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雲走啊走,連自己都記不清拜別雷楚生夫婦後,他又走了多少階石階,或許不用數,定是九十幾階無疑。
又是一對中年夫婦落於薛雲左右兩側,而後,兩人朝薛雲抱拳。
“三哥雷浩,初次相見,無厚禮相待,唯有薄酒一杯,望小弟莫要嫌棄。”
“三嫂慕漵茹,初次見面,無厚禮相待,唯有薄酒一杯,望小弟莫要嫌棄。”
二人說完,齊刷刷地將手伸出,隨後,二人掌心靈光閃爍,一尺五高的酒罈出現在二人手中,二人託著酒罈,將其遞到薛雲面前。
“這是你三伯家裡的兒子和兒媳婦!”雷覆天道。
薛雲望著兩人手中的酒罈,差點噴出一口老血來:這哪是在認親戚啊!這是在把我往死裡整呢!
薛雲雙手停在半空中,既不敢朝前伸,也不敢向後縮。
雷浩二人望向薛雲,齊齊皺眉,異口同聲道:“小弟這是何意?難道是看不起我夫婦二人嗎?”
薛雲心裡涼了半截,趕緊伸手將兩壇酒接過,並一臉羞愧道:“我哪是看不起哥哥嫂嫂啊!我是心中有愧啊,大家都為我備上了厚禮,而我卻空手而來,弟弟羞愧啊!”
雷浩臉色一轉,面龐上浮現出淡淡微笑:“弟弟已是我雷家之人,大可不必在意這些細節,畢竟我們都是修士,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呢?”
薛雲心裡都想罵娘了: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縟節?你說的倒是輕巧!你雷家的繁文縟節難道還少了嗎?光是這一小會兒,我遭了多少罪?你知道嗎?
“還是哥哥嫂嫂深明大義!”薛雲說完,便提起酒罈,將酒罈裡的烈酒往嘴裡灌。
有了雷楚生夫婦的前車之鑑,就算酒罈裡的酒再烈,薛雲都不會吭一聲。
薛雲咬牙,將兩壇烈酒全部喝完,隨後打了個飽嗝兒,先前苦茶的氣味順著喉嚨再一次直衝天靈蓋,薛雲搖搖頭,昏沉的腦袋清醒了一些。
薛雲拜別雷浩夫婦,再次邁向上方石階,每走一步,薛雲都會停歇片刻,晃一晃腦袋,讓自己保持清醒。
大概過了一刻鍾左右,薛雲又邁過九十幾層石階,接下來發生的事如先前一樣,又是一對中年夫婦落在薛雲兩側。
“四哥雷敖,初次相見,無厚禮相待,唯有薄酒一杯,望小弟莫要嫌棄。”
“四嫂聞茵,初次相見,無厚禮相待,唯有薄酒一杯,望小弟莫要嫌棄。”
“這是你四伯家裡的兒子和兒媳婦!”雷覆天介紹道。
薛雲已經喝昏了頭,顯然失了智,想都不想便將二人手中三尺高的酒罈提過來,而後直接將腦袋埋入酒罈中,將兩個酒罈內的烈酒喝光。
如果不是雷覆天伸手抵在薛雲背後,薛雲現在已經順著石階滾下去了。
喝完兩壇烈酒,薛雲才緩緩抬頭,望著左右兩人道:“多、嗝兒、謝四哥、嗝兒、四嫂的美、嗝兒、酒!”
拜別雷敖二人,薛雲在雷覆天的支撐下,一步步向上走去,兩刻鐘後,一對約莫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夫婦落在薛雲兩旁。
“這是你大伯雷卓和你大伯母孔欣!”雷覆天介紹道。
薛雲迷迷糊糊,聽到雷覆天的介紹,這才緩緩睜開雙眼,薛雲望著立於左右兩側的兩道身影,下意識將雙手伸出。
雷卓二人望著將手伸到他們身前的薛雲,齊刷刷皺起眉頭,隨後齊喝道。
“我雷家男兒哪個不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你不修煉、天天酒色度日、不守規矩也
就罷了,面見長輩居然不行禮、不下跪,如此不孝,也妄想入我雷家?”
薛雲雖然已經喝暈了,神智變得不清醒,但卻依舊能聽到兩人的話,隨後,薛雲直接單膝跪在石階上。
“不孝子孫薛雲,見過大伯、見過大伯母。”
“單膝?如此沒有誠意,還是儘早滾吧!我雷家不需要你這種不知禮節的廢物!”雷卓二人又道。
聽聞二人的話,薛雲右膝微曲,但卻並非是要跪下,而是在借力站起。
薛雲站起,緩緩抬頭,用冷漠的眼神望著二人,面無表情道:“我能單膝跪你們,完全是看在你們父親和你們爺爺的面子上,想要我雙膝下跪,你們還不夠資格!”
“哼!”雷卓冷哼,當即抬起手,指著薛雲,滿臉不屑道:“就憑你這等不知禮節的螻蟻人物,也想入我雷家?我雷卓第一個不答應!”
薛雲望著雷卓,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漠:“你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我入不入雷家,你都決定不了。”
“你看得起也好!看不起也罷!都與我入不入雷家沒有一點關係!”
