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研究路線地形的工作,以前都是於曉波在做的,丁凡很少伸手在這上面。

但是這一次的案子,於曉波沒有跟過來,丁凡也只能自己親自設計了。

整個城市丁凡都做了嚴格的篩查安排,在所有的街道節點位置,都會安排人手,任何位置只要是有事情發生,只少會有兩個警員小組趕赴現場,這樣一來,整個城市幾乎都被丁凡佈置了一張大網。

可百密終有一疏,整個城市都被一張大網覆蓋了,但是晉安的警員人數有限,大網最後卻沒有一個合適的蓋子。

說白了,漏洞是存在的,而且也並不是隱蔽的位置,甚至可以說是十分明顯的位置,還是前往晉安監獄的必經之地,也是丁凡留給胡天的兩條路。

其實胡天從一開始,就隱藏在城市中,從來沒有離開過,這麼多年他在晉安佈置的藏身之地,遠遠不只是三個。

也正是因為之前作出了足夠多的準備,這才叫他逃過了這麼多天的時間。

外面的各個旅店已經被當地的警員全城搜過一遍了,沒有任何一家黑旅店被錯過,甚至很多的爛尾樓都被詳細的調查過了。

窩點雖然被查出了不少,可從來就沒有一個警察發現過他的身影。

要不是找到的這些地點,多少有一些人活動後留下來的痕跡,恐怕這些在外面搜尋到警員都已經放棄了。

誰都沒有想到,胡天就在城市裡,這些天甚至就活動在所有警員身邊,在他們眼皮子地下來回的行走了不知道多少次。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他,一個衣衫襤褸的流浪漢,實在很難叫人發現他的身份,就算是迎面走過去,不是跟他很熟悉的人,也沒有辦法認出他來。

憑藉這一身破爛的衣服,還有身上惡臭的味道,胡天躲過了所有的搜尋,甚至摸清楚了整個晉安市警局的所有佈置,輕鬆的就找到了兩個漏洞。

這兩個漏洞十分明顯,他根本就沒有往丁凡故意留下來的這個方向去想。

在他看來,丁凡根本就不會犯這樣的錯,反倒是這兩條路,很有可能就是留下來給他示威的。

兩條路擺明了就是丁凡在警告他,有膽子就繼續動手,沒有膽子就找一個方向夾起尾巴逃命去。

如果是尋常人選擇,這個時候必然是逃離晉安才是最佳的選擇,可在胡天看來,復仇要比活著更加重要,而且他也很想跟丁凡分出個高下來。

警局的最後幾輛警車已經出發了,從車子的輪胎被擠壓程度來分析,三臺車子裡面都坐滿了人,這會兒已經往長山路去了,應該就是監獄那邊出事了。

之前新聞報道杜宗凡的案子時,他就已經開始關注那邊了,甚至花了不少錢,從黑市買了訊息出來,聽說杜宗凡已經在裡面呆不住了,好像是在裡面得罪了什麼人,最後一年的時間他都忍不住了。

就在剛剛,他收到了訊息,說是杜宗凡在監獄裡面,被人打傷了,這幾輛車子,應該是到監獄接人去了。

也就是說,杜宗凡今天晚上就會出來,殺他今天晚上就是最好的機會。

可他卻沒有往城外走去,反倒是一路往文裕花園走去。

因為這段時間,胡天可沒有停下對林子明的追蹤。

杜宗凡就不用說了,反正一直都

在裡面呆著,就算是有什麼動作,他也出不來,有大動作的時候,不用裡面的人報信,他都能在外面看出來。

所以對於還在裡面掙扎的杜宗凡,他並沒有太在意,反倒是將更多的精力,用在了林子明的身上。

林子明之所以會出現在文裕花園這個大廣場上面,其實根本原因還是吳鞏之前找人設計的。

一開始就將這件事交給他去安排了,最好是林子明從精神病醫院出來的時候,鬧得聲勢大一點,人人都知道最好,但是不要太刻意了。

這安排的人人都知道效果最好,吳鞏能儘量想辦法,可這件事做得不留痕跡,實在有點強人所難了。

所以他乾脆就安排了一個所謂的尋人啟事,隨後又叫林子明到這個人多的廣場擺地攤。

當然這樣還不能完全叫人關注他,但是經過一些包裝之後,林子明在這幫擺地攤的人中間算是一下就火起來了。

一個偽造出來的故事,被吳鞏編的十分感人,當時丁凡看到的時候,差點就笑了出來。

但不得不說吳鞏用的這種方式效果還真不錯,圍觀的人很多,出名也就不用擔心了,不脛而走的名聲,只用了兩天的時間,就吸引了胡天的關注。

有專業的媒體人宣傳加上造勢,還有林子明的配合,這件事很快就被坐實了,胡天就算是心中有點疑慮,這個時候也沒有什麼辦法了,除了相信之外,他在沒有別的選擇。

因為他很清楚,丁凡不會給他繼續殺人的機會,短時間的叫人盯梢少不了,但是時間長了他不出現,林子明一定會被藏起來了。

到時候就是一場耐力戰了,時間拖得太長,對他一點好處都沒有,他已經等不起了,在等下去,通緝令貼的到處都是,警隊封鎖城市,大面積的排查之下,他被找出來也就是時間的問題。

