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 前有狼後有虎
另一邊塞外以南，和南國的城門只有寥寥千米，卻像遠在天涯。三步一陷阱，五步一殺機，看似平靜的荒漠下暗藏殺機。
凌若雪和央提在照顧昏迷的洛見澈，洛見荀則和夏月晚在樹叢中凝眸觀望四周。荒漠的夜風很大，漫天飛舞的風沙迷得睜不開眼。
過了沒多久踩點的洪聖回來，一身風塵僕僕，衣袍上還有血跡。夏月晚一看只有他一人回來，頓時怔怔苦笑一聲，忍不住心頭的悲愴癱在了地上，用力按住眼睛試圖不讓淚水掉下來。
兩個時辰前洪聖帶著踏血鐵騎，試圖與駐紮在塞外以東的南國駐軍聯絡。預計他們會在一個時辰左右回來，可一直沒有出現。夏月晚早就擔心出了事，如今只有洪聖一人回來，想來踏血鐵騎已經全軍覆沒。
洛見荀見他悲傷，安慰的拍拍他的肩頭，“男兒血戰為國家，他們都是頂天立地的好漢，雖死猶榮，我們應該為之驕傲，一定要殺出重圍，為他們報仇……”
“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也只能用來安慰，鐵騎二十三人皆由我一手挑選訓練，三四年的相處，他們就像我的兄弟親人。雖說我和他們都做好了犧牲的準備，為國家，為親人，但真的發生的時候，我那所謂的為國戰死的理論未免顯得太蒼白無力……”
夏月晚哽咽的深呼吸了口氣，看著黑夜抹著臉上淚水，許久後勾起嘴角慘淡一笑，“他們也有家人親人，他們的家人也在家中苦苦等候他們回家，可他們永遠回不去了……有時我在想，戰爭那麼恐怖，為何人人卻還要發動戰爭。難道為了一己私慾，就能看著生靈塗炭屍橫遍野？我不是很懂——”
“丫頭也曾說過這番話，她總幻想世界和平，沒有勾心鬥角，沒有硝煙戰火……正如你所說那般，自私和慾望會逐步毀滅這個世界——”
“你們倆此時也別望天感觸了，老天爺最喜歡看著世間鬧哄哄的。”
洪聖面露些許疲態，一屁股坐在兩人中間，出神看著千米之外的南國城門。
“洪老前輩，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鐵騎……真的全軍覆沒了？”
洪聖戎馬半生，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想起方才的事卻仍是心有餘悸的嘆了口氣。
“當時進展很很順利，當我們快到駐軍軍營的時候，鬼階突然出現，鐵騎拔刀加入戰鬥……來的不是鬼階的小嘍嘍，而是另外兩個法師。他們似會妖術，呼風喚雨無所不能，一下子死了很多人……我本想護著一兩個鐵騎出來。可他們說不能丟下兄弟們，毅然決然的赴死。無奈，我只能逃了出來……”
說著洪聖對著夏月晚抱歉的作揖，“是老夫老了，害得鐵騎全軍覆沒……”
夏月晚忙攙住他，恭敬的低頭，“是鐵騎學藝未精，才會落入鬼階等人的陷阱中，洪老前輩無須自責……”
洪聖卻搖搖頭，他倆才發現他雙手顫抖的好厲害。
“是老夫被不夜尊嚇破了膽，危急關頭沒有做出正確舉措，才讓鐵騎全部慘死……老夫好恨！”
洪聖激動的拔劍要砍手，夏月晚忙攔住，焦頭爛額的求助一邊洛見荀，洛見荀卻全神貫注看著一個方向。
“七王爺，您倒是開口說句話啊……”
“師父不鬧，你這一手劍一手酒，如今想斷手，是想戒酒還是想棄劍？”
洪聖頓時一愣，像個孩子般把長劍扔到一邊，盤膝抱臂坐好，“為師未想戒酒和棄劍……”
“那就老實呆著，輸了一次就尋死覓活，好好想想如何贏回來。”
洪聖像個孩子般冷哼聲扭頭，看的夏月晚一臉黑線，心想這師徒倆耍著自己玩呢。冷靜下來後，順著洛見荀的方向看去。
只見那邊有塊夜色比較重，不對，是人！黑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落到不遠處的地面，緊接著腳下生風疾馳到眼前，對著洛見荀單膝跪下作揖。
洛見荀又看了眼四周，發現只有一人後，緊張詢問，“怎的，就來了你一個？”
黑影是暗影衛十五，一張口卻噴出一口鮮血，隨後倒在了地上。
這時他們才看到十五後背被弩箭插得像箭豬般，洛見荀頓時一怔，忙扶起十五。
“究竟發生了何事？是誰傷了你們？！暗影衛其他人呢？！”
十五又吐了幾口鮮血，眼神渙散氣若游絲，洛見荀忙幫他護住心脈，急得手上青筋直爆。
“你先保持體力別說話……”
“王……王爺……十五撐……撐不住了……咳咳……他們……他們不會來……”
話沒說完十五腦袋歪向一邊咽了氣，洛見荀只感覺耳邊嗡嗡作響，緩緩抬手合上十五的眼睛，忽然抬頭看了眼城門方向，放下十五瘋了般要衝過去，被夏月晚拽住。
“你方才還勸我，為何到了你自個兒你就繃不住了……”
洛見荀直接甩開，夏月晚繼而又纏上。
“你只要邁進這千里荒漠，必定死無葬身之地！”
“暗影衛跟隨了本王七八年，本王待他們如兄弟親人。如今他們全部戰死，本王豈能像個懦夫一樣，連出去迎戰的勇氣都沒有……”
見勸不住一意孤行的洛見荀，夏月晚忙轉身向洪聖求助。洪聖卻挖好大坑，把十五放進去後開始填土。
“洪老前輩，您在不開口就遲了！快勸住七王爺啊……”
“勸什麼勸，沒看到老夫挖了兩個坑嗎，一個剛好給他。不過老夫還要再挖一個，以免蘇清俞聽到他的死訊殉情之用。”
洛見荀突然改變方向往回走，夏月晚頓時一愣，哭笑不得的回去，心想這師徒倆有點意思。
等埋了十五，三人坐在坑上不約而同的望夜興嘆。
洪聖先開了口，“定是太子阻攔，援兵不會到了。如今你我在夾縫之中，前有狼後有虎，該如何是好？”
夏月晚忽然想起一事，欣喜道，“我們並不是一點法子都沒有，蘇二小姐有能調動寮北右軍的兵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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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見荀疑惑看他一眼，“先不論丫頭哪來的兵符，她未必有隨身攜帶。向來軍營只認兵符不認人，若她沒帶，還不是一樣。”
說話聲兩聲長嘆。
難道真的要被困死在這荒漠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