原因,其實就是一種心理,每個人都有兩面性,生活中的常態就是一面,而另外一面就是內心深處不為人知的一面。

當這個不為人知的性格,真正站在面前的時候,人們一般都會產生一種錯局,明明兩人沒有見過面,可是見面之後就會覺得在很久以前兩個人就認識。

而張濤就是這種感覺,之前不認識的人,就是因為做了他心中一直想要做而不敢的事情,讓他覺得,這個人就是他的知己,他最明白自己的心思。

當時兩個人之間,很有可能連話都沒有說過,可是張濤卻願意替他隱瞞一切。

丁凡看張濤依舊不願意配合,只好伸手拿起了桌上的一張紙,走到張濤的面前,慢慢的蹲在地上,死死盯著他的雙眼,好像要從他的眼睛裡面,看出來一點什麼東西,而手上也沒有絲毫的停歇。

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丁凡手上的白紙,已經漸漸的被畫出了一幅畫,紙張上面畫出來的,就是陶吉死亡的那個小巷子,地上趴著的那個人,就是已經死亡的陶吉。

而站在牆邊上的那個人,外形輪廓已經漸漸的清晰了起來,身材修長,看起來十分的挺拔,最重要的就是,丁凡畫出的這個人,身上穿了一身黑色衣服,只是看起來有點破破爛爛的,似乎都是因為之前的一場惡戰,將他的衣服都撕破了。

“不……別畫了,你不是人,你是魔鬼。”張濤看到丁凡手上的畫,突然爆發了,伸手就要搶過他畫出來的東西。

只是丁凡似乎早就已經想到了他要動手,第一時間就已經躲開了,一邊搖著頭一邊手上依舊在畫著,小聲的嘟囔著:“下巴在減一點,眼睛不大,手掌修長,身高一米七八左右,光頭。”

丁凡站在牆角的位置,每說一句,張濤的身體都會顫抖一下,直到最後丁凡說道‘光頭’兩個字的時候,他在也支撐不住了,雙手抱著頭大聲的痛哭著。

甚至要不是郝翔及時發現了這小子有點不對勁兒,及時衝上去制止了他,這會兒的張濤已經將自己的雙眼挖出來了。

“我……是我害了他。”張濤被按在了椅子上面,雙手也被銬在了後面,生怕他在伸手自殘,可他依舊好像被人抽了筋骨一樣,渾身癱軟的說道:“我當時不應該看他的,不然你不會知道他長什麼樣子。”

這一番話,說的郝翔滿腦子的霧水,想了好長時間,也沒有想明白他說的都是什麼意思。

難道是丁凡能從別人的眼睛中,看到曾經發生的一切嗎?

在看丁凡,此時正聚精會神的在紙上畫著,好像之前真的在張濤的眼睛裡面,看到了什麼影像一般。

這一刻,別說是張濤心中帶著無限的恐懼了,就是他都一樣,眼神不由自主的在躲著丁凡,似乎生怕他在自己的眼中,看出什麼自己的秘密一樣。

十幾分鍾之後,丁凡終於將手上的紙筆放下了,走到張濤的面前,臉色帶著疲憊說道:“其實我是在幫你,你知道他身上有傷,而且傷的很重,他不會去醫院處理傷口,只能自己將傷口縫合,這樣的傷口,他身上不知道有多少,在後背上也有傷口,如果不及時處理,他會死的,你想在看到他的時候,是在醫院的太平間裡面嗎?”

張濤開始遲疑了,他心中深信,丁凡在自己的眼睛裡,看到了在案發現場的一幕,雖然不知道丁凡是怎麼做到的,但是這一點他深信不疑。

他很清楚,丁凡說的一點沒錯,從那個人離開,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的時間過去了,這個時候的黑衣人,很有可能十分危險,身上的傷口很多都是致命的,要是沒有人幫他,後果不堪設想。

“我告訴他,需要買藥的話,可以去天坑,找一個叫魁麟的人,那裡有藥,而且沒有人注意到。”張濤想來想去,覺得丁凡說的並麼有錯,自己現在不說,可能不是在幫他,而是在害他,這才將自己知道的都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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廢了這麼大的力氣,這個張濤終於開口說了一句有用的話。

只是他這話說完之後,丁凡腦子裡面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問號。

整個濱城的地圖他都記在了腦子裡面,還真不知道,這個所謂的天坑是什麼地方。

所以他也只能轉頭看了一眼身後的郝翔,打算問問看,是不是真的有這個地方。

誰知道,郝翔聽了這個地方之後,竟然一臉吃了蒼蠅的神色,臉色看起來別提多難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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