這一點上他自己都沒有信心,所以他才不得已做出了選擇,哪怕這是丁凡一早就準備好的魚餌,他依舊有一定的把握。

只是今天的文裕花園有點叫他意外,原本廣場上面應該是人山人海的場面,誰能想到今天的廣場,人煙異常的稀少,好像所有人都感覺到了一份詭異的氣息,早早就躲在了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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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廣場的中間位置,一個身穿一身破舊衣衫的男人蹲在地上,手拿粉筆在地上不斷的寫寫畫畫。

潮溼的空氣讓周圍的氣壓變得越來越低,天空看起來氤氳瀰漫,不斷有水珠從周圍的樹葉上滴落,偶爾發出一點噼啪的響聲。

但是這溼潤的空氣,並沒有影響胡天的腳步,一步一停的走向廣場店中心位置。

反倒是背對著他的那個男人,對於身後突然到來的這個不速之客,好像一點沒有察覺一樣,依舊蹲在地上寫寫畫畫,沒有人知道他在地上究竟畫的都是什麼東西。

反倒是站在他身後的這個人,看到地上繪畫出來的東西,身體突然顫了一下,手腕顫抖了一下,眼角微微抽動著。

“很眼熟嗎?”

蹲在地上的男人,手上一直沒有停下來過,不斷在地上塗鴉著,淡然的開口問了一句。

好像這個男人,對身後的這個人十分熟悉,一早就知道他會來一樣。

“你知道,自己在畫什麼嗎?”

胡天站直了腰身,伸手插進了口

袋裡面,一臉傲慢的說道:“這應該是一副歐洲的畫,不應該用粉筆來繪畫的,粉筆畫出來的東西,簡直就是在糟蹋藝術,根本就不能說是畫,而是一種塗鴉,一種小丑的做派。”

蹲在地上的男人,頭上戴著寬大的兜帽,手上的動作卻沒有絲毫的停頓,依舊隨意的畫動著,並沒有搭理身後的這個人說什麼。

直到他最後畫完了最後一筆,站起身來掀開了頭上的帽子說道:“你覺得畫畫是做什麼用的?中世紀的時候,歐洲很多的教堂都會有壁畫,你知道米開朗基羅有兩幅畫是最出名的,【創世紀】和【最後的審判】這兩幅名畫,其實原本就是被畫在牆壁上的,跟我在地上畫出來的有什麼區別?”

胡天沉默了一會兒,嘴角突然向上勾了起來,一臉欣慰的看著面前的丁凡說道:“沒錯,繪畫本來就是一種記述手段,你見到的和你想象到的,甚至你夢到的,都可以成為一幅畫。”

“這方面,你不就是老手嗎!”丁凡笑著將手上的粉筆丟在了一邊,正面對著胡天說道:“我一直都想知道,你那幅畫什麼時候完成?我很想知道,你畫出來的究竟是什麼樣的一幅畫,不過我覺得,你畫不完了,我手上到是有一幅現成的,是一個在歐洲上學的孩子畫的,這一幅是我畫的,指導一下?”

胡天並沒有拒絕,沿著地面上的畫作,一點點的研究者,順著整幅畫的邊緣不斷的徘徊著腳步,一點點研究著地上的畫作,時不時的還會點點頭,好像對這一幅畫看的十分投入。

“其實,我一直以為,你見到我的時候,會跟我說殺人案的事情!”胡天一邊說著,可眼神依舊在看著地上的畫作,一點抬起頭看丁凡的意思都沒有,好像對地上的這一幅畫十分痴迷的樣子,但嘴上說的就跟地上的畫作沒有一點關係了:“你為什麼不問我那?你要是問我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你的,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

丁凡看著他,不斷圍著地上的畫小心翼翼的看著,最後苦笑著說道:“我看是你很有意思吧,我不問你就不會說嗎?”

當年的秘密,在他的心中整整壓抑了十幾年的時間,丁凡相信就算是自己不問,他也會說出來。

心中帶著太多的秘密,人就會很累的,時間越長,這些潛藏在心底的秘密,就好像一塊不斷吸水的海綿一樣,變得越來越沉重。

其實胡天也想有個人能跟他分享這件事,可他不相信任何人。

在他的眼中,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人值得他相信。

從他選擇的那一幅畫就看的出來,在他的心中,任何人都是有罪的,一個到處都是罪人的世界,他有誰可以相信?

而丁凡這話說完,胡天整個人都愣住了,一臉吃驚的看著地上的畫,緩緩抬起頭,神色有些古怪的看著他,好像發現了新大陸一樣。

“我曾經以為這個世界上,除了佳琪之外,在這個世界上不會有人這麼瞭解我,想不到會遇上你!”

“遇到一個懂你的人,值得慶幸!”丁凡丟下手裡的粉筆,伸手在後腰的位置掏出衣服耀眼的手銬說道:“但是懂你的人是我,恐怕就不是好事了。”

這世界上之音最難求,有的時候丁凡也覺得,警察和罪犯之間也算是一種之音,只是這種相互之間的理,卻不能共存,因為心中的理念永遠都是背道而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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