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二十九章 瑕疵必報
經小白一事，京都百姓對蘇清俞甚是不滿，無非是因為她惹起軒然大波卻安然無事，更有甚者刻意在蘇大將軍府門口大聲討論，生怕她聽不見似的。
本來以前謠言已經對她不利，不過百姓大多持吃瓜態度，頂多湊湊熱鬧。如今鬧出這事，輿論更是一邊倒的黑她。什麼水性楊花，仗勢欺人，心如蛇蠍之類的。
當然，巫零貂功不可沒。
少了小白的蘇大將軍府顯得更加死氣沉沉，郎慧心擅做主張，招聘侍衛家丁。本以為人多熱鬧，她也會開心些。豈料人還沒進門，就被她轟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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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慧心頓時覺得完了，這回她定要死在百姓的唾沫中。
萬寶山。
那年種下的種子已開出漫山遍野的花，陽光下，花海的奼紫嫣顯得格外漂亮奪目。
小白的墳不大，在蕭暖錦邊上。蕭暖錦一向喜歡熱鬧，有小白陪伴，想來不會再孤單。
一把黃紙，漫天飛舞，帶去她的思念。
暖兒似乎感覺到小白已經永遠離開，趴在小白墓前安靜悲鳴。
烈日當空，汗如雨下，不斷從絕美的臉上淌落，眼底卻是死灰一片。仰頭看了眼天上的烈日，轉而在旁邊挖坑。
郎慧心被曬得受不了，站在樹蔭中不解看著她。
“你挖那麼多坑做什麼？”
她沒回答，即便手掌磨出水泡，血肉模糊，不知疼痛，不知疲憊的繼續揮鋤頭。
“你何必同那些蟻民一般見識，別人長嘴是吃飯，他們長嘴是噴屎，他們說讓他們說便是。洛見荀也是的，明知道巫零貂那個賤人才是始作俑者，卻還站在她那邊和你作對。我就說男人一個都靠不住，你何苦為了他們和自己鬥氣。”
她仍舊不言不語，汗水浸溼額頭紗布，鮮血滲入眼睛，有些刺痛。胡亂擦了下，繼續挖坑。
郎慧心見此，也懶得再費唇舌，索性躲在樹蔭中乘涼，心想她總會恢復正常。只是想不通她挖坑做什麼？
忙活了大半個時辰，終於完工。來不及擦去臉上汗水，轉身拿起地上竹片，蘸過掌心血水，歪歪斜斜的在上頭寫了‘蘇清俞之墓’。嗓子眼幹的快冒煙，勉強咽了下口水，隱約感覺血腥味。拖著疲憊的身子把竹片插入大坑旁邊，無力的順勢癱在邊上，安靜看著大坑和墓碑。
郎慧心歪著腦袋看半天才看清楚竹片上的字，急得她跑過去就要踢竹片埋坑。
“倘若你想讓我再重複做一遍。”
郎慧心猛地一怔，蹲在她面前。視線觸及到她毫無血色的臉，悲情絕望的眼神時，霎時溼了眼眶。
“你可知道你自己到底在做什麼？！不就是被巫零貂戲耍，你就自暴自棄，這不是我認識的蘇清俞！我認識的蘇清俞向來以牙還牙以眼還眼，巫零貂算什麼東西，她不過是抓住你的弱點，你應當振作，去狠狠教訓她……”
“我不是敗給巫零貂，而是敗給自己。”無法忘記那天洛見荀擋在巫零貂的場景，吸了吸鼻子，逞強不讓淚水流出來。“字雖然醜了點，但好歹是我的精心傑作。”
起身拍拍屁股，即便一再深呼吸，心頭還是堵得慌，好想哭。
“這裡曾一片荒蕪，我讓它花開遍地。這裡也曾只有一座孤墳，也是我讓它多了幾處。埋在這裡的都是我深愛的人，韓乙，暖兒，他們定然很想我。若是能躺進這裡，與他們為鄰，想來是件很美的事……”
郎慧心抓住她肩頭激動搖晃，“不想！一點也不想！你深愛他們，他們也深愛你，他們怎會想讓你下去陪他們！蘇清俞你振作一點，不要說這些嚇人的話。洛見荀不愛你，還有鼻涕蟲和我愛你。洛見荀不要你，我郎府大門永遠為你開啟。你別忘了你已經答應鼻涕蟲會嫁給他，你怎能如此狠心對他，以及對待自己？”
身子本就酸乏，再被郎慧心這麼一通亂搖，差點散架。
抬手擦去郎慧心臉上淚水，心不在焉道，“你哭了。”
“是！我哭了！我只為親人和朋友哭泣，我把你當朋友，知心好友。你怎能一蹶不振，打算棄我們而去……”
“誰說我要死？”
郎慧心一愣，看看竹片和大坑，一頭霧水看著她，“你挖好坑，還寫了墓碑，你不是要自尋短見？”
她咧嘴淺淺一笑，抱起暖兒，拉著她往山下走。
“你這笑是什麼意思？你不打算自尋短見了？”
“我這輩子除了殺人，就是被人殺，怎會選擇自尋短見這種懦夫才做的事。”
“那你挖什麼坑？寫什麼墓碑？你逗我玩呢？”
郎慧心哭笑不得，一想又不對勁，立馬擋在她前頭，目不轉睛盯住她的臉，“或者你是想麻痺我意識，趁我不注意自尋短見。你快說是不是這樣？！”
“我若真想死，你也攔不住。傻丫頭，別亂想了，我說了不會自尋短見便不會。”
“我也不想亂想，但你總做些讓人擔心害怕的事，我才會控制不住胡思亂想。哪有人會給自己寫墓碑，又不是病入膏肓的病人，也不是垂垂老矣的老者……”郎慧心嘟囔著。
她不在意淺淺一笑，沉浸在四周的風景中。或許是蕭暖錦和韓乙在天之靈的庇佑，漸漸想通了。去他麼的洛見荀，瑕疵必報才是她的風格。
郎慧心忽然緊緊抓住她的手，生怕她突然跳崖輕生，眼睛還睜得賊大。
“鼻涕蟲可滿心歡喜娶你為妻，我一定要看好他下半生的幸福，不能讓你有一點事！”
“還未清算，我豈會輕易言死。”
“對！絕對不能放過巫零貂那個賤人！雖然我仍不明白你為自己立碑的目的，但你說不會自尋短見，我便相信你不會。我如此相信你，你一定不能騙我，千萬不能做傷害自己的事……”
“好了好了，又不是老太婆，休得囉唣。不過有一事需要你幫忙。”
“你是不是要設局弄死巫零貂那個賤人？太棒了，我早看那賤人不爽，長了一張狐媚的臉，總以為全天下男人都會繞著她轉。要我怎麼做，你儘管說。是先劃花那賤人的臉，還是將她大卸八塊……”
“不，我要你勸郎天一回江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