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不是暖兒
地牢是當時不夜尊所建造，三面厚牆，固若金湯，除了一道出去的門，只剩下驅散不開的黑暗。門外有重兵把守，幾乎不可能逃出。
已是第三日，雖說薩恩每日命人送來三餐，但不能坐以待斃。她想知道洛見澈是否已經無恙，更想知道洛見荀的情況如何，大家又是否安好。
從沒想過塞外之行會遭遇此等變故，如今已是籠中鳥，被困這陰暗潮溼，永不見天日的牢籠中，若非呼吸心跳證明還活著。
方才來送飯的宮女無意透露了一個資訊，有人曾闖宮，負傷而逃。腦海中不禁浮現洛見荀受傷的樣子，心一下子揪緊。
突然頭頂上當傳來咚咚的沉悶聲響，把她從苦思冥想中拉回來，好奇抬頭一看，黃昏餘暉灑得一池子金黃，幾塊石子正不斷源源落下。
“對了！若能擊破池底，趁水灌入時潛出！我之前怎麼沒想到！”
想來石子是有人刻意提示。
恰好池底早有一處裂縫，只要攻其弱點，必定一擊擊潰。
收集來石子，屏氣凝神，匯力於兩指之間，蓄力投擲。
“呃……偏了。”
石子似爆米花似的爆開又落下，始終還是差一點。
手中只剩最後一塊石子，她一再深呼吸，調整心態一鼓作氣蓄力擲出。只聽得哐當一聲巨響，正中目標。
只見裂縫迅速向四周蔓延而去，池底霎時成雪花狀，來不及欣喜，砰的一聲巨響，池底完全慘烈，池水頃刻間倒灌而入。
在水流巨大的衝擊下，她被狠狠推出去數米，緊接著被一股吸力拽進水底，狠狠嗆了好幾口水後，封閉氣門藉著水的慣性一躍而出落在地面。
侍衛聞聲趕來，她來不及喘息拔腿就跑。
體力早就透支，頭重腳輕，視線暈眩，趕緊搖晃了下腦袋，咬牙堅持往前跑。
慌不擇路豈料跑進了一條死路，回頭一看侍衛從原先的三五個，發展到了三五十個，正殺氣騰騰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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趕忙閃進旁邊樹叢，本想以黑暗為隱，豈料又有數十人從另一邊過來。無語的抹了把臉上的水，已身心俱疲不想再跑，索性出去一戰。
豈料被人拉了回去，來不及反應，被拉著在樹叢中飛快躥行。
樹蔭斑駁中，只見來人穿著一身黑色夜行衣，身材嬌小，動作迅捷，手掌柔軟似無骨，似很熟悉皇宮中的小道，七拐八拐就甩掉了侍衛。
偶然聞得風中的幽香，很是熟悉，恰似夢中來，不禁溼了眼眶，快她一步拿下她的蒙臉步。
“真的是你？！”
“除了我還有誰，此地不宜久留，逃出去再說！”
單小滿不懂她的錯愕，只是專注逃出去。
一句話惹得她無限遐想，她到底是不是暖兒？可暖兒是自己親手埋的，確定已經死了，如今早化作白骨。
她是暖兒？不是暖兒？是，不是……不斷反覆，且找不到答案。
等來到一處無人的宮牆邊，單小滿小心環顧了眼四周，確是沒人追來後擦了把臉上冷汗，倚著牆大口喘息。
她看了她許久，無論怎麼看她都是蕭暖錦，那個生死相陪，關懷備至的可人兒。
“你是暖兒？”
“啥？什麼暖兒？你是不是被關幾天腦殼都壞了，我是單小滿，單小滿！”
“不！你是暖兒，蕭暖錦，我的暖兒！”
她眼泛淚光不斷喃喃，確信以及堅信她就是蕭暖錦，顫抖的抬手想抱住。
單小滿忙做個了禁止手勢，眉頭可怕的皺起，“我叫單小滿，自幼便是這個名，也很喜歡我爹給我取的名字，進棺材那天也不會改！我不知道你口中的蕭暖錦是誰，更不是她！”
