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望著冰傾城,冷笑道:“冰傾城,別做夢了,雷莫愁是廢物,九州無人不知,你又何必跟我裝傻呢?”

冰傾城笑道:“孫兒,你也別跟我裝傻了,莫愁是不是廢物,你比我更清楚!”

說完,冰傾城手掌一番,指上儲物戒指閃過一道微芒,而後,一個玉瓶落在其手心。

冰傾城把手伸到薛雲面前,將手中玉瓶呈現在薛雲眼前,微笑道:“知道這裡面裝的是什麼嗎?這裡面裝的是莫愁的血。”

說完,冰傾城開啟瓶塞,而後,微風攜帶著淡淡藥香以及微弱的血腥味,傳到薛雲鼻尖,嗅著逸散在空氣中的味道,薛雲的心,一瞬沉到谷底。

“你知道我是從什麼地方得到這瓶血的嗎?你知道我為什麼肯定莫愁沒有死嗎?”

“當初飛雪谷大會,你受了重傷,曾凡以此血為藥,喂你服下,你的傷很快便好!”

“此血的作用,堪比神藥,若是曾凡不清楚你的身份,又為何會用此珍貴之血為你療傷?”

“你知道血脈究竟有多麼神奇嗎?就如同你出現在我面前,我就會生出你是莫愁之子的感覺那般,外力可以改變很多東西,卻無法改變父母遺留的血脈。”

“我第一次見到這瓶血,我就敢斷定莫愁沒有死,而且比誰都要活得好,且他的修為,不在我之下。”

“我記得,曾凡曾在離開飛雪谷時單獨來看過你,且給你留下了一個盒子,我不知道盒子裝的究竟是什麼,但我敢肯定,必定是能證明你身份或是他身份的物品。”

說著,冰傾城眼裡淚光閃爍:“你還能找出合理的藉口嗎?”

薛雲望著冰傾城,苦笑道:“谷主,你知道嗎?在很多時候,我都是身不由己!”

“你知道嗎?有人能望穿古今未來,我們今日所做一切,都是因為他們的安排。”

薛雲話音落下,其眉心便閃過兩道異芒,女人和淚姑娘便自金色大書上消失,落在薛雲身旁。

冰傾城望著突然出現的兩人,眉頭當即緊鎖,神情驀地警惕:“你們是誰?”

女人望著冰傾城,微笑道:“我是薛雲築界術一途的師父,而她,是名動九州的蒼生淚。”

“師父?蒼生淚?”冰傾城輕喃著,神情驀地嚴肅:“是傳聞中能穿梭時空的蒼生淚?”

淚姑娘望著冰傾城,只是輕輕點點頭,並未多言,而女人則是繼續開口。

“淚姑娘能穿梭時空,看到古今未來,看到薛雲會與君逸塵等人有所交集,也知道君逸塵他們將來會成為能抗衡海外魔獸最主要的戰力!”

“而薛雲,他只是個卑微至極的小人物,他是一個廢人,此生不會有任何成就,在末世大劫裡,他的命運如螻蟻芥草。”

“為了接近君逸塵等人,為了更好地培養他們,在薛雲很小的時候,我們便改變了他的命運,讓他易容換貌。”

“母親護犢是天性,而整個九州上,沒有哪個女子能擁有你這般超然的地位。”

“我們不方便出面,為了能夠為君逸塵和龔羽得到更好的庇護,只能讓薛雲的容貌變得與雷莫愁相似,以此讓他們得到你的庇護!”

“在這裡,請允許我對您說一句對不起,是我們利用了你!”

冰傾城冷笑道:“既是如此,你們為何要出現,為何要挑明一切?他若是成為我的孫子,君逸塵他們不就

能得到更好的庇護嗎?究竟是真有其事?還是你們聯合騙我?”

女人道:“我們之所以說明一切,是不想再錯下去,您的修為已達到半神之境,會是將來對抗海外魔獸的主要戰力!”

“而這一切,超脫了我們看到的未來,在我們看到的未來裡,九州魔獸入侵九州時,您依舊是無上幻境修為。”

“但現在,您成為了半神,是屹立在九州金字塔頂端的人物,即便我們隱藏得再好,也終有露餡的那一天!”

“與其露餡,觸怒一個半神境強者,我們選擇將一切挑明,如此的話,也可以讓你對我們的恨少一絲!”

冰傾城淡淡掃視薛雲一眼,隨後將視線移開,重新落在女人身上,面無表情道:“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們,感謝你們將這一切挑明?”

女人輕輕搖頭:“若是您心中有怨的話,您可以發洩到我們身上,我們絕無怨言。”

冰傾城搖頭:“怨言?沒有怨言,至少我知道了莫愁還活著,謝謝你們將他送到我身旁!”

女人輕輕搖頭,神色哀傷道:“谷主,有些事,我們必須得告訴你!”

“雷莫愁早就已經死了,就在他離開飛雪谷不久後,他血脈之力覺醒,被嗜血宗的人盯上,嗜血宗的人拿他的血煉藥,你手中玉瓶裡裝的,就是以他鮮血製成的藥!”

“此藥之所以會出現在曾凡手中,是因為鬼族搗毀了嗜血宗的分殿,得到了以莫愁鮮血煉製的藥!”

“鬼族得到此藥後,並未深究,只知此藥有非凡之效,所以分配給弟子,讓他們自保!”

