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是薛雲,還是雙仙崖下的天狼族族人自身,都因這幾年的生活和此刻的危機忘記了體內紫陽毒還存在的事實。

只要有紫陽毒在,天狼族族人便無法出現在陽光下,只要敢出現在陽光下,就必定會在陽光中化為灰燼。

紫陽毒,是薛雲的痛,亦是所有天狼族人的痛,只要體內還有紫陽毒,天狼族人便註定無法如正常人般行走在陽光下,只能躲在沒有陽光、陰暗、潮溼的地方苟延殘喘。

無論是此刻洞中的天狼族人,還是虛空通道中的天狼族人,亦或是在洞外排著長隊的天狼族人,都因紫陽毒而亂。

紫陽毒勾起了所有天狼族人的悲慘記憶,也讓所有天狼族人有一種恍然如夢的感覺,而此刻的夢,是噩夢,彷彿回到幾年前,回到結界開啟的那天。

紫陽毒是天狼族人的噩夢,是天狼族人心頭永遠無法癒合的傷疤,所有天狼族人都因紫陽毒而面如死灰,唯有薛雲淡淡一笑。

此情此景,與數年前是何其相似,唯一的不同便是,今日薛雲,再也不是當初之金鱗。

紫陽毒是奇毒,是連施毒者‘毒侍源臨’自身都無法尋覓到解藥的奇毒,是必須要以強大修為才能壓制的奇毒。

紫陽毒雖奇,卻也是毒,無論多麼非凡,只要是毒,就必定有解。

紫陽毒是天狼族人的痛,亦是薛雲的痛,薛雲熟讀藥典,銘記世間萬藥藥性,擁有解世間萬毒之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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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雲早已解開了紫陽毒,就在他熟讀藥典之後,或許那時,薛雲並未奢求天狼族族人還活著,薛雲之所以解毒,是因為他想擊碎噩夢。

金凌的表情變得慌張,他猛地移過視線,將目光落在薛雲身上,也就在其目光落在薛雲身上的剎那,他的神情定格。

薛雲並未像其餘天狼族人一般慌亂,他將能解紫陽毒所需的藥材全部自界宮內移出,而後用靈力將藥液提取。

不出百息,薛雲便製作出了能解紫陽毒的解藥,而後,薛雲用靈力將一大團藥液分為千份,送到每個天狼族族人前方。

“藥液能解紫陽毒,吞下藥液後,調動靈力,用靈力運轉全身,不出百息,紫陽毒可解。”

聽聞薛雲的話,一眾天狼族人齊齊張開嘴,將嘴前的藥液吞入腹中,而後,一眾天狼族人齊齊閉上雙眼,開始運轉靈力。

薛雲手臂輕輕一揮,精純靈力便帶著解毒液進入虛空裂縫中,落在每個天狼族人的面前,虛空通道中的天狼族人不敢怠慢,齊齊將解毒液吞入腹中。

大約百息後,天狼族人先後睜開雙眼,隨後齊齊將目光移向薛雲,眼底滿是疑惑。

等不到一眾天狼族人開口,金凌便率先詢問道:“我怎麼沒什麼感覺?先前我們吞下的藥液,真的能解紫陽毒嗎?”

薛雲道:“先前的藥液,的確能解紫陽毒,至於為什麼沒感覺,這不在我的能力範圍之內,我也不知道該如何解答。”

也就在薛雲話音落下之後,虛空通道中、距離出口最近、但卻未被陽光照射的天狼族人便朝後傳話:“你們先等著,我先出去試一試。”

說完,距離出口最近的天狼族人便小心翼翼地前進,而後,待到其距離陽光僅僅咫尺之隔時,他緩緩伸出手掌,畏畏縮縮地將手掌移到陽光下。

接觸到陽光的天狼族人皺著眉,而後匍匐前進,將手臂放到陽光下,確定自己並無任何感覺後,天狼族人便繼續前進,出現在陽光下。

天狼族人抬起頭,望著出

口外散發出刺眼光芒的太陽,想要張開雙臂,擁抱陽光,可卻因通道過於狹窄而無法如願。

見出口處的天狼族人如此,後方的天狼族人焦急道:“喂?究竟什麼情況?你回個話啊!”

出口處的天狼族人回過神來,他側過頭,望著後方天狼族人,早已淚流滿面、泣不成聲:“我、我、我們終於可以生活在陽光下了。”

天狼族人的話,讓虛空通道中所有天狼族人神色一滯,而後,激動的聲音便傳開。

入口處的天狼族人回過頭,望著後方天狼族人,激動得熱淚盈眶:“已經沒問題了,我們可以不受紫陽毒的影響,光明正大地出現在陽光下了。”

洞中天狼族人聽到後,齊齊歡呼雀躍,激動的呼喊聲,差點將宮仙的洞府震塌。

金凌緩緩抬起雙手,他望著自己顫顫巍巍的雙手,雙眼已經被淚水打溼。

天狼族人的歡呼聲很大,傳得很遠,自然被對面的羽魔聽到,聽著天狼族人的歡呼聲,羽魔心裡的氣不打一處來,當即怒喝。

“叫什麼叫?瘋了嗎?叫個屁!都要死了還這麼開心?你們是沒死過、不知道死是什麼滋味嗎?”

羽魔的怒吼聲,讓一眾天狼族人膽寒,也就在羽魔聲音傳出之後,天狼族人便安靜下來。

薛雲將身前拳頭般大小的藥液中分出一小團,而後利用精純靈力開啟虛空通道中水晶棺的棺蓋,用靈力託著藥液,將藥液送入狼後口中。

將解毒液喂狼後服下後,薛雲便拿出幾十個玉瓶,將剩餘藥液收入玉瓶中,薛雲帶著解毒液,就要離開。

金凌上前,望著薛雲,滿臉感激道:“謝謝你!”

