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王一手的手,快要碰到丁凡肚皮時,丁凡從嗓子眼裡冷哼了一聲。

“丁,丁,爺……”王一手嚇得頓時手往回一縮,身體抖了抖,戰戰兢兢的說著。

房間裡,那些幹活的人似乎是聽到了一聲豹子的沉吟聲,馬上停下了手裡的活,往這裡看了過來。

王一手翹著腦袋,往後面看了幾眼,當他看到大頭時,大頭狠狠的剜了他一眼,意思是你特麼的這事要是弄不好,一會肯定往死裡收拾你。

再看劉輝,舒服的躺在床上,深深的眯著眼睛,表現的和丁凡沒來這裡一樣的嚇人,臉色鐵青,不怒而威。

“我給你捶背?”王一手小聲的說。

丁凡心裡靜靜的想著怎麼讓他好好表現,讓他難受點,痛苦點,好早點忘了給上節目時的痛苦,所以,根本就沒吱聲,但也好像嗓子眼動了動。

這麼一動,王一手看的清清楚楚的,知道他不高興呢,馬上又換了個話題說:“丁爺,您別生氣,您是想出去了吧,我找人送點光月定的雜誌來,豁出去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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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說下去,但是誰都知道這傢伙要是想做,肯定會有辦法的,可丁凡呢,喉嚨那裡又動了動,又不吱聲了。

幾個來回後,大頭感覺這事不對勁,知道要是再這麼下去了,大家沒準還得挨收拾,馬上湊了過來,腦袋貼在丁凡膝蓋那,悄聲說情道:“丁爺,您老人家快發話吧,要不我讓他再演個節目,把他身上最值錢的東西都放出來,這個畜生……”

丁凡一聽這話,心裡頓時湧現出一股子酸溜溜的噁心感覺,猛的收起腿,討厭的擺擺手說:“滾一邊去,讓他擦地,好好擦,這個該死的王一手……”

剩下的場面的就好玩了。

王一手在大頭的監視下,端著水盆子,來到了廁所臺子旁邊蹲了下來,剛想用抹布擦東西,大頭故意大聲訓斥說:“你特麼的用手啊,丁爺不是說了嗎,你這個該死的王一手,手,手,以前讓你玩.女人,嚯嚯老孃們,這回好好摳廁所吧。”

兩個小時下來,別人都停下來了,大頭問了丁凡幾次,發現他鼾聲輕輕,似乎是睡著了,但好像還沒睡著,有時候他說完了一會了,丁凡還翻了翻身,大頭怎麼能不明白,丁凡還不滿意呢,於是,轉頭狠狠的看看王一手,狠毒的說:“尋思個六呢,接著幹啊。”

現在,房間裡瀰漫著淡淡的血腥味道,其實比血腥味更嚇人的是丁凡現在的態度,他躺在那裡什麼態度都沒有,那才是更可怕的。

王一手修長的手不斷的摳在地上,結實的水泥縫裡,那些地方不知道積攢了多少汙物了,最長的地方,估計都比他歲數大了,手指頭早就磨的鮮血淋淋,慘不忍睹了。

第二天早上,呼鹿縣政府大樓裡,也就是李玲副縣長辦公室裡,幾個人正在著急的商談著什麼。

這要是平時的話,李副縣長肯定是坐在大班臺後面,舒舒服服的聽下面的人匯報工作的,可現在她和那些人圍坐在長條茶几旁邊,正在低頭說著什麼。她旁邊有女秘書小鄭,其他三個人是地區日報社政法記者周平和李寶庫、孫利劍。

這麼五個人擠在一個沙發和

兩個凳子上,難免有些擁擠,可現在誰也不在乎這些,都在全神貫注的想著眼前這個話題:地區日報要刊發關於民警丁凡的先進事跡!

“幹了這麼多年了,又跟著採訪了好幾天了,真就沒想到是這個新聞由頭,以丁凡入獄為最新事件,好在我就在跟前,掌握了事實,不知道你們對這個稿子還有什麼意見?”周平記者穿著半舊的夾克衫,輕輕的翻看著手裡的採訪本,似乎提醒自己不能遺漏了任何一條線索。

茶几上,兩張半紙隨意的擺放在那裡,是剛剛油印出來的樣子,看著來這篇文章得有兩三千字,標題叫《身陷囹圄系民安 民警丁凡被“審查”忍辱負重查出系列案件》。這是一篇人情味濃郁的採訪手記,旁邊還有個豆腐塊大小的新聞,叫《興隆礦兩大犯罪團伙艱難剷除,呼鹿縣治安管理開啟新局面》,文章雖然不長,但在旁邊標著“準備發頭版要聞”的字樣。

別小看了這麼幾個字,意義卻是大不一樣了,說明是要上當天要聞的,那個年代很多事情和現在一樣,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尤其是領導幹部,拿起報紙來都會翻翻,看報看題嘛,對於不感興趣,但也很重要的新聞知道有那麼回事就行了。

周平上次採訪回去就一直在準備這個稿子,後來聽說丁凡“進去了”,案子出了差頭,就一直放著沒法,前兩天聽說小地主和阿旺交代了,馬上就要槍斃了,說明案件已經終結,他馬上就趕來採訪。

