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身旁，副將周寧輕聲道:“將軍，你黨得這二人是真心投靠嗎?還是別有用心?”
周瑜嗤笑一聲:“不管他們有沒有包藏禍心，都沒有機會發揮!”
周寧一個愣怔:“嗯?”
周瑜輕聲道:“傳令下去，明日大軍退出秣陵，於湖熟安營紮寨!”
周寧越加愣怔:“啊?”
周瑜:“啊什麼啊，趕緊執行命令!”
周寧欠身拱手:“諾。”
次日清晨。
程普率領大軍趕到秣陵，卻發現秣陵守軍已經全部撤退，只留下一座空城。
大殿之上，程普端坐上首，其下一千文武，分列兩旁。
報！
殿外傳來一聲奏報，有小吏入殿，抱拳拱手:“啟稟將軍，探馬來報，周瑜大軍在湖熟安營扎塞!”
程普一個愣怔:“湖熟?”
眾將士更是漠然。
老將韓當捏著鬍鬚，輕聲道:“湖熟?周瑜這是什麼意思?竟然捨棄堅城秣陵，退守小縣湖熟，難不成有什麼計策。”
程普略一沉吟:“嘗聽聞周瑜足智多謀，乃是夜風麾下五大元帥中最年輕的，此人精通兵馬，腹有良謀，此舉必定有深意。”
“朱將軍!”
程普轉而望向昨夜歸順的朱治，輕聲道:“你此前一直在敵營，不知你對周瑜此賊，有何看法?”
朱治閃身而出，抱拳拱手:“將軍，周瑜的確是個帥才，而且為人大度，胸懷寬廣，腹有良謀，令人敬佩!”
“哦?竟能得將軍如此評價?”程普驚詫。
“周瑜小兒如果真有此能耐，緣何要退守湖熟?”韓當更是不解。
“是何，這一點完全不符合常理。”董襲喃喃自語道。
“或許……”
朱治略一沉吟，將自己內心的想法和盤托出:“或許周瑜是不願與咱們孫氏舊部為敵，因此這才選擇退避三舍，守在湖熟!”
程普有些懵，進而問道:“什麼意思?”
朱治這才將昨天夜裡，在周營中發生的一切，全都一五ー十地告訴程普。
同樣的，他也將馬忠、譚雄臥底在周營的事情，告訴了程普。
斯！
程普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整個人陷入了沉思當中。
他回想起當日在監牢中，和魯肅的談話。
不得不承認，周瑜分析得很有道理，或者，這真的只是劉繇的緩兵之計而已，一旦擊退賊寇，孫氏一族的慘案，還會以另外一種方式上演。
韓當長呼口氣:“如果周瑜小兒果真是因為伯符，這才退避三舍，倒是讓人肅然起敬吶!”
蔣欽懷抱雙拳:“周瑜如何，我不做評價，但咱們陛下此人，怕還真是如那周瑜所言，若不是周瑜快打到了宛陵他怕是也不會明旨下詔!”
周泰冷哼一聲:“平素裡打壓我等便算了，戰時又想讓我等為其賣命，咱們陛下，可真是好心計吶!”
“閉嘴！”
程普厲聲喝止，眸中射出萬道兇芒:“妄論陛下，這可是要殺頭的大罪，爾等難道不知隔牆有耳，需謹言慎行的道理嗎?”
眾將士漠然。
半響。
韓當開口道:“德謀，咱們不妨繼續率軍向前逼近，看看周瑜會作何反應。
朱治試探性地道:“如果周瑜繼續退避呢?”
程普呼出一口濁氣:“那便證明他是真心為孫氏，咱們便可以駐守湖熟，同時向陛下發出奏報，要求儘快找到大將軍，主持長江水戰!”
韓當嗯的一聲點點頭:“畢竟，水戰乃是大將軍一手操辦，各種戰艦群的配合，也是由其親自指揮，咱們正好有理由逼一逼陛下。”
程普緊咬著鋼牙:“咱們付出了絕對的誠意，此番倒是要看看陛下作何反應，若是大將軍安然無恙地回來，還自罷了。”
“若是……”
程普深吸口氣，沒有繼續往下講。
但在場的每個人都清楚，程普接下來準備要幹些什麼。
眾人沒有言語。
因為他們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
打定主意。
程普率領大軍，當天便從秣陵出發，一路直奔湖熟。
果不其然，周
瑜在程普大軍趕到之前，率領大軍，朝長江沿岸趕去，退回到了江面之上。
於此同時，一封奏報，加急送往了宛陵皇宮。
崇德殿。
伴隨著一陣鐘鼓齊鳴，廷議正式開始。
皇帝劉繇面帶喜色，端坐於龍攆之上，從程普率軍出征開始，他終於能睡個安穩覺了。
身旁的小黃門，揚聲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其下閃出魯肅，抱拳拱手道:“陛下，如今詔書已經下達三天了，傳遍了丹陽各郡縣，甚至旁的一些郡縣，也有涉及，但全然沒有大將軍的訊息。”
“微臣擔心。”
上首劉繇皺著眉頭:“嗯?程普不是已經率軍出征了嗎?”
魯肅微怔，輕聲道:“雖然已經出征了，而且也奪回了秣陵，但是……”
劉繇擺了擺手:“你且告訴程普，讓他安心在前線打仗，朕自會全力搜尋大將軍。”
魯肅深吸口氣。
他頗為憤怒，但卻沒辦法表現出來。
不得已，只能開口道:“陛下，照此攻勢，程普早晚會將周瑜攆回長江，可長江一戰，非得大將軍不可!”
劉繇皺著眉:“為何?”
魯肅解釋道:“因為此前長江水戰，全都是由大將軍一手操控，指揮、排程、陣法，無人能代替之，因此，微臣以為，咱們還應當抓緊力度，尋找大將軍!”
“朕知道!”
劉繇應了一聲，轉而言道:“朕不也一直在派人找嗎!可這天下之下，要找一個人，無異大海撈針，哪有那麼容易。”
“陛下……”
魯肅方才開口，劉繇當即擺手喝止道:“子敬，且不說程普還沒有將周瑜攆回長江，即便已經將周瑜攆回長江了他憑什麼不能指揮江東水戰?”
報！
魯肅正欲開口說些什麼，大殿之外傳來一聲急一促的奏報。
劉繇深吸口氣，又緩緩呼出，擺手示意道:“宣!”
小黃門佛塵一甩:“宣。”
有傳令兵轉入大殿，抱拳拱手:“陛下，程普將軍發來戰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