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6章 歸來仍少年
一席話，說的張單這種清心寡慾的人，都有些熱血沸騰。
滅神庭，建天庭，總攝神道。
這樣的氣魄，簡直是開天闢地以來，都不曾出現過。
一片爆竹聲送走了舊的一年，飲著醇美的屠蘇酒感受到了春天的氣息。
初升的太陽照耀著千家萬戶，家家門上的桃符都換成了新的。
“一元復始，萬象更新，新的一年開始了，天增歲月人增壽，得好好的努力，免得虛度了大好光陰。”
周燦回到了家中，見了周董、衛嬌。
提起了自己斬殺儒門護道者的事情，以及闖入了九幽神獄的事情。
“父親，母親，我斬殺了程家在聖廟中安插的儒門護道者，相當於同時得罪了聖廟和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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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前往交州府的府學中學習，有著很多的讀書人暗中對我指指點點，士林中，因為程家扭曲事實的緣故，對我的評價也是傾向於批判。”
“雖然後來和程家冰釋前嫌，可是這讀書人間的齷齪，讓我心灰意冷，打算放棄科考，走求仙問道的路子，仙道貴生，無量度人，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還請父親、母親能夠同意。”
周董、衛嬌不同於普通的百姓，這一點，周燦早已經看出來，只是從來沒有說破。
若是普通人家，周燦一旦提起此事，定然會家人驚駭欲絕，甚至於會逃離交州府，尋找其他的地方重新開始生活。
畢竟得罪了聖廟，得罪了頂級的書香世家，對一個普通的家庭而言，就是滅頂之災，難以想象的禍事。
“科舉是普通人改變自己命運的唯一道路，不參加科舉，永遠都沒有出頭之日，你受了這點委屈，就放棄這樣的機會，會不會覺得太草率，是不是需要三思而後行？”
周董心中明白自己的這個兒子來歷非凡，出生的時候，就有著紫氣纏身，紅光罩頂，乃是天地註定的聖人。
所走的路，必然也是與眾不同的。
衛嬌也在一旁點頭，“唯有科舉，才能做高官，掌大權，一朝權在手，才能夠更好的牧守萬民，造福天下。”
“若是普通的百姓，想要無量度人，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就算是修成了鬼神，也無法忤逆世間大官的言出法隨。”
“神道惹怒了世間大官，大官一言之下，就能破廟伐神，斷其香火，就算是仙道修行，也需要諸多資源，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這些資源都在王土中，誰會給你呢？”
周燦默默的聽著，並沒有說話，周董、衛嬌見了知道勸不動自己這個拿定了主意的兒子，便也沒有繼續勸說。
“我知道，你是個有著主意的人，心中一旦拿定主意，任何勸說都無法讓你改變想法，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多說了。”
“只是有一條，我希望你能夠記住，我不求你大富大貴，也不求你得道長生，更不求你轟轟烈烈的過一生，我只是希望你將來行事為人，難以決斷的時候，問一下自己的良知，任何時候，都不要丟了自己的良知。”
周董神情嚴肅的說著話，真心希望自己的唯一的兒子，能夠記住這幾句話，行事為人，要有良知。
若是作為一個人，沒有了良知，與禽獸何異？
“父親，你的話，我會常記心中，一日三省吾身，我現在不走科舉的路，可是我依舊會熟讀聖賢經典，學習聖賢為人處世的道理。”
“而且我們讀書人讀書，是為了修身養性，並不一定要當官，就算是不當官，也一樣可以平天下，度蒼生。”
“就算是讀書當了官，可是這官場如火爐，把多少人性都熬煉，還有幾人剩下一絲良知，沒有了良知的官吏，比起地獄的惡鬼還要可怕，不知道多少百姓，會因此而遭受人間地獄之苦。”
“這一次，我想外出雲遊，增加一下自己的見識，去無定處，人如浮萍任東西，還請父母恩准。”
衛嬌聽了，娥眉微蹙，帶著一絲憂愁，“孩子，你還這麼小，不知道遠行的顛沛流離之苦，我怎放心你遠離我，踏足四方，不行，不行，還是等你長大點再說。”
“兒行千裡母擔憂...無論過上多少年，我在母親眼中，永遠都是個孩子，何時能遠遊？”
周燦感受著衛嬌言語中的濃濃不捨，心中也有著溫馨的情愫滋生，蔓延。
“孩兒自創的秘法，已經告訴了父親，母親也可以試著修行，有著我的靈丹相助，一路破境，直指養神，並不是難事，等孩兒歸來時，母親依舊年輕。”
周董盯視著周燦，終究是不捨，但依舊把這份不捨強壓心頭深處，“是駿馬的話，總是要馳騁在寬闊的草原，是雄鷹的話，總是要翱翔在廣袤的天空，魚翔淺底，百舸爭流，孩子總是要長大，總是要去闖出來屬於自己的天地。”
“我們做父母的，不可能一直把孩子握在手中，留在身邊，孩子有自己要走的路，我們無法相陪他一輩子，該放手時候就要放手。”
“放開手，讓你走，等將來你把五湖四海都遊遍，感到疲倦的時候，再回到我們身邊就行。”
“父親母親，請你們放心，無論離去多久，歸來仍少年，絕不會有事的。”
周燦給周董、衛嬌叩頭拜別，這一去，不知何時能歸來。
“你母親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也知道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的道理，只是你現在已經十一歲了，普通人家的孩子在這個時候，就已經訂婚，準備成家立業。”
“我也不要求你現在訂婚成家，但是待你歸來時，一定要給我領一個兒媳婦歸來，不能讓老周家自你斷了香火。”
周燦站了起來，笑著說，“母親大人，若是我求仙問道有成，自此長生，永存於世間，那我在時，周家的香火永不斷，又何須結婚生子？”
“我也是讀過書的，知道世間有著修行者，可是我更是知道，自古以來，修行者如恆河沙數，難以計量，但是卻沒有一個人真正的長生，都被歲月消磨，或是身隕魂散，或是重入輪迴？”
“就算是風華絕代的美人，也會遲暮，就算是改天換地的英雄，也會死亡，這世界，無人長生，無人霞舉，就算是陸地神仙，也有著劫數橫生，難以不朽。”
“無論怎樣，周家絕不能因你而絕了後世子孫，不然的話，以後誰來祭祀周家的列祖列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