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為獨孤離和程憐星的事情至此過去,沒想到在十天後,程憐星出現在蘇大將軍府門口。她已經挽起長髮,稚嫩的臉上滿是焦急和擔憂。

原來一天前獨孤離失蹤,更為奇怪的是山莊裡的人都不見了,只在大門口發現重傷昏迷的姚騫。

程憐星走投無路,才會選擇來找她。

獨孤離武功高強,侍衛和家丁又是武功好手,絕不是江湖人尋仇。感覺事有蹊蹺,蘇清俞立馬命人去通知洛見荀,隨程憐星先回獨離山莊。

不過十日光景,獨離山莊愈發森森陰暗,透著說不出的古怪感。

程憐星忐忑不安在前頭帶路,斷斷續續說起這十日中的事,大多是些瑣事。不過從她提起獨孤離時臉上的笑容可以看出,獨孤離真的待她很好。

“那天我身子不適,喝了藥後昏昏沉沉睡去。後來我被古怪聲音吵醒,我出來一看,發現莊子裡一個人都沒有,相公也失蹤了。我一個人好怕,不知相公和大家去了哪裡。我一個人又一點主意都沒有,好不容易挨到天亮,便動身去找你。”

莊子裡並沒有打鬥的痕跡,又是誰能有如此能耐帶走獨孤離和滿莊子的人?

去房中看過姚騫,他心口被利器貫穿,九死一生,昏迷不醒。

想來是姚騫撞見兇手,兇手以為姚騫死了,才會直接離開。

為姚騫服下藥劑,不確定他何時能醒,索性再四處看看。

找了一圈仍是沒有任何發現,站在迴廊中看著漸漸西斜的日頭,按理說洛見荀已經到了,難道他因為什麼事耽擱?

這時程憐星端著熱茶過來,“仙女姐姐,勞煩您了,喝杯熱茶休息下。”

“好。”

接過熱茶剛要喝下,聞到茶中有異味,顯然下了藥。餘光中程憐星的緊張太過異常,趁程憐星不備先服下藥劑,隨後當著程憐星的面喝下熱茶。

假裝藥性發作倒在地上,程憐星假惺惺詢問幾句,見她沒反應,使了個暗號。瞬間從四周衝出來四五個黑衣人,其中兩人抬起她就走。

程憐星忙拉住領頭的,“你答應只要我騙來蘇清俞,你便會放我相公和大家,你何時放他們……”

“放心,等時候到了自會放。”

“不行!若沒見到我相公和大家,你們不能帶走蘇清俞……”

領頭的一腳踹翻程憐星,厭惡一聲“賤骨頭”,隨著離開。

程憐星癱在地上嚎啕大哭,一想不對勁,忙爬起來追出去。可惜黑衣人已經離開,她只能悔恨捶打柱子,沒想到救夫心切,害了蘇清俞。

另一邊,黑衣人正帶著蘇清俞離開獨離島,往京都以北的深山而去。

馬車一路顛簸,終於在天黑前停在一處山腳下,黑衣人抬起她就走。

她偷偷睜開一條縫打量四周,到處都是參天大樹,還有溪水流動的聲音。沒想到山野中有一座山莊,黑衣人將她放到房中直接走了。

房中點著蠟燭,想來有人要來。

不一會兒房門被推開,腳步聲蔓延到床邊,只感覺被一道視線注視住,冷冷的,陰陰的,她只能努力裝出昏倒的樣子,祈禱千萬不要被識破。

蒙面男安靜看了她一會兒,隨後轉身離開。

沒被發現?

她不敢掉以輕心,掌心全是冷汗。

忽然的風吹熄桌上蠟燭,房中陷入黑暗。

院外貓頭鷹忽然叫了幾聲,淒厲尖銳,像利爪撓在心頭。

一再確定對方走了後,蘇清俞長出一口氣,忙下床摸到門邊往外觀望。黑燈瞎火中的庭院,人影都沒有半個。

對方是誰?為何要抓走獨孤離和獨離山莊的人?又為何要程憐星騙來自己?

太多問題縈繞心頭,將速度完美融入風和黑暗中,快速穿過院落。

好黑,一點聲音都沒有,難道獨孤離他們不在這裡?

