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蘇清俞找到南知兜時候,她正坐在院子的角落裡哭。夜色迷離了她的臉,淚水卻是如此真實。一滴一滴,像打在心頭。

蹲到南知兜面前,遞上帕巾,“找不到他?”

南知兜抬頭看著她,淚水湧動,“我找到他了。”

“他出事了?”

“他沒事。”

“那你為何……”

“他不肯跟我回來。”

說著抱住她,伏在她肩頭嗚嗚痛哭。

她感觸的淺嘆一聲,抬手輕撫她的後背,“傻丫頭,不肯跟你回來罷了,你那麼傷心做什麼。興許他有事要忙,等下就會回來……”

“我問他你們說的事情,他沒回答我。可是我從他眼中看出,你們說的都是真的。我從沒想過十三哥會做出那種事情,原來他之前說的一切都是在騙我,嗚嗚。”

南知兜越哭越傷心,惹得她百感交集,只能借她肩膀,讓她盡情釋放心中的委屈。

打聽到南知梵的下落後,蘇清俞瞞著南知兜偷偷出府去找他。

酒肆本是市井之徒的聚集處,魚龍混雜混亂不堪。剛走進去,就被十來雙眼睛盯住。大多是些喝得半醉的紅臉漢子,粗布麻衣,各種歪瓜裂棗,眼神赤果果而貪婪。或許都在驚奇怎會有女子出現在這種小小酒肆中,甚至有的藉著酒意上來動手動腳。

她直接撂倒,引得滿堂大亂。這些男人大多過著不如意的生活,仇富且怨天尤人。有今天沒明天,恨不得拉著所有人一起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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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不敢輕易激怒這群野獸,只是他們的眼神太過危險,暗自攥緊拳頭,以防他們忽然撲上來。

還好酒肆的老闆和店小二出來打圓場,眾人才各回各的座位,各喝各的酒。不過貪婪近乎野獸的眼神沒變,似用眼神就已完成生理上的快感。

南知梵再怎麼說也是南海郡王的公子,怎會在這種不入流的酒肆。蘇清俞一刻也不想待在這種烏煙瘴氣的地方,可不忍南知兜的傷心,只能硬著頭皮搜尋起來。

夜色未至,這裡卻已是黑壓壓一片。空氣中滿是男人的臭味和濃重的酒氣,角落裡歪七扭八倒著幾個喝醉的男人,醜態盡顯。

這時二樓傳來打鬥和吵鬧聲,隱約聽到南知梵的聲音,她忙衝上樓。定睛一看,南知梵和幾個男人在打架。滿地的酒壺碎片,還倒著幾個臉上冒血的男人,不住痛苦呻1吟。

一行人都喝醉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南知梵武功不弱,打得對方毫無招架之力。不過他似乎失去了理智,哪怕男人們已跪地求饒,他卻抓住酒壺紅著眼過去,大有給他們矇頭一下的樣子。

眼見酒壺就要衝男人的腦袋下去,蘇清俞縱身而去,抓住酒壺用力砸到地上。

砰的聲巨響,霎時鴉雀無聲。

南知梵見是她,眼中漸漸湧現恨意,抓起旁邊的酒壺就要砸下。

她側身躲過,順勢抓住南知梵,將他扔了出去。

“你到底要瘋到什麼時候!”

南知梵吃力的扶著腦袋起來,苦澀一笑,搖晃著身子自言自語。突然猛地掀翻手邊的桌子,瘋了般摔砸咒罵。

蘇清俞再也看不下去了,一拳打在南知梵臉上,揪住他往水缸裡按。

冷水一下讓南知梵清醒,拼命推著她的手。

見此,蘇清俞才放開他。他一下跌坐到地上,狼狽的直咳嗽。

一記眼神嚇走堵在樓梯口圍觀的眾人,抓過一旁乾布扔到南知梵面前。

“堂堂南海郡王公子,在酒肆和人大打出手。你就算不顧著自己,也要想想小兜!她對我說起你,哭得像個淚人,難道你忍心讓她傷心難過!”

南知梵猛地一怔,嗤嗤笑了幾聲,抬頭瞪住她,淚水滾了出來。

“我是南海郡王的公子又如何,不過是個頭銜!因為孃親身份卑微,爹爹和哥哥都看不起我,更別說外人!在他們看來,我根本就是南家的恥辱!好像我是不該存在的害蟲。可我是他們的弟弟,是他的兒子,為何他們都能如此冷漠對待我?就因為我孃親是個婢女嗎?我不服!我不甘心!”

“至少在小兜心目中,你是她的好哥哥。”

想到南知兜,南知梵眼中流露出了少見的溫柔,猶豫片刻,問道,“小兜那丫頭還好嗎?”

蘇清俞順勢往扶手上一坐,輕嘆一聲,“那傻丫頭哭得很厲害,哭著哭著睡著了。她說她想不通自小疼她愛她的十三哥怎會變成這樣,之前我也想不通,如今我想通了。你因為自己的出生自卑鬱鬱寡歡,試圖想做一些大事證明自己。想法是好的,但你用錯了方式。人生向來沒有捷徑,你趨附他人,只會喪失自己。”

“你說的我都懂,但是我能做什麼?我是南海郡王的公子,看似尊貴,其實卑微。我自幼文不行武也不行,沒有信心考取仕途。若是從軍,得多久才能做出一番事業。而哥哥們個個都是人中龍鳳,只有我是爛泥扶不上牆。自孃親死後,整個南府就小兜看得起我。我也想做些大事,光耀門庭,可是我什麼都做不了,我就是個廢物……”

“你若打心底覺得自己是個廢物,你便成了個廢物。英雄不問出處,他們看不起你,你就更看得起自己。你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不肯腳踏實地的去做,反而想依附一些黑暗勢力。你這樣做非但讓他們更看不起你,更讓你死去的孃親不安……”

“蘇清俞,我用不著你來教訓我!”

南知梵憤怒的又想動手,想想打不過,索性垂頭喪氣坐著,“看吧,我連和你過手的勇氣都沒有,我怎會有出息。”

“其實蠻好,至少你有自知之明。”

南知梵狠狠瞪了她一眼,起身往樓下走。

她無奈嘆了口氣,跟了下去。順手放下一張銀票,補償掌櫃的損失。

夜色漆黑,南知梵被跟急了,停下扭頭看著她,“你究竟要跟我多久?”

蘇清俞打了個哈欠,輕飄飄丟出一句,“我答應過小兜,會帶你回去……”

“我不會回去!”

“雖我這個人一向尊重個人意願,但是我受不了小兜哭,所以你只好跟我回去。”

“你想動武?”

“既然道理說不通,那只有用拳頭來解決。”

這也是夏月至留給她的至理名言。

“除非你打倒,把我拖回去,不然我不會跟你回去!”

“那只好得罪了。”

正要動手,一個身影緩緩走了過來。男人有著鷹一般的眼眸,尖銳犀利。面如冠玉,方臉薄唇,穿著一件深藍色的圓領袍子,舉手投足間帶著一股貴氣。

南知梵忽然倒吸了口涼氣,服服帖帖的低下頭,一聲“十哥”聽得蘇清俞錯愕打量男人一身。

他就是南亦琅的第十子,人稱小南王的南知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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