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這種一看就是自殺的案子,一般屍體在簡單的檢查之後,確認了死亡時間後就會返還家屬處理了,並不會做詳細的屍檢,更加不會做解剖之類的檢測了。

警局自然是有自己的規章制度的,除了兇殺案之外,屍體在警局這邊的儲存時間不會太長,也就是說,現在要想將屍體留在警局繼續調查, 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出這個案子中的問題,將原本已經定性為自殺的案子,轉到他殺的刑事案件上,否則屍體最後少不了要叫死者的家人帶走。

丁凡也不是沒事幹非要在這個案子上面找出一點問題,將原本的一個簡單的自殺案子,最後弄出一個兇手來添堵。

其實在丁凡的心裡,還真是存了一點有個兇手存在的希望,畢竟現在調查的案情一直不太樂觀,要是有這樣一個人存在,那麼撬開這個兇手的嘴,絕對能少走不少的彎路。

但是在客觀上,丁凡也不希望有這麼一個兇手存在,因為一旦真的有這麼一個人存在,這個案子恐怕偵破起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所以在丁凡心裡,這種矛盾的想法,一直都在他的腦子裡面不斷的打架,甚至吵得簡直不可開交。

而米小米這邊的安撫工作也進行的也不是很順利,丁凡已經去過一次樓下的法醫室了,明顯那邊還在忙著,很多的痕跡比對都沒有完成,這些工作也是需要特定的時間才能出結果的。

只是看米小米這邊的情況,似乎已經有點支撐不住了,老兩口將兒子養大不容易,突然聽說兒子自殺了,心裡的悲傷是可以體會到的,這會兒想讓他們冷靜下來顯然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直系親屬來一個人,最好是父親或者母……還是父親吧!”

其實這種事情,不管是父親還是母親去看,並沒有什麼太大的區別,原本丁凡還想叫老兩口一起去的,跟自己的兒子做個告別也好。

但是看到李牧的母親,這會兒已經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了,丁凡站在原地思考了一下,最後還是選擇了父親去看一下,不然待會就李牧的母親這種狀態,八成是支撐不住。

李牧的屍體躺在冰冷的分解臺上,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了,按說屍體要是想要做一個徹底的檢查,身上就連毛髮都不能留下。

這樣才能更加直接的觀察到死者外傷情況,但鑑於李牧死亡的狀態,還有他留在現場的遺書,基本上已經被判定為自殺了,這種情況,在死者家屬沒有允許之前,警局這邊只能坐點簡單的清理,剃光毛髮這種事情,自然是不被允許的。

此時的李牧,臉色微微泛青,雙唇泛著淡淡的的紫色,脖子下方一條勒痕一直延伸到耳朵後面的位置,脖子後面並沒有出現交叉的痕跡,從這一點上也排除了被人在身後勒住脖頸的可能。

肢體上面基本上沒有太多的痕跡,脖子上面雖然有點抓痕,但因為指甲的問題,頸部的抓痕並不是很嚴重。

其實這會兒的屍體已經算是不錯了,之前在現場見到的屍體,可不是現在這麼利落的,死者當時雙眼並沒有閉上,雙眼瞪的渾圓,臉上還佈滿了鼻涕口水。

要是李牧的父親看到他兒子當時的樣子,恐怕不會有現在這種痛哭

的機會,八成會因為傷心過度直接一頭昏死在地上都是有可能的。

在老人痛哭流涕的這個過程中,丁凡一言不發的站在一邊,只是靜靜的陪著他而已,時不時的遞上一張衛生紙,或者拉過一張椅子到他的身後,生怕他會摔倒在地。

早在幾分鐘之前,孟歡就已經帶人過來了,看著死者的父親在這邊,她一直都沒有出聲,只是遠遠的站著看而已,畢竟她也是只在不知道這個時候過來說點什麼比較合適。

直到老人的身體實在沒有辦法在支撐了,坐在了身後的椅子上面,雙手掩面小聲的哭泣起來,孟歡才走到丁凡的身邊問道:“師傅,屍體不做屍檢,我們恐怕有很多東西沒有辦法確定,暫時在他的身上沒有找到針孔,沒有外傷,我們的所有疑點都沒有辦法得到驗證!”

丁凡自然是知道這一點的, 可看這老人的樣子,叫他同意做詳細的屍檢,恐怕也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死者寫的遺書,給家屬看過了沒有?”

孟歡從回來到現在,忙的團團轉,有些事情丁凡不提醒她,估計要過一會兒才能想起來。

“遺書,你剛剛不是給老 胡了嗎?”孟歡伸手抓了一下頭髮,嘆了一口氣說道:“痕檢科這邊已經提取了相關的證物,剩下的已經封袋了,待會兒就轉交證物科,回頭屍體交接之後,會將死者的遺物都交還家屬。”

丁凡一想,連忙皺眉說道:“東西馬上拿回來,給家屬看看字跡有沒有什麼變動!”