薛雲輕輕搖頭,淡淡道:“無需多謝!”

說完,薛雲便離開,也就在離開的途中,他每經過一個天狼族人,都會得到天狼族人的感激,對此,薛雲都回了個無需多謝。

帶著感激的‘謝謝’二字,或許很平常,或許並沒有什麼特別,卻讓薛雲紅了眼。

沒有經歷過孤獨,沒有被群體所孤立的人,或許永遠不會如薛雲這般感同身受,如薛雲這般悲從中來。

曾經,在封魔山脈,在漆黑而又昏暗的囚籠內,薛雲最希望得到的東西,便是認同。

除去金凌、魑一、狼後三人外,整個天狼族的族群內,再無一人認可薛雲,無一人願意陪薛雲說說話。

除去狼後三人,幾乎所有天狼族人都孤立薛雲,都排斥薛雲,都恥與薛雲為伍。

人,都是群居動物,無法忍受孤獨,更害怕被族群拋棄。

薛雲想要得到天狼族的認同,想要得到天狼族人的身份,可天狼族人卻似乎永遠不願意給他這個機會,他們對薛雲,從來都只是避而遠之。

母親的疼愛、手足的情深、長輩的關愛能讓薛雲感覺到溫暖,但卻無法撫慰薛雲心底的孤獨,唯有他人的認可,才能讓薛雲走出寂寞的牢籠。

曾經奢求的東西,現在已經得到,曾經渴望的認同,如山呼海嘯而來,曾經的傷痛,亦如奔騰遠去的江河,再也不復返。

薛雲的心,從未如此溫暖;薛雲的鼻尖,從未如此痠痛;薛雲的眼,也從未如此模糊。

兩行熱淚,自薛雲眼角滑落,讓正欲對薛雲說謝謝的天狼族人沉默,亦讓他的神情定格。

無端的哭泣,讓天狼族人詫異,亦讓其費解,也就在其將雙眼望向薛雲的雙眼時,他的表情呆滯了。

薛雲已經自天狼族人的面

前經過,可他卻還未回過神來,他依舊目光呆滯,依舊神情定格,唯有一顆心,在不知不覺地狂跳。

身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牢籠,一切的一切,似乎都披上了一層漆黑的面紗,遮擋人的視線,讓人無法窺到黑色面紗下的一切。

此刻神情定格的天狼族人,他曾經的修為很低,他沒有長老們靠靈力分辨族人的手段,他只能靠雙眼所見。

漆黑囚籠內,伸手不見五指,唯一閃爍著的、能分辨他人的東西,便是每個人的雙眼。

一雙淚眼朦朧的雙眼,一雙哭泣著的雙眼,讓天狼族人回到過去,回到曾經的囚籠。

曾經的他,和除去狼後三人外的所有人一樣,都喜歡將他撞到在地,而後居高臨下,用嘲諷的口吻,說著一些難以入耳的話。

他望著他的雙眼,所有都望著他的雙眼,他們看著他眼中的恐懼,他們看著他眼中的乞求,他們不為所動,直至他淚眼朦朧,直至他痛哭出聲,他們才一臉厭惡地離去。

廢物兩個字,在當時,便是他的烙印,無論他走到何處,所有人都會以此稱呼他。

廢物兩個字,在當時,便是他的傷疤,無論他走到何處,所有人都會揭開他的傷疤。

時間,過得很快,當結界開啟的一天,過往的一切,都已隨著煙塵散去。

他的死,雖算不得悲壯,卻也能讓一眾天狼族人緬懷,他不是個英雄,但卻選擇了和英雄一樣的死法。

卑微的他,用結束自己性命的方式,表達著他對狼後的感激,表達著他對狼後的愛。

他死了,他的確死了,但金鱗卻活了,至此以後,無論是誰,對他的稱呼,都是金鱗二字,而非廢物,就連一直看他不順眼的大長老,亦是用金鱗稱呼他。

結界開啟的那一天,他們都看見了他的容貌,他們都記得他的容貌。

他不是眼前這個英雄,卻也是跟眼前這個英雄一樣的人,或許他們有著一樣的經歷吧!

天狼族人終於還是回過神來,他輕輕搖搖頭,給薛雲下了一個‘似他非他’的定義。

天狼族人回過頭,將寫滿抱歉的目光移向後方,卻未能發現薛雲的身影,薛雲已經離去,他卡在喉嚨裡的道歉話語被他嚥下。

他不是曾經的他,但他卻想對他說一句對不起,他並不是想乞求他的原諒,只希望如此,能彌補當年的過錯,減輕自身的罪惡感。

天狼族青年回過頭,自顧自地搖搖頭,臉上寫滿自嘲之笑,也就在隨後,其身後天狼族青年用手指捅了捅他。

天狼族青年回過頭,望著身後的天狼族青年道:“小軼,怎麼了?有什麼事?”

天狼軼上前一小步,趴在天狼族青年背上,附耳輕聲道:“唳大哥,你覺得他的眼睛是不是跟金鱗很像?”

天狼唳輕輕點頭,淡淡道:“的確很像。”

天狼軼一臉激動道:“你也覺得很像對不對?若是問及他人,都以為我說的是少主,唯有與我有相同看法的人,才知道我說的是誰。”

說完,天狼軼便一臉落寞道:“唳大哥,你說,他當初如果沒有那樣做,我們現在還會活著嗎?”

天狼唳輕輕搖頭,略微有些悲傷道:“若是他當初沒有那般做的話,狼後大人或許會自廢修為,也無法為我們爭取進入雙仙崖的時間。”

“當初他的選擇,的確是救了我們,但又或許,他根本沒想著救我們,他只是不希望狼後大人受到一絲一毫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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