她頓時一怔，“你不是暖兒？那為何要救我？”
“拿人錢財與人消災，若非有人出高價讓我救你，我可不願意蹚這趟渾水。”
霎時目瞪口呆，單小滿走得不是高冷風嗎，如今怎像變了個人，變得市儈貪財且奸詐。
單小滿突然拍了下她的肩頭，咧嘴諂媚笑著，“聽說你身價很高，我今兒可是冒著很大的風險進來救你，你如果想多打賞一點，我自是求之不得……”
忽然覺得單小滿侮辱了這張恰似蕭暖錦的臉，一身俗不可耐的銅臭味。想著轉過頭，茫然若失的擰著衣袍上的水。
單小滿不滿的繞到跟前，繼續喋喋不休。
“有錢人就是小氣，一提到錢就馬上翻臉……”
“難道你的眼裡只有錢？”
“自然不是！珠寶玉石，古董書畫也可以……”
“你不覺得你很市儈很俗不可耐，連口氣都充滿了銅臭。”
單小滿突然苦笑一聲，咬了咬櫻唇，抱著手臂沉默了幾秒，笑得愈發諂媚，“口氣充滿銅臭好啊，保不準哪天我說著說著就有錢吐出來，那真的是比做夢還美……”
“那便到地府做夢去！”
薩恩突然出現，隨之到來的還有一眾侍衛。侍衛剛才被耍的夠嗆，如今全都氣喘吁吁怒目相對，眼神要殺人。
單小滿最會的就是耍花腔和虛張聲勢，穩住心態擺出一張風輕雲淡的表情，還沒開口，被薩恩射來的暗器嚇得抱頭蹲下。
她抬手接住，冷冷掃了眼薩恩和眾侍衛，又看了眼瑟瑟發抖的單小滿，鎮定自若的向前一步。
“法師，在這皇城中見血不好吧。”
薩恩不屑一顧的冷笑，擺手示意眾侍衛拿人。
自己倒無妨，頂多毒打軟禁，換個地牢繼續暗無天日的活著。但單小滿裝神弄鬼，若落到薩恩手中只有死路一條。
“單小滿怎麼說也是凌湛的客人，有小錯無大過，望法師看在凌湛的面上放單小滿一馬……”
“你自身難保還有心情管他人的生死安慰，蘇清俞啊蘇清俞，是本法師太高估了你，還是你覺得本法師會聽你話放了單小滿？”
她不動聲色勾唇淺笑，視線繞過薩恩落在樹蔭中的凌湛身上，“清俞自知沒那麼大能力，假設是凌湛的意思呢？”
薩恩剛要大笑，看見已到來的凌湛，頓時錯愕的倒吸了口涼氣，心想自己並無下令，他怎會突然到來？難道凌湛已醒？！
一刻都不敢耽誤，薩恩立馬拿出短笛吹響，凌湛卻直接無視，緩緩走到她面前，眼中盡是痴迷。
一眾侍衛面面相覷，後不約而同跪下。
“奴才拜見皇爺，願皇爺聖體安康……”
見凌湛雙眼渙散，薩恩推斷他應該是被心底的執念所牽制，仍舊在控制當中，不由松了口氣。
她也猜到了答案，附到凌湛耳邊輕言幾句。凌湛忽然轉身看著眾侍衛，指著單小滿，“放她走。”
薩恩跳出來凶神惡煞道，“單小滿罪犯擅自闖宮，意圖不軌，應斬首示眾……”
凌湛仍是毫無波瀾的三字“放她走”，眾侍衛猶豫了下，讓出條道讓單小滿離開。
“蘇清俞……”
“快走！”
單小滿感激的作揖，小心翼翼退出包圍圈後，邊哭邊往前跑，迅速消失在視線中。
薩恩氣得牙癢癢，“抓住蘇清俞！”
侍衛剛要一擁而上，凌湛忽然擋在面前，眼底死灰一片，似一切保護都出於本能。
眾侍衛見此不敢貿然上前，薩恩早氣得七竅生煙，聲色俱厲讓侍衛快動手，凌湛卻在此時突然開了口。
“跟我走。”
話音剛落，抓住她的手就走，眾侍衛只能避讓。
氣得薩恩一巴掌扇飛跟前侍衛，卻忽而眯眸冷笑，凌湛，我到要看看你能撐到何時，最後還不是要回到我的控制中，屆時看你如何還能保護她，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