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60章 民心大如天

“什麼?這麼多年了,咱們檢法就是一家的啊,怎麼還真就讓人家盯上丁子了,唉……”馬龍飛長長的嘆了口氣。

劉德不知道從哪裡聽說的,說檢察院的李寶庫和局裡的孫利劍倆人已經去興隆礦了。

馬龍飛嘆了口氣,似乎感覺很不舒服的樣子,欠著身子去夠窗臺上的水杯,嚇得劉德不由的看了看自己的衣領,水剛幹了些,馬上眼神露出了淡淡的求饒。

“局長,這不是要跟怎麼對著幹嘛?不行我大明再走一趟,就不信了,他們什麼事都按規定來了……”劉大明看準時機,趾高氣昂的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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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現在揣摩領導的心理已經是輕車熟路了,就像馬龍飛只要心情一起伏,馬上附和著表決心絕對沒錯,要是理解錯了,領導看他忠心耿耿的模樣,也得安慰一句:“大明,別急,咱不能這樣。”

正如大明預料中的一樣,馬龍飛端起了水杯,馬上就要喝幾口時,一下子看到了桌子上一個照片,頓時臉上露出一絲欣然之色。

話說當天下午,興隆礦十字街富強食雜店門口,來了兩個穿著的確良汗衫的男子。

他們提著公文包,頭髮打理的精緻無比,保養良好的臉上,帶著一絲國家幹部特有的優越感。

這裡道對面不遠處就是銀河歌廳了,胡瘋子胡大爺正對著破敗的歌廳門口使勁劈柴火。

柴火是從山裡拉來的白樺樹幹,碗口粗細,用油鋸鋸好了,一斧子下去就劈成了兩半,拿著順手,燒起來火力旺盛,是當地老百姓最喜歡的東西。

“老爺子,問你個事啊。”留著分頭、頭髮鬆軟的男子,摘掉了寬大的墨鏡,一隻手插在兜裡,居高臨下的問起了胡大爺。

胡大爺這段時間的心情如同鳳凰涅槃一般,透過大小地主死的死,坐牢的坐牢,連他們那些爪牙大部分消失不見了,自己已經不用擔心給兒子報仇的事了,經常夢到兒子在陰曹地府活的揚眉吐氣的,他自己也渾身是力氣。

現在,他最大的願望是秋天到了,趕緊給店裡進貨,多賣點東西,攢點錢去趟縣城,託託丁凡,問問小地主張志新什麼時候槍斃。

他好把兒子的牌位擺在刑場邊上,好好的放一掛鞭炮,通知一聲地下幽靈的兒子,老.胡家這個仇終於報了。

一下子有人問自己,他一下子聽出來了,眼前這兩個人是大地方來的。

分頭男正是檢察員李寶庫,他旁邊那個小個子黑臉的是孫利劍主任,倆人專門來調查前段時間裡,馬龍飛帶人在這裡弄案子,那些民警有沒有知法犯法,尤其是個別民警有沒有徇私枉法,刑訊逼供什麼的。

“老爺子,是這樣,我們接到有人舉報,一個叫丁凡的民警,在這個歌廳裡辦案子時逼著張志新,就是歌廳裡的人跳樓了,你聽說了嗎?差點摔死了。”李寶庫問著他,眼睛觀察著這個長相像電視劇裡“法海”的老頭,聽他半天沒說話,又安慰他說:

“你別害怕,我們是縣裡來的,專門管不聽話民警的,你一定說實話。”

“說實話?我這麼大歲數了還能不說實話嗎?你說那個小地主吧?”胡大爺心裡有些叫不準了,這倆人到底是什麼人呢,怎麼來問這種事,興隆鎮老百姓沒有幾個不希望小地主下雨天被雷劈死的。

後來聽說他們是管不聽話民警的,胡大爺還是有些不放心,掄起斧子往豎起的木頭猛的劈了下去,只聽傳來一聲清脆的聲音,結實的樺樹冒出了一團漂亮碎屑

,“是個民警?是啊,當時來了不少,有的辦事磨磨唧唧的,就那個姓丁的利索,他追著小地主那個癟犢子跳樓時,你們知道我怎麼想的嗎?”

