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七十二章 若悲傷無聲 下

一切不過是過往，回不去的過往。

“好好活著不好嗎，為何一定要讓自己置身萬劫不復之地？你讓本王拔劍，本王如何拔得出劍？是什麼瘋魔了你的心？是所謂的天下第一，還是對權力慾望的追求？南知梁，你可知你的劍已刺穿本王心臟。本王這個位置，好痛……好痛……”

曾經親密無間的兄弟，如今卻要對立，讓人唏噓悲痛。

南知梁被問的一句話也說不出，在淚水即將洶湧破堤前，握緊手中流光，眸子一沉，“即便你不拔劍，我也不會再手下留情！洛見荀和南知梁，只能一人活在這個世上！”

破風出擊，卻未曾發現風中有淚。

洛見荀嗤嗤苦笑，愈發淒涼，如他一願，殊死一戰。

忘了說，洛見荀的軟劍是南知梁所贈，他為其取名‘南蒼’，卻一直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特別是南知梁，生怕被他笑話幼稚。

可是幼稚的少年已經長大，拿著南蒼和它的原主人絕命廝殺。

但是兩人都不願意下重手，一番不相上下的較量後，各自落在一邊。

“你的劍好快。”

“你的也不慢。”

相視一笑，即便此時刀劍相向，你死我活之際，他們仍是把對方看成摯友。

或者用‘宿敵’一詞更加合適。

夜已深沉過半，夜風吹起地上落葉，飄舞當中。世界忽然變得好安靜，若悲傷無聲。

未等落葉停下，南知梁迫不及待揮劍殺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洛見荀出奇安靜看著，恍惚間想起七年前鬥劍的那天，誰輸了就喝酒，結果南知梁喝得酩酊大醉，他卻一滴都沒喝到。後來他特意讓人釀了好酒埋在地下，就是等再和南知梁鬥劍喝酒。

不過事與願違，恐怕此生再無機會。

劍鋒一歪刺中他左肩頭，南知梁錯愕看著他，“為何不躲？你為何不躲？？”

忘了什麼是疼，在這個本是喝酒賞月的好夜晚。洛見荀低頭看了眼肩頭汩汩湧出的鮮血，勾唇慘淡苦笑，“你曾救過本王一命，本王……下不了手。”

“我不要你讓我！我只要和你痛痛快快的戰一場！即便死，我也不要你讓我！”

“本王也以為能毫不留情和你痛快戰一場，可是本王真的做不到。或許洛見荀早不復當年洛見荀，卻仍舊記著當年你的救命之恩……”

南知梁霎時心頭咯噔巨響，聽到靠近的雜而亂腳步聲，知道是官兵來了。他自知難逃一死，也沒想過要逃。

“你會出手的，你會！”

話音未落，南知梁直接刺向一邊的蘇清俞。

“不要傷害丫頭！”

洛見荀頓時急了，匆忙縱身而去。

“我倒要看看是你的劍快，還是我的劍快！”

風聲在耳邊咆哮，南知梁的劍只離蘇清俞的咽喉一公分，胸口卻被洛見荀的軟劍貫穿。低頭怔怔看了眼胸口滴血的軟劍，嗤嗤大笑幾聲，眸子兇狠正要一劍刺下。卻因為他一句“不要傷害她”猛地停住，回頭痴痴看著他，瘋了般大笑。

洛見荀猛地一怔，淚水霎時迷離眼眶。抽出劍的瞬間南知梁如失去主心骨的紙人向後倒去，他忙扔下軟劍接住他。看他在懷中一直咳血，胸口也在出血，慌得手足無措，一手捂住他的嘴，一邊按住他胸口傷口，試圖想止住流血，卻發現根本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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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不能死，本王命令你不能死！”

淚水衝破眼眶，不斷落下。

南知梁痴笑著，感覺心臟像被大手掐住，痛得無法呼吸。

“你還是第一次為我哭……咳咳……不過洛見荀……的臉上只該有冰冷和……和對這個世界的……唾棄……不要哭……”

“你讓本王如何不哭？呵呵……為什麼非要逼本王殺你？為什麼……你非逼得本王絕望你才開心嗎？呵呵……”

“我……我只是好奇……一直以來的……好奇……在……在我和蘇清俞之……之間……你會選擇……選擇誰……如今我……我明白了……你的選擇……選擇一直沒變……過……你贏了……贏……贏走了我的命……和我……我的心……你欠我一……一個人情……我……我要你好好……活下去……帶著我……那份好好的……”

南知梁啞張了幾下嘴巴，竭力給他一絲最美的笑，淚水仍在眼眶中打轉卻咽了氣。

“南……南知梁？本王不準你死，你給本王醒醒！醒醒……呵呵……哈哈……南知梁……”

天亮了，他的世界卻黑了。

恍惚間看到四周的花全開了，回到七年前那個盛夏中的花海。逐風的少年，和明朗的笑。

南知梁，走好。

但願沒有來生。

若真的有，願不再相遇。

若本王是你的執念，希望來生的你活得豁達瀟灑。

若來生真的相遇，但願你負本王，以報本王今生負你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