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見荀本以為接連的打擊會讓蘇清俞一蹶不振,當看到她眼中的光芒時,忽然覺得她有時候強到不需要自己。

那是不死的光。

找遍趙德的住所,也找不到他死前說的火鳳。楊順恰好過來拜祭,這個話不多的冷麵男人,比以前更瘦了,兩頰幾乎凹陷。看著趙德牌位許久倒下三杯濁酒,算是送生前兄弟最後一程了。

“德子是個好人。”

“所以更不能讓趙德死不瞑目!”

楊順停住腳步看她,“你想知道什麼?”

對著趙德牌位三鞠躬後,她喝了口酒,烈性封喉。

“想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

趙德住所後面養了許多雞鴨,還種了許多盆栽,儼然過著老年人的生活。

樹蔭下草地上,她拿著酒壺安靜靠著,見楊順正在喂雞鴨,腦海不由浮現以往趙德餵養雞鴨的模樣。一個粉頭油面的京畿衛指揮使,難以想象他過著田園生活的樣子。

已有三分醉意,楊順也喂好了雞鴨,給盆栽澆了水過來。在他看來,這一切都是趙德的寶貝。趙德死了,他有義務為他照顧下去。

待楊順在旁邊坐下,她扔出去一壺酒。楊順看了她一眼,開啟仰頭喝了起來。

好酒猛烈,加上天寒地凍,入了喉嚨跟冰扎一般,有些難以忍受,轉瞬間身體暖和起來。楊順撥出一口熱氣,忽然舉酒向天。

“德子,你儘管去吧,我會照顧好你心愛的雞鴨,侍奉它們老死。還會照顧好你心愛的盆栽,不會讓它們枯死。你儘管去吧,你……你怎就一聲招呼都不打的走了……”

楊順說著說著竟哽咽的哭了出來,和趙德共事十來年,把他當成親生兄弟。猶記得那晚趙德只說去尿個尿,豈料再見到他時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我怎麼也沒想明白,德子想來圓滑,愛偷懶,他又怎的會管這檔子閒事,還搭上了自己性命……”

“是我連累了他,我欠他。”

說著往地上倒了行酒,看著藍天白雲,心裡不斷唸叨,趙德你慢點走,我會為你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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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過後心裡也舒坦多了,自趙德死後,楊順連個好覺都沒睡過,總夢到趙德,然後驚醒,壓著嗓子眼縮在床頭哭泣。

“蘇二小姐,你究竟想問什麼?只要是能給德子報仇,我一定知無不言!”

“好,你確是趙德的好兄弟!”微微蹙眉。“京畿衛屬於太子,我和趙德又不相識,他為何好幾次相救於我?而且他說是受人之託,他又是受什麼人之託?”

楊順茫然搖搖頭,“我也不清楚,德子向來不愛說他自己的事。我只記得剛到京畿衛那年,德子得罪了當時的指揮使,差點被革職下獄。後來有人施以援手,德子才能繼續留在京畿衛。後來德子每每說起那人都感恩戴德,說有機會一定要報答——”

“難道是平陽王?”

“有可能,當時平陽王還在世,因為有個門生在京畿衛,他也常來京畿衛做客。想來當時平陽王見德子被刁難,便開口幫助,所以德子一直惦記著平陽王的恩情。後來沒多久平陽王病了,德子還常去看他。直到平陽王去世,傷心了好長一段時間——”

她心想平陽王死前已經知道蘇震煥的真面目,為了保住平陽郡主的血脈,便囑咐趙德幫忙。

“趙德死前曾說過火鳳,可我尋遍他的住所也沒找到和火鳳類似的東西,你可知道其中緣故?”

楊順忽然想起一事,眉頭頓解,“德子在京畿衛的代號就是火鳳,莫非德子有東西留在府衙的暗格中?!”

“想來定是這樣,你快帶我去!”