食雜店門口,兩個城裡人明裡暗裡的詢問胡大爺,早就有人圍在旁邊看起熱鬧了。

“他家大小子才多大歲數啊,就讓大小地主打殘疾了,又弄死了。”

“這倆人是大地主的朋友?道上的?怎麼說話那麼氣人呢?”

“誰啊,誰啊,怎麼還敢惹這老頭,要是擱以前,胡瘋子不得掄起斧子就砍人啊……”

以上是圍觀群眾小聲討論的聲音,李寶庫站在胡大爺跟前,專注的看著一下一下劈柴火的他,估計是沒聽到這些群眾說的話。

可孫利劍聽到了一部分,尤其是看到這些樸實無華的老百姓,不光大膽的評價,而且個個都是表情豐富,評價起什麼事來,手指頭從來都不閒著,對著不遠處的銀河歌廳指指點點的咒罵著。

他心裡暗叫不好,想要提醒下窮追不捨的李寶庫已經有些來不及了。

“完了,我說來調查,大明和我平時關係多好啊,都提醒我最好別這麼做,大明那小子多實在啊。”孫利劍想起了中午時和劉大明說這事時,劉大明的腦袋搖的撥浪鼓似得,直接告訴他不行,連什麼原因都沒說,直接轉身走人了。

看著老頭不吱聲了,李寶庫往前湊了湊,很是認真的問道:“老爺子,還有人說丁凡,嗯,我現在重點調查的就是丁凡,這小子你不用怕,我們早就收拾住他了,多少還差點證據……”

李寶庫在業務工作上,經驗豐富,處理涉及執法者的案子中,懂得如何支援、保護證人,懂得怎麼更快的獲取證據,就像現在他做的這樣,先把丁凡往下踩一踩,證人老.胡就不會擔心什麼了,很有可能有什麼說什麼,沒準還能有意外收穫。

緊接著,他伸出的手往下壓了壓,示意老頭先停停,多少帶著官腔的說:“老爺子,你給我們提供證據,是有獎勵的,你再想想,丁凡有沒有進歌廳檢查時,逼著一個人吃了筷子,就是這樣……”他嘴裡說著,做了個往喉嚨裡插筷子的動作!

“筷子?筷子?歌廳裡的人吃筷子?我想想啊……”胡大爺一臉茫然,一兩三秒鐘後猛的顫...抖了起來,好像是聽說了一個可怕的訊息,頓時緊張起來。

“對,對,就是啊,你歌廳裡的人多,多,多難受啊……”似乎,孫利劍也看到了希望的曙光,站在李寶庫旁邊提醒了起來。

“難受,難受……”胡大爺脖子上暴露的青筋一下子發抖起來,他自己也好像一個沉悶的茶壺,裡面煮著的水已經沸騰起來了,壓力已經控制不住了,嘴裡說著,猛的掄起了斧頭!

那斧頭在陽光下劃過了一道刺目的光芒!

那斧頭帶著一股子碰到誰都會血流成河的憤怒。

他雙手從來沒有這麼有力氣過!

他那急劇跳動的心裡,始終想著一個念頭:丁凡是我恩人,這些人是欺負我恩人的!

絕對不行!

現在的李寶庫什麼樣了?

他現在心裡有萬千個後悔,其中一個就是應該說明自己單位的,再有一個就是先別提丁凡!

什麼樣?

一隻梅花鹿正在趾高氣昂的散步,悠閒悠閒的,猛的一回頭,毫無徵兆的看到了一直西部利亞狼王,那將是一種什麼感覺?