孟歡雖然沒有聽懂丁凡說的變動是什麼意思,但丁凡開口了,他自然是馬上就動手辦了一下這件事。

丁凡看著手裡的這份遺書,走到李牧的父親身邊,小聲的問道:“大叔,這是我們在現場發現的遺書,麻煩您看看上面是不是李牧的字跡!”

“我知道這個時候跟您說這件事,確實很殘忍,但我想您也不希望兒子就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我跟您說句實話,李牧的自殺……我有懷疑,但是現在的情況有點麻煩,表面上看起來他就是自殺的,除非你們家屬同意,不然這個屍檢我們是沒有權利處理的!”

想來想去,丁凡覺得這個時候不能在等了,雖然有些殘忍,但還是要當機立斷,趁著屍體還在手上,任何事情都要做一些嘗試,只有這樣,詳細屍檢的事情,才有一個著落。

而李牧的父親,在聽說兒子的自殺似乎有疑點的時候,整個人楞了一下,雙手顫抖的接過了丁凡的手裡的遺書,一邊看一邊說道:“我知道你也是好意,但是我我家這個傻小子,從小就愛美,人都不再了,我就想著叫他乾乾淨淨漂漂亮亮的走就好了,真的不想在叫他……這是……”

李牧的父親話還沒有說完,嘴裡的話突然頓了一下,似乎是看出了什麼東西,隨後眼角的淚水再一次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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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凡走到他身邊,看了一眼他手裡的遺書,不太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這字確實是我兒子寫的,他的字是我從小教出來的, 我一眼就能看出來,只是……這個‘孝敬’的‘孝’字,看起來有點不對,他小時候就經常寫錯這個字,下面的‘子’他經常寫成‘於’,想不到這一次他終於學會了。”

丁凡在這個字上面仔細的看了一眼,皺著眉頭拿起一邊的放大鏡,將這個字放大了幾倍,吃驚的說道:“大叔,您看看,這個字他依舊沒有寫對,這不是他刻意的想改正,而是他當時寫字的時候,手抖造成的,將這兩個橫連在了一起,其它的幾個字上面,也多少出現了這種不規則的顫抖痕跡。”

丁凡一邊說著,順勢將手裡的放大鏡遞給了李牧的父親說道:“他當時寫下這封遺書的時候,八成受到了什麼驚嚇,或者他已經想到了,在自己寫下這份遺書之後,他的生命很有可能會就此結束,所以心中的不安,導致了他的手有點不聽使喚,整份遺書當中,大部分的文字都是十分圓潤的,我想他以前應該有刻意的練過字,但是有幾個字他寫的卻十分的僵硬而且最後這一筆,他寫的十分用力,幾乎將紙張都劃破了!”

聽了丁凡這麼一說,李牧的父親也終於發現了一些不對的地方,可就憑藉這些東西,叫他同意對屍體做檢查,他還是有點不太願意!

而這一點,丁凡也想到了,走到一邊,伸手在一堆證物中間翻找了一下,拿出一個不起眼的小袋子說道:“我看過您兒子的手,他應該是有咬手指的習慣對吧!”

李牧的手指上雖然不存在咬痕,但是丁凡卻發現這個小子的手指甲卻不是很平整,看上去長的長,短的短,就好想被狗啃了似的。

這種情況其實在一些幼兒園裡面是十分常見的,而有一部分的成年人,雖然長大了,但是他們往往會保持小時候的習慣,指甲長出一點,就會下意識的用牙齒咬掉手指上的指甲。

而這個小動作,李牧的父親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不明白丁凡為什麼要這樣問,臉上帶著疑問點點頭。

丁凡卻將手裡的小袋子遞給了他說道:“這是我在房間裡面找到的,經過核對,指甲就是李牧的,而他這幾個手指的位置,明顯就有人之前給他清理過指甲,不只是剪掉了指甲,還將上面的稜角都修理的十分平整,可奇怪的是,我在現場找遍了,只是找到了一小塊指甲,指甲刀沒有找到就算了,其他幾個指甲也沒有找到!”

李牧的父親在肉聯廠工作了一輩子,說不上有什麼大出息,但是他的腦子並不是笨,一聽丁凡的話,馬上就想到了一些東西,吃驚的問道:“你是想說,在我兒子死前,有人出現過,甚至還剪了他的指甲?”

“現場除了您兒子之外,之前一定有人出現過!”正在兩人說這件事的時候,秦璐手裡拿著一份資料從裡面走了出來說道:“我檢查了房間的內部全部門鎖等器具,在現場只發現了李牧一個人的指紋,按說現場應該不存在多餘的人了,可我最後在門把手上面做檢查的時候卻發現,門把手上面一個指紋都沒有。”

“聽清楚我意思,是一個人的指紋都沒有存在,就連李牧的指紋都不在,這明顯不現實,除非有人給李牧開了門,手上還帶著手套,再或者就是有人離開的時候,將門鎖上面的指紋清理掉了,只是不小心將李牧的指紋也一起清理掉了!”

有了秦璐的證明,這個案子幾乎可以斷定了,在李牧死亡的現場,曾經確實出現過一個人的生物痕跡,只是這個人一直在隱藏不想叫任何人發現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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