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六章 試探
青柳拿起桌上筷子快速擲去，筷子打了個空。端起桌上熱茶喝了口，心想那丫頭好快的身手。
本想監視青柳，沒料到那老女人跟長了順風耳似的，險些被逮到。這事本就糟心，剛出巷子，就看到洛見荀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這下更糟心了。
上回事情後，他便再沒出現過。如今看著他和夜色混為一體的臉色，似乎還在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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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招呼打不打都尷尬，索性裝作什麼也沒看到的直接走過去。
洛見荀沒說話，如影隨形。
跟了大半條街後，她徑直拐進燕子樓，不變的二樓雅座。坐下點了壺雨前龍井和杏仁酥，洛見荀在旁邊桌坐下，同樣的要了雨前龍井和杏仁酥。
一樓大堂說書先生說的唾沫橫飛，眾看客紛紛拍手叫好。至於說了什麼她無心去聽，心想他也同樣無心去聽吧。
餘光一點點被他勾走，連茶水流了一桌都不知道。
這時忽然上來幾個殺氣騰騰的男人，見到她便兇相畢露。
她都忘了是何時惹下的仇敵，剛要出手，洛見荀如龍捲風般席捲而過。男人們摔下樓痛苦嚎叫，他卻一副什麼事都沒發生的樣子，輕搖摺扇慢喝茶。
他到底要悶到什麼時候？
悶悶不樂的喝了口茶，無意間看到一個男人抱著白貓從外頭走過。
“暖兒？！”
急忙跳窗追過去，街上人很多，一下失去男人的蹤跡。
不知為何總感覺懷抱白貓的男人都是閻殿，可是閻殿已經死了。
“有路不走偏跳窗，您蘇二小姐真是不走尋常路。”
不知何時洛見荀已來到身後，面無表情的做著調侃。
她無心理會，總感覺那個懷抱白貓的男人就躲在附近的角落裡，用一種驚悚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既然找不到，她索性打道回府，洛見荀慢悠悠跟上。
走過人群和熱鬧，停在無人的鵲尾橋。河水映著波光，還有兩人隔著一米的身影。她始終背對，他始終靜看無聲。
“你要陰魂不散到什麼時候？”
洛見荀不說話。
“你知道我最討厭你這樣。”
他仍是不說話，視線有意看了眼角落中的黑暗。
“那你就做一個啞巴好了。”
往前走了幾步，他又不緊不慢的跟上。最終惱了火了，轉身直直看著他的臉。
“你到底要怎樣？”
“你只管走你的路，無需管本王。”
“我倒是想，可你就像一個背後靈一樣跟著。你有什麼就說，不要一聲不吭，別給我心裡添堵！”
洛見荀又不說話了。
“既然你跟我沒話說，那就不要再跟來！”
說罷腳下生風，凌空而去。
那處黑暗又在動了。
洛見荀頭也不抬的擲去摺扇，逼得男人從黑暗中現身。懷中的白貓瞳孔一隻藍一隻紫，在月光下泛著迷人又危險的光。
跟了她一晚上，無非是想保護她，雖然又讓她生氣了。
相對無言，洛見荀只是冷冷丟出一句“離她遠點！”，如一陣風般消失。
男人無奈淺笑，拿起手中屬於他的摺扇聞了下，好香。“你還能保護的了她多久？”話音落，瞬間消失夜色中。
經過暗影衛一天一夜的搜尋，終於在城外的破廟中找到魏方的孃親。母子相聚場面唏噓，魏方將孃親接回府中居住。青柳言說不方便打擾他們母女相逢，作勢離開。
魏方自是挽留，一來二去，讓青柳住在杭遠那邊。即便杭遠大聲抗議，最後拗不過師哥懇求的眼神，蔫了般答應下來。
聽說郎天一要跟郎世兆回江北，準備迎娶鍾離倩兒的事情。鍾離倩兒也要回廬湖，準備嫁給郎天一的事情。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蘇清俞嘴上說著終於送走兩個搗蛋鬼，心裡卻有些捨不得。至於郎慧心，死活要留下。明眼人都看得出她還想著杭遠，即便明眼人更看得出杭遠對她無意。
如果說事情還不夠焦頭爛額，那忽然出現在蘇大將軍府門口的青柳，讓蘇清俞倍感意外。
後院荷花亭中，茶都冷了，說是去如廁的青柳還是沒回來。蘇清俞坐在石桌邊單手託腮，心想這女人來者不善，定然是趁機四下看看去了。
“你這蘇大將軍府真好，府中也沒有一個婢女家丁，叫我險些迷路。”
青柳一邊說著，一邊笑呵呵的在石桌邊坐下。
她腳後跟有青灰，想來是從後院祠堂回來。
看破不說破，她端起茶杯，熱情邀請青柳共飲。
不找邊際的話說了太多，從南到北，她正添茶，青柳忽然故作漫不經心的丟出一句，“你真的不是不夜尊的女兒？”
若是笨人問，那是不死心，可以一笑而過。可青柳一看就是聰明人，可不是一笑而過，或三言兩語能搪塞過去的。
想著抬眸正色看著青柳，似笑非笑道，“前輩是魏方和杭遠師父的舊交，若論輩分，也算是清俞的長輩。長輩問話，清俞這個晚輩自是要如實回答。可這問題清俞已回答了不下三遍。前輩聽著不累，清俞說著也累了。”
面紗後是怎樣一張聲色俱厲的臉，至少青柳看著她時，笑容尚可，“我只想聽你心裡的話。”
“其實前輩心中早有了定論，無論清俞解釋多少遍，說多少掏心肝的話，前輩也自是不信。前輩既然認定清俞是不夜尊的女兒，那就當清俞便是吧。”
“我不過說句玩笑話，你切勿掛懷。其實這幾日魏方常對我說起你以前和不夜尊以及鬼階的恩怨，不夜尊殺害了你那麼多朋友，你又好幾次險些死在她手中，你又怎會是不夜尊的女兒。不說這些了，我之前總聽說京都是天子腳下，富庶繁華，早就想一睹京都風景。可惜魏方這幾日忙碌，無暇陪我，我又不認識京都的路——”
青柳說著刻意看著她，言外之意再明確不過。
“我乃京都第一閒人，若是前輩不棄，我願意帶前輩領略京都的風景。”
“怪不得魏方總說你古道熱腸，那我也不推辭了。那就一言為定，明早我來找你。”
“好，前輩喝茶……”
青柳無非是想試探，也正給了她試探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