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師父在上

答案隨著平陽郡主的死沉入了海底。

一切猜想都無法去證實，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密道後的水井顯然是連線另一個世界的路。

至少她此時不想像個逃兵一般離開……

又到了戴雍來教書的時間，她心不在焉的聽著，筆在紙上畫出一個又一個圈，始終是琢磨不清的形狀。

“……咳咳，說到這裡老夫要考王妃一下，若未出閣的女子被男子看去腳踝，女子該如何？“

她心不在焉的回，“按住揍一頓！”

戴雍頓時目瞪口呆，忙敲了下桌子，她才回過神，神情仍舊懶洋洋。

此時大敵當前，哪有心情聽戴雍說廢話。

“女子貞潔比性命還重要，若是被男子看去腳踝，要砍掉腳踝，表示女子的忠貞。”

她聽著愈發可笑，抬眸看著戴雍，“按照太傅的意思，若是被看去雙手，就要砍掉雙手。若是不幸被看見脖子，那要砍掉脖子，做個死人罷了？”

戴雍被反嗆的背過身去碎碎念，心想這蘇清俞怎像換了個人一樣。

“還有一句，太傅不是說女子無才便是德，那太傅為何還要來教清俞？豈不違抗了聖人之道？”

戴雍頓時結結巴巴，“你……你是七王妃，怎能和其她女子相提並論……”

“尋常女子有了才德不過是禍害夫家，太傅就不怕我這王妃學了才德禍害天下？”

戴雍用力拍了下桌子，吹胡子瞪眼。

“王妃！你怎能胡言亂語！若是讓下人們聽到了傳到王爺耳中，定然會責備於您！”

此時最不想聽到洛見荀的名字，卻偏偏聽到了。

火種從心底直躥腦門，弓著身子看著戴雍咧嘴笑著，忽然抓起桌子宣紙撒了出去。

看著漫天飛舞的宣紙，戴雍是氣得直跺腳，拂袖走到門口又走了回來，指著她渾身瑟瑟發抖。

“你簡直比你孃親還要頑劣！至少你孃親成婚後變得賢惠！聖人道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老夫不配教你，告辭！”

“太傅且慢。”

“王妃，你伶牙俐齒，自有一番歪門邪論，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老夫教不動你，稍後會向王爺請辭，就說老夫身體不適，要告老還鄉。不過老夫還是要勸王妃一句，女子該有女子的婦德，王妃已惹得滿城風雨，若再不收斂，恐怕這七王府也難再收留！”

她自然知道戴雍話裡的意思，卻反而沒了火氣，更想知道一些事情，作揖把戴雍請了回來。又是斟茶倒水，才哄得戴雍勉強坐下。

“太傅曾教過孃親？”

想起豆蔻年華的平陽郡主，如沐春風，也沒了同她計較的心，嘴角不由盪漾一絲笑靨。

戴雍和平陽王是故交，二十多年前受平陽王所託教育平陽郡主，豈料平陽郡主看似乖巧，背地裡虎得很，一不留神就搗蛋生事，惹得人發火後卻又乖巧道歉，常常被搞得哭笑不得。

直到後來平陽郡主遇到了年輕時候的蘇震煥，可能一下子紅鸞心動，便像變了個人一樣。

“外人見你孃親第一眼，便會被她乖巧的樣子誤導，其實她一肚子壞水，時常折騰的老夫焦頭爛額。不過她有一點，她很聰明，學什麼都很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若她當時不執意嫁給蘇震煥，可能不會遭遇後來的一切——”

女子一旦動了情，被遮蔽了雙眼，往往會變成什麼也聽不見去的傻子。

“對了，當時她還提出世人所住的地方叫地球，還說什麼外星人……老夫只當她調皮胡謅，誰讓她當時總語出驚人，說些外人聽不懂的話。”

她頓時一怔，更加相信平陽郡主也是穿越而來。

往事如酒，想著便醉了，也累了。戴雍緩慢起身整理衣袍，用餘光看了眼她。

“你真像你孃親——”

“這也是太傅願意教清俞的原因。”

戴雍沒有回答，捋著鬍鬚哈哈大笑往外走。

“若清俞還願意聽太傅教誨，不知太傅是否還給清俞這個機會？”

戴雍忽然停住腳步轉頭看她，恍惚間看到二十多年前的平陽郡主，不自覺的淺笑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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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第一次發自內心的鞠躬，“今後請太傅多多指教。”

“罷了罷了，不怕你發火折騰，就怕你這丫頭心裡藏事。你同你孃親一樣讓人無法拒絕，但老夫醜話說在前頭，你有心學老夫便教，不然老夫定然一走了之。”

她甜甜一笑，“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