恰好一個黑衣人迎面過來,她飛身撲出,用手肘頂住他脖子,壓低聲音逼問,“你們究竟是誰?為何抓我到此?獨孤離他們在哪裡?”

話音未落,黑衣人咬破牙槽中的毒藥毒發身亡。

這種一般慣用於死士,他們一旦被抓住,害怕經不住嚴刑逼供吐露出來,往往會立馬自盡。

什麼也沒問到還弄了一手血,蘇清俞嫌棄的擦著,若真是死士,對方來頭不小。

茫茫夜色,毫無頭緒。靈機一動,順著黑衣人來的方向找過去。出了莊子,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茂密竹林,在夜色籠罩中儼然像張牙舞爪的厲鬼,看得人心頭一緊。

隱隱看到黑暗深處有絲光亮,越是靠近越是聽到有人在說話,數目不下十個。

這時恰好有人過來,她急忙躲到草叢中,藉著微弱月光凝眸一看,是個山洞。門口坐著兩個烤火喝酒的男人,就一個入口,她不知裡頭什麼狀況,不敢貿貿然闖進去。

原來剛才的男人是去小解,打暈後換上他衣裳,刻意壓低帽簷走過去。還好男人只管喝茶侃大山,她順利走進山洞。

山洞中間點著火堆,圍著吃肉喝酒的男人。兩邊用鐵柱隔出牢籠,裡頭關著獨離山莊的侍衛和家丁。他們應該被灌了藥,眼神呆滯,昏昏沉沉坐著,黑壓壓的一片。

快速掃了一圈,並沒有發現獨孤離。也對,像獨孤離那種人物,怎麼會和小的關在一起。“喂,過來喝酒。”

蘇清俞應了聲,低著頭過去坐下。

男人們穿著統一的黑色夜行衣,大多已吃醉,眼神遊離,天南地北的胡扯,二話不說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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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生疑,大口喝下。酒水嗆喉,不禁咳嗽起來,惹得眾人哈哈大笑。

“你這小家夥挺面生,細皮嫩肉的,倒有點像女子。”

蘇清俞剛要裝憨,胸口被一雙大手襲上。

“個頭不大,胸肌不小。兄弟,咋練的?”

“平時東練練西練練,左練練右練練,胸肌自然就出來。”

一臉乾笑把男人手拉下去,豈料又伸來一隻,她急忙舉杯,“大家喝酒”。

眾人跟著舉杯,“今晚一醉方休!”

這群糙漢子,若不是怕打草驚蛇,早送他們去見婆婆。

一個勁灌眾人酒,她則偷偷往旁邊倒,留神觀望。

“大家瞧這小不點,還沒喝多少就尿了,流的一地都是,哈哈哈。”

眾人霎時哈哈大笑,她也跟著笑,正想找藉口起身離開,被身邊的瘦竹竿抓住。

“瞧這手白淨的,跟姑娘家似的。”

此話一出,頓時鴉雀無聲,一個黑臉漢子對左右使了個神色,一群人圍了上來。

“暗號是什麼?”

她哪知道什麼暗號,月光光照地堂?還是反清復明?

“你到底是誰?!”

“我不就是你娘的三大姑的四大姨的姑奶奶。”

“放肆!抓住她!”

一群醉貓,怎和她鬥,一記掃堂腿,霎時倒下幾個。見其他人操傢伙追來,她做了個鬼臉,靈活躲閃,耍得一群人團團轉。

黑臉漢子被踹了一臉泥,指著她惡狠狠大吼,“抓住那只小猴子!”

“我是你爸爸。”

一記左勾拳打趴一個,見援兵趕來,丟下藥劑拔腿就跑。

右腳不慎踩中枯葉下的繩套,一下被吊到半空中。

眾人趕到,無不幸災樂禍大笑。

她抱臂鎮定看著,“我沒心情和你們這群小的說話,叫你們老大出來。”

“閉嘴!死到臨頭還挺囂張!你到底是什麼人?若不老實交代,休怪爺爺的刀快!”

“喲,搞了半天連我是誰都不知道。你們真想知道,那就安靜聽好了。我……是你們的爸爸啊,哈哈哈。”

“砍死這不知死活的小丫頭!”

“住手。”

她不動聲色看去,一直站在暗處觀望的男人終於肯現身了,也不枉她自踩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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