“曾凡是鬼族族人,在得到鬼族內部的訊息後,便知道了薛雲的身份,所以才願意以此藥救治薛雲!”

“鬼族也不知道此藥是雷莫愁鮮血煉成的,所以才會使用,還請谷主勿要責怪他們!”

冰傾城神色漠然,望向女人道:“我還有一事不明,能否請你們解答?”

女人道:“谷主若有疑惑,還請言明!”

冰傾城道:“他擁有本源之眼,你們為何說他是個廢物,而且你是他師父,我還從未聽過師父會這樣評價自己的弟子!”

女人道:“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我們賜予他的,他沒有本源之眼,也根本不會築界,一切都是障眼法而已!”

冰傾城心神猛顫,顫聲道:“也就是說,離開了你們,他什麼都不是?”

女人點頭,輕聲道:“話也不能這樣說,他還擁有一副軀體,他至少肉體很強悍,同階少有敵手,但若想做到如今日這般越階對敵,絕無可能。”

“谷主也不必覺得他可憐,因為有得必有失,他得到我們的照顧,我們讓他站得更高,他自然得必須放棄一切,包括自由!”

冰傾城心傳出撕心裂肺的痛,至此,她終於明白了薛雲無法登上渡船的緣由,也終於釋然,接受雷莫愁已死的結果。

希望,於冰傾城而言,是前進的動力,是活下去的信念,但當希望破碎,萬念俱灰,冰傾城六神無主,眼底再無半點神采。

女人見此,深吸一口氣,面露不忍,輕聲勸道:“谷主!請您節哀!”

冰傾城望著薛雲,臉上掛著悽美而又無奈的笑:“薛雲,你相信自己嗎?”

薛雲不解其意,只是緩緩搖搖頭,因為於此刻的他而言,他只是一個傀儡,只能服從於命運,而無力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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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傾城望著薛雲,一臉認真道:“你要相信自己,命運、未來都是可以改變的!”

“她們說她們看到了未來,在未來看到了無上幻境修為的我,但現在,我已是半神。”

“她們說你是廢物,末世之劫面前,只能算是螻蟻、芥草,可現在,你已經變強了,現在的你雖然很弱,但卻不是螻蟻,亦不是芥草!”

“薛雲,你為何要屈服於命運?你為何不反抗?”

薛雲苦澀一笑:“我可以反抗,但卻不會反抗,因為她們提出的條件相當誘人!”

“你知道嗎?只要我聽他們的話,他們就會讓我踏碎源族,救出師父、師兄!”

冰傾城厲聲喝道:“可那有何意義?你終究是藉助他人的力量,為何不試著改變?不試著用自己的雙手呢?”

“他人的力量?”薛雲冷笑道:“我為什麼不能藉助他人的力量?為什麼要試著改變?”

“她們雖不會出面幫助師兄,但卻會出面幫助我,只要我乖乖聽話,她們就會幫我得到我想要的一切,如此,我需要改變嗎?需要變強嗎?”

冰傾城道:“你不是要證明薛百壽是對的嗎?你不是要證明他強過所有七聖嗎?你不是要當著所有人的面,揭開我們六人醜陋的面具嗎?”

“依靠他人,算什麼本事?薛百壽憑的可是自己,你根本就不配成為他的弟子!”

“呵呵!”薛雲不屑道:“所以呢?你覺得都現在了,我還會想著成為他的弟子嗎?是不是薛百壽的弟子,對現在的我而言,還重要嗎?”

“我抱到了參天大樹,你卻讓我在枯樹下躲雨,這不是笑話是什麼?”

“實話告訴你,我連薛百壽都不想救,若非我師父覺得薛百壽還有一絲利用價值,他死不死,與我何幹?”

冰傾城望著薛雲,神色一瞬變得落寞,她不解,更不知道薛雲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

冰傾城不再理會薛雲,也不再理會女人兩人,轉身化作一道流光,眨眼間便消失在三人的視線內。

“哎~”女人長嘆一聲,無奈地搖搖頭,隨後便和淚姑娘一起,回到九書所在的世界內。

薛雲望著冰傾城遠去的方向,不由握緊雙拳,冰傾城離開時的失落,他看在眼底,他好想好想告訴冰傾城,告訴她這一切都不是真的。

可他卻不能開口,他深知這些話說出來後會導致什麼樣的後果,也知道冰傾城在弄清楚一切後會做些什麼。

冰傾城懷揣著已經快要化作現實的希望,得到的卻是比之前更令人絕望的絕望。

在她準備找薛雲攤牌之前,她一直以為雷莫愁還活著,也幾乎可以確定薛雲是她的孫子,可就在前一刻,她徹底死心,以為雷莫愁已死。

女人的話,冰傾城挑不出半點毛病,因為在冰傾城眼底,若是不考量女人的因素,薛雲的實力絕對要強過君逸塵。

但君逸塵登上了渡船,可薛雲卻沒有,這是一種對比,讓冰傾城看到了結果,不會對女人的話產生任何質疑。

薛雲轉過身,望著近處山川,再抬起頭,望向遠處陳池,心中有說不出來的沉重與酸楚。

薛雲背負著一切,他情願將所有痛苦埋在心底,卻不願對他人說出一個字來緩解心頭的壓抑。

薛雲已經許久沒流過淚了,但此時,他沒忍住,他紅了眼,視線愈發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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