“周記者,你關注這個案子,我們知道,可丁凡卻是存在違紀問題,現在看就是大小的事,想必李縣長也是知道點的,拘留他的事縣局裡肯定彙報主管領導……”李寶庫和周平商量的說,同時把包袱甩給了李玲。

他看了幾遍報道中的內容,幾乎熟悉的記住了每一句話,更知道只要這篇報道發出去,那就是給丁凡平凡了,他不光沒問題,而且還是表現非常好的人,還是英雄。

“恩,老李,還有什麼?你們都好好說說,文章嘛,素材越多越好,你要是能提供更多的故事,當然就更好了,充實進去,會更精彩的,比方說你那裡有沒有丁凡在看守所裡承認了什麼問題,他在裡面是不是自暴自棄了,失去了一個公安民警的信仰和原則,變得更壞了。”周平輕輕的靠在靠背上,舉著油筆,提醒他說。

周平對這個案子知道很多細節,更是喜歡丁凡、闞亮、劉大明那些樸實的民警,丁凡和白義的幾個火熱的戰鬥場面幾乎成了他腦子裡難以磨滅的記憶,平時寫稿子時會想到,喝酒時會想到,還有闞亮,那個紅臉膛的民警,竟然能背誦自己的詩詞,關鍵是有一顆嚮往美好生活的心靈。

現在這麼一說,李寶庫一下子沒反應過來,只是淡淡的說:“周大記者啊,都關起來了,他能幹什麼啊,你寫的幾個事很多人都會那麼做,不就是想早點出來嗎?結果呢,成果呢,有也不大嘛……”

李寶庫這麼說也沒錯,縣局根據丁凡提供的線索,卻是正在深挖犯罪,對好幾個事正在調查,可現在成績還沒出來,只能看做是有個態度了。

“其實啊,周記者可能對興隆礦專案組人太熟悉了,印象不錯可以理解,我們很多民警都不錯呢,誰在裡面待幾天也能弄點東西回來,民警這兩下子沒

有不是完蛋了嗎。”孫利劍較真的說。

孫大主任也李寶庫對待工作一樣的較真,事情發展到了現在,有時候他都感覺丁凡不錯了,可腦子裡總有一根筋,認為這小子肯定沒說實話,肯定還有不少問題,所以必須查個水落石出。

李玲聽他們說著,腦子裡一直在想著那個來送材料的年輕警察,身材中等,有些偏瘦,五官稜角分明,甚至透著一絲剛硬之氣,尤其他寫的需要配備民警和裝備的材料,大繁至簡,一目瞭然,還附帶了樹形圖,這些說明什麼?

說明他很有思想,工作作風雷厲風行,不拘小節,辦事利索。

“這個丁凡,真就是沒少吃苦,全縣民警都像他這樣,社會綜合治理那就順利多了,要不是我……”她想到這裡,優雅的坐直了身體,操.著領導特有的口氣說:“丁凡提供的線索有的已經有成果了,有的還在查,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時時刻刻記著自己的任務,不放過任何一次機會和犯罪分子鬥智鬥勇,我覺得嘛……”

“縣長啊,那都是以前了,咱們局裡民警誰參加案子不都是這樣啊,因為爭論線索還拿本夾子打人呢。”孫利劍打斷了她的話,著急的說著。

他歲數不小了,在這個案子裡待了一段時間,明知道一旦案子調查清楚了,那些一線民警就算不當面罵他,也得天天對著他後背吐吐沫。

老孫這算是頂撞領導了,當然也算是堅持原則和領導爭辯,周平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怪怪的,像是看木偶表演似得,但馬上收回了目光,進入了自己固有的沉思狀。

“老孫,你什麼意思?怎麼能這麼說話,有個事本來不想提醒你的,現在看得早點和你說了,聽說你調查案子有名氣啊,叫什麼啄木鳥專門盯內部問題的,民警最關鍵時候你參加了嗎?縣長參加了,什麼事都比你清楚,你說什麼說。”突然,欠身坐在李玲旁邊的小鄭秘書急眼了,瞪著孫利劍和李寶庫滿眼的氣氛。

場面一下子尷尬起來了,李玲縣長臉上蒙著一層淡淡的氣憤之色,周平像是看著小丑表演一樣的默不作聲,唯有李寶庫和孫利劍呆呆的相互看著,真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又彷彿聽出了對方採取了什麼行動,調查了很多東西,他們卻被矇在鼓裡。

“老李,老孫,對待咱們自己的同志,我說的是現在還是咱們自己的同志啊,就像丁凡,時時刻刻想著使命任務,你們對於這方面的調查根本就不如周平主任啊,他請我去二看去,一開始我不想去,現在看來,去了就對了……”李玲副縣長氣憤的說著,說到關鍵時刻,很不滿意的看了眼前那兩個倔強的傢伙,氣的不說話了,板著臉,擺出了一副嚇人的樣子。

小鄭秘書趁機說:“那天法院同意讓破案民警見見死刑犯,丁凡去了,周老師知道訊息了,專門找到李縣長,他們倆去二看了,在會見室旁邊的房間,丁凡怎麼和死刑犯鬥智鬥勇調查線索的過程,他們聽的一清二楚……”

她一邊說著,一邊看著李玲和周平,只見周平聽說了這件事,不由的自言自語感慨起來:“你們啊,要是聽聽丁凡那種機靈勁,聽聽他被冤枉後在看守所裡的非人日子,真是不知道你們還能在這裡坐的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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