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三十一章 不外如是

血跡斷斷續續一路延伸至運河盡頭，那是定情的地方。

本惶恐不安的心看到倒在草叢中的蘇清俞時，猶如晴天霹靂，洛見荀腦子霎時一片空白，溼了眼眶，嘴唇囁嚅了幾下，踉蹌著跑過去抱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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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感覺手掌溼溼黏黏，藉著微弱月光一看，是血。第一次覺得鮮血是如此觸目驚心，她整個後背都是。

如今雙眼緊閉，臉色蒼白氣若游絲。

“丫頭你不要嚇本王，快醒醒！本王來了，你睜眼看看本王，睜眼……”

肝腸寸斷，心痛如絞。

在他悲痛欲絕的呼喚聲中，她緩緩睜開眼。他激動的忙抓住她吃力抬起的手，只感覺堅強溼溼熱熱，方才意識到哭了。

而她此時心疼看著，眼神渙散遊離。

“我……我就知道你會來……你對我不會那麼絕情……咳咳……”

她痛苦的咳嗽，引得他心頭無法揪痛，顧不了淚流滿面，慌亂的親吻她的手。

“本王該死，怎會傷了你。金絲寶甲是本王送你貼身保命之用，你為何要將它送給她人？若是你穿了金絲寶甲，也不會……”

“因……因為那是巫零貂送……送你的……咳咳……我不想……不想受那……那女人恩惠……”

“傻丫頭，你向來理性，為何這次如此衝動，單槍匹馬闖入七王府？你可知你這樣是在要本王的命？”

“因為……我……我想見你……”

洛見荀心頭猛的咯噔巨響，淚水更是放肆流淌。恨自己為何不同她說清楚，更恨自己為何出手傷了她。

“我……我還想問……問你……咳咳……為何那日……那日失約……咳咳……你……你又為何……突然要……要娶巫零貂……若……若我不明白……我……我死也無法……無法瞑目……咳咳……”

“胡說！有本王在，你不會死！本王猶記得和你白頭到老的誓言，怎會讓你離本王而去！”

洛見荀說著要給她運氣護住心脈，卻被她拒絕。

“算……算了吧……看著你……你受制巫零貂的樣子……我比……比死還難受……咳咳……與其這樣……不如死了算了……咳咳……”

看著她痛苦咳血的樣子，洛見荀心如刀割，見她執意不肯療傷，生恐就此失去她，咬咬牙，猶豫片刻。

“本王有苦衷，不得不受制於巫零貂。”

“什……什麼苦衷？”

“本王有秘密在她手上……先不說這些，本王先幫你護住心脈。”

“不必了，我的心臟向來很強大。”

說話間她靈活閃到一邊，拍拍身上塵土。

洛見荀頓時傻了眼，起身納悶看著，“你沒有受傷？這一切都你設的局？連本王也是你手下的棋子？”

她淺笑不語，可惜沒聽他說出秘密。不過以洛見荀能耐，一旦運氣便會發現她沒有受傷，到時候想逃也逃不了。

“蘇清俞！回答本王！”

“是的，我沒受傷，我也是在騙你。魏方只知我將金絲寶甲送給郎慧心，卻不知郎慧心離開前已將它還給我。這所謂的血，不過是我用韓小乙醫書的辦法調配出來。七王爺您可滿意？”

洛見荀平生最恨欺騙，霎時什麼悲傷內疚都被憤怒所取代，冷冷看著她。

“是否誰都可以是棋子？連本王也不例外？”

“眾生平等，不外如是。”

“本王怎會如此大意，相信你會背憎恨衝昏頭腦，單槍匹馬闖進七王府和巫零貂算賬，無非是你算計好的。你知道本王看到重傷瀕死的你會喪失理性，藉此從本王口中套話。呵呵，這種手段很蘇清俞！”

這回換她冷笑，“你又何嘗沒有騙我。今日若不是有金絲寶甲，我早已魂歸九泉。洛見荀，你不是情聖，我也不是好人，我不過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洛見荀啞然失笑，越笑越大聲，越是空虛落寞。忽而眸子一沉，危險盯住她，緩步靠近。

她下意識往後退，四目爭鋒相對，全神貫注應對接下來有可能發生的事，始終和他保持一定距離。

“你在畏懼本王？”

“我只是不想面對失控的洛見荀。”

“是你逼得本王失控！”

“對於我這種不知道真相便死不瞑目的人，在好奇心的驅使下，什麼都做的出來。更別說你站在我死敵那邊。”

“所以你不惜誘本王入局？不惜利用本王對你的真心，無非是想滿足你的求知慾和好奇心？”

“若不這樣，你怎會開口。巫零貂到底抓住你什麼秘密，讓你受制聽命於她？”

洛見荀冷冷看著不語。

“我知道你不會說，我對你的秘密也沒興趣。今晚收穫頗豐，至少知道巫零貂不過是用卑鄙手段，威脅於你，卻仍得不到你正眼一看的可憐蟲。勞你回去告訴巫零貂，小白的死，將用她的血來還！”

不想再逃，即便雙眼早被刺痛，被悲傷籠罩，卻大步向前，不畏懼的直面他。

只聽得他一聲悲情喃喃“丫頭”，心猛的觸動一下，下意識停住腳步看著他。

他沒了之前的厭惡兇狠，笑中有淚，猶豫片刻，抬手摸了下她的額頭，隨後轉身離開，身影迅速被黑暗吞噬。

愣愣摸了下額頭，被他觸碰過的地方，火辣辣發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