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一章 地獄幽魂 下

夜色恰好透過窗落在花牙迭的臉上，猙獰而空洞，忽然一腳把韓乙踹翻在地，用力按壓他肩胛骨的傷口。

聽得韓乙痛苦的喘息，她心頭越是興奮，眼中顯露猙獰的紅。

“你剛才說的對，在西郊樹林襲擊你們的鬼面人是哥哥。”

撕心裂肺的疼貫徹身體，韓乙幾乎昏厥過去，從牙縫裡艱難擠出三字，“為什麼……”

“起初我也不知道，後來我遲遲等不到哥哥的回信，索性去鳳凰臺找哥哥，無意間聽到哥哥和魯加的對話，原來哥哥不是因為我的求救信來南國，他是為皇后的失散在外的兒子而來。想來你定不知道皇后除了哥哥還有個兒子，你想不想聽？你定然想聽，那我就說給你聽。”

花牙迭說著坐在韓乙背上，纖細的手指戳進他的傷口，帶出鮮血在地上畫著詭異的畫。

韓乙痛得幾乎背過氣，深知此時沒人會過來，若大聲呼喊只會加劇死亡，只能一再咬緊牙槽忍耐。

“皇后斯琴兒本名肖惠兒，是當年父皇從南國邊陲小鎮搶來的，後來給她改名斯琴兒。又因斯琴兒沉魚落雁之色，便將她封為皇后。皇后生下太子哥哥的第二年，又生下了一個男孩。那時皇后聽說自家老父病逝，便瞞著父皇帶著我的小哥哥回南國奔喪。路過長白山山腳下，遇到重傷的鷹騰，皇后善心大發，救下了鷹騰。鷹騰感激皇后救命之恩，就留在了皇后身邊……你想不想知道後面發生了什麼？”

見韓乙不說話，花牙迭一指用力戳進他的傷口，痛得他不住大喊。

“啊！你個瘋子！！”

“我最討厭自言自語，你早出聲不就好了。剛說到哪兒了？”

花牙迭歪著小腦袋，小指敲著太陽穴，一臉純真的笑。

“啊，說到皇后救了鷹騰！皇后是善心，不過卻被當時襲擊鷹騰，重傷逃走的人看到。那人知道鷹騰若是活著，定會將他們偷襲他的事說出，到時候他們就會受到江湖中人的唾棄。他逃回去後組織了一群功夫好手去偷襲皇后。皇后身邊的大內侍衛雖奮不顧身保護，但混亂中小哥哥不見了。當皇后醒來時已被大內侍衛護送回西夷皇宮，知道小哥哥下落不明後，終日以淚洗面。鷹騰知道皇后是因為救他才丟失了小哥哥，心存內疚，留在了皇后身邊。所以任憑太子哥哥如何胡鬧凌辱，鷹騰都不反抗，只因為哥哥是皇后的親生兒子。”

花牙迭喝了口茶，繼續雙眼放空的說著。

“這二十多年來父皇和皇后一直在派人尋找小哥哥，雖說中途也放棄了。不過因為太子哥哥愈發暴戾，父皇早生了廢黜之心。加上後來父皇又病了，急迫想找到小哥哥。奇蹟感人，小哥哥竟然沒死，被京都一個人收留，之後進了王府，成了王爺的貼身暗衛——”

韓乙不禁一怔，怪不得當時在地牢，那兩個鬼面人說抓錯人了，原來李然就是失散多年的西夷二皇子！

“自打太子哥哥知道小哥哥還沒死的事後，曾秘密來過京都，想借敝國太子的勢力尋找，在一處叫什麼萬春樓的地方約見了太子身邊的暗衛。後來沒找到，太子哥哥不得已回了西夷。當確定小哥哥就是七王府或者十王府的暗衛後，太子哥哥一刻也坐不住了。他不好親自出手，剛好西夷國內好戰分子的殺手也在京都，他便假造書信用他們的手將他們引出。鷹騰是發現事情後才跟了上去，至於你，是那群傻子搞錯了人，也誤將你引來。只是沒想到哥哥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小哥哥，卻還是功虧一簣——”

“你能將全部事情告訴我，說明你非殺我不可了。”

“牙兒只是喜歡跟人說話，不過蘇清俞害我落得如此田地，我要讓她痛不欲生！”

說著花牙迭目露兇光，從懷中掏出麻繩，緊緊纏住韓乙的脖子。

恰好此時院外傳來蘇清俞回來的聲音，韓乙頓時打了個激靈，用力所有力氣撞開花牙迭，按住傷口踉蹌的往門口走。

不能讓他活著見到蘇清俞！花牙迭面目瞬間猙獰扭曲，瘋了般衝上去抓住韓乙脖子上的繩套，膝蓋抵住他的後腰，死死拉緊繩子。

韓乙的臉色愈發青紫，雙眼佈滿血絲，幾乎要瞪出眼眶，看著蘇清俞倒映在窗戶上的身影，顫抖的抬起手要喊她，無奈脖子被緊勒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睜睜看著蘇清俞被小英喊走，最後的希望破碎，卻仍是努力擠出一絲笑意。

“蘇……”

或是不捨丟下她的心，不知哪來的力氣甩開花牙迭，繩套松了，得以喘息後他立馬去拉門。

豈料花牙迭像瘋狗般竄上來，拔出他左肋上的匕首，瘋了般捅進他的身體。

不知捅了多少下，看著韓乙倒在地上動也不動，花牙迭靠在門上疲憊的大口喘氣，一摸臉上全是血，有些慌亂的扔下匕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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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怕蘇清俞發現韓乙的屍體懷疑到自己頭上，花牙迭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趁此時院中沒人，將韓乙的屍體拖到後花園。每年開春府中下人都會翻地種花，恰好挖出了大坑，她想也不想的把韓乙扔進坑中，拿起鏟子吃力的埋好。

森森月光下，一滿臉是血的少女如來自地獄的幽魂般，臉上帶著讓人不寒而慄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