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江今年已經快五十的人了,其實用不了幾年的時間,他也就要退休了。

當年從部隊下來,就接了父親的班,他這一家子,說是警察世家也不為過。

他爺爺那一代是不是警察他不知道,聽說好像也是個老警察,他父親是這麼說的,不過根據他母親的說法,韓江的爺爺當年其實就是一個看牢房的。

不過管他什麼警察,他們韓家可是有名的做事認真謹慎,這一點沒有人懷疑過。

韓江的父親當年在縣城的刑警隊可是有‘鋼鐵警探’的稱號,聽說當年為了抓一夥兒流竄作案的悍匪,一個人拼掉了對方五六個人,為了抓最後一個匪首,用血肉之軀硬抗了對方三刀。

幸虧是當時支援來的夠快,不然他父親恐怕就要英年早逝了。

可也正是因為當年的事情,韓江的父親身上留下了病根,年紀輕輕的就在不能上一線了,當然這也是上面領導的照顧,甚至提前了幾年就安排他退休了。

隨後韓江就接了他父親的班,經過幾年的打拼,現在的韓江在江寧城也是有名的刑警隊長,外面那些小混混小流*氓,聽到他的名字,就沒有不哆嗦的。

可想而知,這樣的警察世家,對於同行那可是有著不一樣的關注,也更加珍惜,就好比當年闞亮的事情,雖然地處東北,可事情的影響很大,加上當年丁凡在報紙上寫的一片洋洋灑灑的文章,流傳就更加不要說有多廣了。

也正是那個時候開始,韓江開始注意丁凡的動靜了。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不得不說,韓江對丁凡的瞭解卻絲毫不少,甚至在他家裡有一份專門的記錄檔案。

上面是這些年來,丁凡所有偵破過的案件,以及他在偵破過成當中,所使用的各種偵破方式。

其實也就算是一種刑偵手段的研究,直到今年,丁凡搞出了一次大動作,一舉將燕京葉家剿滅,這件事引起了韓江的注意。

甚至透過很多的渠道,打聽當時丁凡所做的一切,以及他所用過的各種手段,人員調配等都做了一個詳細的分析。

他覺得丁凡這個人做的事情或許沒有錯,而且做事也沒有什麼私心,可有的時候,看他的手段,就總是覺得有點不太光明正大,總是帶著幾分詭譎。

這種人多少會給人一種亦正亦邪的感覺,他是老警察了,更有一個多年從警的父親,他記得很清楚,當年父親其實不想叫他做警察的。

理由就是作為一名警察,身上的擔子沉重不說,在內心的煎熬是最可怕的。

當時的韓江不是很明白父親什麼意思,但他從小就仰慕父親的工作,一直都想著有一天能穿上父親的那身警服,成為一名真正合格的警察。

所以不顧當時他父親如何勸導,他都沒有聽從父親的建議,毅然決然的選擇了警察這份工作,而且一幹就是二十多年。

這麼多年下來,他也終於明白了父親當年為什麼反對自己接班,只有真正穿上了這一身警服,才能明白這一行真的不好幹下去。

警察每天要面對的都是犯罪,是一些心理上已經存在一定殘缺甚至病態的人,他們的犯罪理由五花八門,甚至有的罪犯能將自己殺人的理由說的頭頭是道,讓人覺得他犯罪是應該的

有的犯人可以將殺人說成一種高雅的藝術,有的犯人也可以將殺人說的好像無比暢快,可以得到身心雙重享受。

時間久了,有的警員自己都在懷疑,自己的抓捕罪犯究竟是對是錯了。

韓江當年身上就發生過這種事情,案子其實一點都不難偵破,用丁凡的說法,那一次的兇殺案,只是一次衝動型的殺人案,兇手最開始根本就沒有想過要殺人,最後出手殺人的也是被逼無奈。

說起被逼無奈這個詞用在一個殺人兇手的身上,可能很多人都覺得匪夷所思,甚至感覺用詞不當。

那一次的案子,是他從警以來最輕鬆的一次。

因為警局這邊才剛剛立案,案情分析會都沒有開完,兇手就自己拿著兇器過來投案自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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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參與案情調查的警員,無不吃驚不已,甚至都以為這個來投案自首的人,是不是收了別人的錢,過來幫人頂罪了。

畢竟一個殺人案,兩死一重傷,誰都沒有想到,殺人者只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看上去好像也就是剛剛畢業沒兩年,穿著一身洗的發白的灰色上衣,帶著一副黑邊的眼睛,來的時候,頭髮還溼漉漉的,臉色慘白,渾身顫抖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將他推到在地。