“好……”

京畿衛府衙。

楊順帶著她一路快步進了後院,留她在院中等候,自己則進了一間廂房。沒過多久楊順捧著一個木盒出來。

“想來趙德臨死前說的就是這個!”

她欣喜接過,無奈木盒上了鎖。

“讓我劈開這鎖。”

楊順剛舉刀,忽然從外衝進來一大群京畿衛,將二人團團圍住。

“眼瞎了嗎,沒看到是我啊!還不快退下!”

“你?你又是誰?”

阿大說著走了進來,一臉神氣活現。

兩人素有瓜葛,比如阿大嘲諷京畿衛是太子的走狗,楊順嘲諷阿大不過是個想鯉魚躍龍門的江湖草莽。互相看不對眼已多時,此時見面更是分外眼紅。

“京畿衛府衙後院重地,豈能容你一個閒雜人等走來走去!你們還不快將他趕走!”

京畿衛竟無人敢動,楊順看得疑惑,厲聲低吼,“你們不只瞎了還聾了,沒聽到本指揮使的話嗎!”

“難為你這幾天為趙德的死奔波,都不知道這京畿衛已經易主。而你也不再是京畿衛的指揮使!”

說著阿大亮出洛見軒的手諭,上面清楚寫著撤去楊順京畿衛指揮使之職,由阿大全面接收京畿衛。

“不可能!太子怎會無故撤去我京畿衛指揮使之職!定然是你在太子面前說了壞話!”

“笑話,你等無能廢物,自己都保護不了,還怎麼保護京都的安危,又怎配得做這京畿衛指揮使的職位。如今太子殿下讓我上位,我定會不負太子期待,保衛好京都的安危——”

楊順激動的要拔劍,被她攔住,“他們人數眾多,我們沒必要硬碰硬,走。”

“慢著。”

轉身看著滿臉邪笑的阿大,勾唇淺淺一笑,“楊順已不是京畿衛的人,想來我這個蘇二小姐也不用聽指揮使大人指揮吧。”

“您可是堂堂蘇二小姐,卑職怎敢。只是您手中這是京畿衛之物,您不能帶走。”

“笑話!這是德子的東西,怎又是京畿衛之物!”

“楊順,本官勸你老實些。趙德曾是京畿衛指揮使,這盒子中裝的東西是他生前之物,但保不準裡頭是有關京畿衛的機密文件。如今你也被撤職,本官怎能讓你隨便帶走有可能危害到京畿衛的東西——”

“你……”

攔住激動的楊順,她看著阿大笑道,“裡頭是不是關於京畿衛的機密文件,開啟一看便是。”

“蘇二小姐,恕卑職斗膽,這是京畿衛的事,您就不要多管閒事了。來人啊,把盒子拿過來!”

“是……”

楊順拔劍逼退上來的眾人,瞪大眼睛道,“我看誰敢上前一步!”

“楊順,你應當很清楚大鬧京畿衛府衙是重罪,本官勸你立刻放下劍,不然休怪本官對你不客氣!”

“呵呵,我不稀罕這京畿衛指揮使之職,我只想取走德子生前之物。你們曾經是我和德子的兄弟,難道就眼睜睜看著這個人扣留德子遺物,讓德子死不瞑目嗎!”

眾人紛紛躲避的低下頭。

“一朝天子一朝臣,如今本官才是京畿衛指揮使,他們應當以本官馬首是瞻,你們說對嗎?”

“對!”

“以新任指揮使馬首是瞻……”

楊順看得不禁唏噓,這人走茶涼,人未走,茶就已經先涼了。

幾聲落寞苦笑後,忽然用劍指著阿大,“都是你……都是你蠱惑太子,如今還咄咄逼人!我楊順大不了豁出這條性命,同你玉石俱焚!”

“就你?也配。”

阿大神速而來,直接折斷長劍,下一秒重拳就要落在楊順身上。

“東西還你。”

把木盒扔給阿大後,她冷笑一聲,帶著楊順離開京畿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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