他後背沁出了汗水,有些發抖。

而孫利劍

心裡更是萬般的懊悔啊,自己這是在機關待的時間長了,哪知道執法一線的情況這麼複雜啊,連個老頭都掄起斧子了。

這要是落在他身上,他就是三頭六臂也別想躲得開。

一秒鐘後!大家懸著的心一下子落了下來:胡大爺鋒利的斧子劈在了木頭上,木屑亂飛,蹦出去的碎屑打在了一個看客腿上,疼的那人嗷嗷的叫了兩聲。

“老李……”孫利劍看著斧子沒批過來,早已經驚出了一身冷汗,只是拽了李寶庫一聲,他已經快步走到了路邊。

那李寶庫被他這麼一提醒,知道眼前這人好像和丁凡有什麼事,不能再問了,馬上提了提公文包,跟在孫利劍身後。

倆人一回合,兩三聲的交流,馬上就大步向北走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把我也帶走啊,兩個王八蛋……”突然,老..胡頭在他們身後大喝一聲,緊接著就是一聲斧子砍在樹上的聲音。

還有,胡大爺那悲傷欲絕的哭聲!

李寶庫跑出了幾十米,氣喘吁吁的責罵這個老頭不懂事,倚老賣老呢,孫利劍本來就憋了一肚子氣了,連忙沒好氣的說:“老李,你說你要問事你問年輕的啊,這老頭子都七十多歲了,民警來了也不管這種的,死在你辦公室,人家還得在你門口燒紙。”

丁凡是事後聽說這些事,他自然是心裡暗自感謝了胡大爺一番。

可事實上,李寶庫和孫利劍二人,後來聽了路人的話,在一個女人家裡找到了郝半仙,老郝聽說是丁凡的事,先是用六爻給旁邊的女人算了一卦,還說縣裡來人了,就不收錢了,一會帶著去悅來客棧。

李寶庫和孫利劍先是對他進行政策宣講,然後不鹹不淡的說了丁凡的事,比方說陪著周記者喝酒了,和白狼在驢肉館槍劍對決了,說到作風問題時,他緊張的說趙小嫻那裡應該有問題。

看他說話緊張的下巴上的一顆痣都在發抖,李寶庫說趙小嫻那裡是關鍵,讓他帶路去看看去,這郝瘸子心裡早就給丁凡定性了,這傢伙就是九頭鳥轉世,這點事他絕對能扛過來,所以還是死心塌地的給他當線人。

這郝半仙表現方面絕對不亞於燕京戲劇學院的畢業生,剛才臉上貼上去的假痦子,這倆人根本都沒看出來,一站起來時,他緊張的猛的一伸腿,慢慢的甩著一條殘腿,一步步,一步步的向外面走去,還抱歉的自嘲說:“各位領導啊,一有當官的找我,我這腿就犯病,小時候得過小兒麻痺症……”

下面劇情就更精彩了,李寶庫和孫利劍到了悅來客棧裡,正好趕上興隆礦地界上兩大潑婦大吵吵和大嘴叉子兩個人因為自家狗發青的事幹架。

大吵吵家的狗是哈巴狗,母的,大嘴叉子家的是松獅犬,歲數比哈巴狗大了兩歲,相當於人的很大歲數了,這不是欺負人嘛。

按照農村的習慣,凡是這種狗.交.配了,公狗主家得給母狗家的送點補償品,哪怕是幾毛錢,或者一塊豆腐什麼的也行,可大嘴叉子家不光沒給,還說自己家松獅回家後萎靡不振,好像得什麼狗病了。

這場架打的氣勢洶洶,倆老孃們罵的最嘴角不停的冒著白沫,衝上去打一會,又被勸了回來,然後各自坐在石頭上,繼續開罵,罵的內容從雙方的八輩祖宗上,再到彼此張的好看不好看上,連大吵吵燙了個不好看的頭,都被大吵吵罵了十分鐘了。

這時候,李寶庫從人群裡走了出來,聲音嚴肅的說:“吵吵什麼?有什麼吵吵的?誰是趙小嫻?我找她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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