可最後的調查結果,確是誰都沒有想到的,就是這個看似柔弱的年輕人,打死了兩個彪形大漢和一個年輕女人。

兩個大漢當場被打死,那個女人雖然撿回了一條命,但也永遠醒不過來了。

經過調查這三個人身上都有案底,都是外地流竄過來的,可這樣的三個人最後全都栽到了他的手上。

那一次的案子,還有那個臉色慘白的年輕人,是韓江一輩子都難以忘懷的。

年輕人名叫宋陽,這是韓江所有經歷過的案子中,唯一能記住的罪犯名字,因為他帶來的震撼,讓韓江明白了父親當年的苦心。

宋陽只是一個化肥廠的技術員,在工廠裡的風評很好,是個勤快的小夥子,廠裡的老師傅精力有限,晚上不願意加班在做質檢的事情畢竟眼神兒也跟不上。

宋陽來了之後,這些老師傅就在沒有加過班,有的時候,工廠忙不過來,他就直接到車間裡做質檢,對待工作十分認真負責,而且也有上進心,工廠裡不少小姑娘都很喜歡他。

那一年的年底,廠裡給宋陽評上了優秀員工的獎勵,聽說第二年的中旬就會分給他一套房子,這可樂壞了宋陽。

因為宋陽的家庭條件不太好,一家五口人住在一個三十平米的小房子裡,有了新房子,這一家人送算是能鬆快一點了。

可就在那一年的春天剛剛到來,宋陽下班回家的路上,厄運降臨在他的身上了。

由於化肥廠的位置有一點偏遠,宋陽上下班要騎腳踏車跑上一個多小時的時間,尤其是晚上回家,他所花費的時間就更長了。

一場大雨過後的路面,許多積水和泥潭讓宋陽回家的路更加難走不少,轉彎的時候,不小心撞了一個年輕的女孩。

那女孩倒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看起來想要爬起來,卻一直沒能成功。

宋陽生怕將人撞傷了,從車上跳下來,急忙將人扶起來就要送醫院,可那個女孩卻說什麼都不肯去,只是說

自己家裡就在附近,希望能坐宋陽的車回家。

宋陽將人撞到,本來心裡就覺得愧疚,就算是沒有受傷,但畢竟身上沾了一身泥水,人家的要求也不算過分。

本以為將人送到家裡,道了歉看看沒有受傷他就回去了。

沒想到,那女孩說要換一下衣服,洗洗身上的泥汙,他也沒覺得有什麼,人家洗個澡檢查一下身上有沒有傷口也說得通。

可當那女孩洗了澡穿著一身有些暴漏的衣服出來之後,嚇得他當時就坐不住了,急忙就想走,可那女孩竟然直接衝上來,不顧他身上的泥汙撲在了他的身上,甚至瘋了一樣的撕扯兩人身上的衣服。

就在他驚慌失措的功夫,房間大門被人一腳踹開了,兩個魁梧的男人從外面衝了進來,一個說是女孩的哥哥,一個說是女孩的丈夫,還說他是流*氓,勾*引別人媳婦兒。

而剛剛撕扯他衣服的女孩更加直接,坐在地上大哭大鬧,說宋陽要強*暴她。

宋陽就是在單純也明白自己叫人坑了,硬著頭皮就說要去報警,可他哪裡是兩個壯漢的對手,被人按在地上就是一對暴打。

三人甚至還威脅他,要是不拿錢解決這件事,就將宋陽耍流*氓的事情,捅的到處都是,到時候就算是警察不抓他,街坊鄰居的口水都能淹了他們一家。

這幫人已經盯了他好幾天了,不只是知道他什麼時候下班,知道他的工作單位,甚至還知道他家裡住在什麼地方。

宋陽當時就傻了,對方這是擺明了要坑死他,而且獅子大開口,張口就要他一萬塊錢。

宋陽上班這麼長時間,加上所有的家裡積蓄在一起都不到一萬塊錢,這要是真的被他們拿走了,他一家人也不用過日子了。

被人逼急了,就是兔子也知道咬人的,所以那一晚,宋陽瘋了一樣抓起地上的一個榔頭,趁兩人喝多了酒,打在了兩個大漢的後腦勺上。

跟他們一起的那個女人,雖然清醒可看著宋陽當時一臉的血,表情冷漠之極,嚇得當場就跪在地上,不斷的祈求宋陽放了她。

可連殺了兩個人的宋陽,怎麼可能放過這毀了他一生的女人,揮起了手上的榔頭……

審訊的時候,韓江很想知道,當時這個宋陽究竟是怎麼想的,一個出了名的好脾氣的人,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暴起殺人。

這個問題讓他一直想不明白,直到聽了宋陽的全部陳述之後,韓江都有點坐不住了。

他找了指導員,找了當時的局長,他覺得這件事裡面也是事出有因,宋陽的案子,就應該可以得到一定的寬限。

可最後結果確是宋陽被判了死刑,雖然他動手殺人事出有因,可當事人現在全都死了,之前他們身上確實有案底,宋陽的身上也確實存在被打傷的痕跡。

問題就在在於,宋陽動手殺人的時候,三個人沒有絲毫的反抗,他連防衛過當的說不上,從他抓起榔頭的那一刻,他就是奔著殺人洩憤去的。

拿到判決通知書的那一刻,韓江感覺天旋地轉,最後兩眼一黑昏了過去,醒來之後也一直不說話,整整在床上躺了幾天的時間。

還是指導員找了不少關係,帶著韓江跟宋陽見了一面,也是想解開了他的心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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