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帶著單小滿離開客棧的後一秒,劉常領著大隊人馬包圍了客棧。

牆頭,蘇清俞看著昏迷的單小滿,不禁陷入沉思,在你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落腳處是夏月至找的,是在隴東城北郊外密林中的一處木屋。位置隱秘,一般不會找到這裡。天色漸黑,蘇清俞坐在院中的梨花樹下發呆。眼皮鬆鬆垮垮,伴隨著一縷月光落在臉上,嘴角忽而緩緩揚起,用餘光掃了眼木屋,起身伸了個懶腰。

天不黑,鬼不來,到時辰睡覺了。

等她進房後,夏月至從陰暗處走出,憂心忡忡看了眼床上昏睡的單小滿,臉色凝重嘆了口氣。

木屋不遠處有條小溪,溪水潺潺,密林中飛禽走獸趁著夜半無人出來嬉戲,蟲鳴鳥叫,眾多聲音交雜雀躍。忽然夏月至被輕微的腳步聲驚醒,睜眼的瞬間落到窗邊。輕輕推開窗戶,只見月光下一道黑影以極快的速度進了單小滿的廂房。

霎時心頭一緊,抓過床邊短劍趕了過去。

藉著明亮的月光一看,黑影正站在床頭,舉起的長劍正欲刺向床上的單小滿。

夏月至大喊一聲‘妹妹!’,抽劍和黑影打了起來。

刀光劍影火花飛濺,只見黑影靈活閃到一邊,倏然鑽出窗戶,縱身消失在漆黑的山林中。

夏月至急忙收劍坐到床邊,疼惜的一再撫摸單小滿的臉,眼中全是自責的淚水。

“妹妹,是哥哥害了你,你答應哥哥一定要醒來……一定……”

“就說你們市儈的模樣如出一轍。”

夏月至驚慌轉頭,只見蘇清俞靠在門上,右手指輕輕一彈,點亮桌上的蠟燭。看清她穿著夜行衣後,頓悟她就是方才的黑影,錯愕至於,只剩下愈發落寞的笑。

“你何時開始懷疑我的?”

“從你第一天進蘇大將軍府看單小滿的眼神。”

說著走到桌邊坐下,方才打得急,手腕有些痠痛,漫不經心揉著,“男人看女人的視線,或欣賞或貪婪,而你看單小滿的眼神,只有至親才有的溫柔。”

夏月至不禁苦笑,抹去眼角淚水,寵溺的撫摸單小滿的臉。想來她在做噩夢,眉頭深鎖惴惴不安,時而顫抖,時而喃喃囈語。惹得他更加難過自責,一拳重重砸在自己臉上。

“不愛惜你天下第一美男的臉了?”

“我若是有臉,小滿也不會變成這樣,都是我害了她!”

說著又重重打了自己兩巴掌。

“事情至此,你再自責內疚也於事無補。我可不會在意你把自己揍得鼻青臉腫,心疼的是小滿……你的本名叫單封?”

雖錯愕,不過轉念一想,天下還有何事瞞得過她,她知道也在情理之中。忽然放鬆身子,靠在床上,仰著頭痴痴笑著。

“我叫單封,夏月至是之前義父給我起的名字,估計是想用和夏月晚的一字之差來迷惑你們。小滿是我的妹妹,在我們很小的時候舉家遭人陷害,爹爹被誣陷斬首,包括家族中十六歲以上的男丁。女眷和十六歲以下的男丁被流放邊疆,當時我才八歲,小滿是個尚在襁褓中的嬰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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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月至怎麼也忘不了八歲那年發生的事,做官的爹爹被誣陷通敵造反,株連族人。他原本是個天真活潑的孩童,每天纏著剛生產完的孃親要聽故事。忽然闖進來一群官兵,一言不發搜掠打砸,家在一夕之間支離破碎。

族中女眷以及十六歲以下的男丁被黥面發配邊疆,枷鎖好沉,當時的他年幼羸弱,肩頭被磨出一個個水泡,破了後結疤,又磨破,血肉模糊。即便再疼,他都咬牙忍住,因為知道爹爹沒了,他身為家裡唯一的男子漢,要撐住這個家。

大雪漫天,他光著腳,深一腳淺一腳的踩在雪裡,凍得雙腳開裂出血,留下一條不堪回首的血路。

他一再咬牙堅持,他知道爹爹是清白的,總有一天老天爺會幫他們伸冤,可是等來的卻是半夜的屠殺。

押送的官兵拿了好處,趁著他們睡著大開殺戒。

黑暗,慘叫,猙獰,殺戮,整個山頭被鮮血渲染。

孃親抱著襁褓中的單小滿,喊著讓他快逃。當時他嚇傻了,也沒有逃走的力氣。

千鈞一髮之際,路過的洪聖殺死官兵救了他們。

那一刻他明白一個道理,只有你比別人強,管你有沒有道理,你就是正義和天道。

他想報仇,他苦苦哀求洪聖,跟他學習武功,再苦再難也咬牙堅持下去,只為了將來有天能為爹爹伸冤,還無辜死去的族人清白。再不濟,他還能手刃仇人。

他一心做著報仇和保護家人的美夢,卻在一天半夜睡醒,看到洪聖殺死了孃親。當時他連哭都哭不出來,幾乎咬碎牙槽,愣是強迫自己像什麼也沒看到睡過去。

後來洪聖言說孃親被官兵的同黨殺死,妹妹因混亂失散,他卻只能抱著洪聖大腿,痛哭流涕的求洪聖幫他報仇和找妹妹。

他知道,洪聖是嫌棄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襁褓中的嬰孩。洪聖當時要的,是和他一樣活在仇恨中的瘋子,他便成了洪聖想要的那種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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