“呵呵~”雷卓冷笑,他居高臨下,一臉傲然地望著薛雲道:“我若是不同意!你今天休想走上去!你走不上去!你就休想入我雷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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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鬧到這個地步,雷覆天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他淡淡道:“你可以不跪,但見到長輩必須行禮!”
雷卓聽聞此言,頓時感覺臉上無光,顏面掃地,他望向雷覆天,一臉不甘。
“父親,此子乃一介莽夫,根本不懂尊師重道,您又何必收他入門?在外面隨便找條狗,怕是也比他好!”
薛雲冷笑:“尊師重道?哼!你非我師,更沒有我值得尊重的道,我都單膝跪你了,你還想要我如何尊重你?”
“你······”
雷卓正要開口,雷覆天卻一臉不悅地打斷:“行了!我說不用跪就不用跪!”
雷覆天對薛雲道:“我先送你到此處,接下來的路,你自己走!”
雷覆天說完,便將抵在薛雲背後的手掌縮回,而後,雷覆天的身影消失不見。
薛雲咬牙,努力穩住自己朝後倒的身體,隨後邁步,直接從雷卓二人中間走過。
沒了雷覆天的支撐,薛雲每走一步都顯得格外艱難,並且每走一步,他的身軀都要沉重一分。
才走十階,薛雲已經大汗淋漓,如雨的汗水將他衣衫打溼。
薛雲雖然半醉半醒,但卻隱隱知曉身軀愈發沉重的緣由,他的身軀之所以沉重,並非是因為醉酒,而是因為強者的威壓。
因為薛雲不想跪,所以,頂著威壓前行便是對他的懲罰,也是對他的鞭策。
威壓依次遞增,每當邁向下一個臺階,落在薛雲身軀上的威壓便會增強一分,好在薛雲肉體夠強,頂著強壓亦能穩步上前。
又是兩道流光落於薛雲身旁,薛雲已經清醒了許多,對左右兩人抱拳,滿臉恭敬道:“見過二伯、二伯母!”
雷莫、丁雨棉淡淡一笑,隨後道:“侄兒去吧!”
薛雲拜別二人,又上前走去,走到此處,薛雲已經走過了大半路程,可距離山巔還有數百階路程。
薛雲頂著重壓繼續上前,當其又走了九十幾階後,又是兩道流光落在其前方。
薛雲彎腰,滿臉恭敬道:“見過三伯、三伯母!”
薛雲前方二人對視一眼,皆是微微一愣,隨後,二人臉上浮現出淡淡微笑。
雷仙濛望著薛雲,滿臉溫柔道:“侄兒!我是你姑母!他是你姑父!”
薛雲錯愕片刻,隨即彎腰,再次對二人恭敬道:“侄兒愚鈍,還望姑母和姑父莫要見怪!侄兒在這裡給兩位長輩賠罪了!”
雷仙濛淡淡道:“無妨!小事而已!侄兒還是請吧!”
薛雲拜別二人,艱難地邁開沉重的步伐,拖著笨重的身軀踏上石階。
威壓每走一步,便會增加一絲,莫看只是小小一絲,疊加在一起後,絕對不容小覷。
薛雲頂著威壓,已經走了大概一百八十多階,除了身軀威壓更甚之外,他也愈發疲憊。
在拜別雷仙濛二人後,薛雲大概又走了八十幾階,壓在其身上的威壓愈發兇悍。
“咔咔咔~嘭!”
石階在恐怖的威壓下開裂,無法承載被強悍威壓壓迫的薛雲,直接碎成一團碎末。
薛雲咬牙,臉色愈發蒼白,他雙膝不自覺彎曲,也不知是因為無法承受威壓?還是因為過度勞累?
想要我跪下、想要我屈服的人,一向有很多,你們又算得了什麼?
我薛雲只跪師長、父母,就連天地我都不屑一跪,你們又有何資格讓我下跪?
薛雲帶著如此信念,即便走的很艱難,卻依舊咬牙堅持,即便雙腿瘋狂打顫,可他卻沒有生出一絲想要跪下的念頭。
薛雲又走了幾階,兩道流光落在其前方,化作一對中年夫婦,二人望向薛雲,眼底滿是驚訝。
薛雲望著二人,一臉恭敬道:“見過四伯、四伯母。”
雷啟望著薛雲,一臉欣慰地點點頭:“不錯!上去吧!”
薛雲用力抬起重如山嶽的雙腿,一腳踩在石階上,直接將脆弱的石階一腳踏碎,碎屑四處橫飛的瞬間,便在恐怖的威壓中化作飛灰。
薛雲望著腳下臺階,手掌一張,匿鋒直接落入手中,薛雲將匿鋒用力一刺,匿鋒破開石階,深嵌在石階上。
薛雲實在累壞了,他雙手死死撐在匿鋒上,隨後將身軀靠了上去,藉助匿鋒休息片刻。
不久後,薛雲將匿鋒丟在原地,邁開步子繼續向前,站在與雷啟夫婦同一層石階上。
薛雲深吸一口氣,隨即閉上雙眼,死死咬牙,接著抬起右腿。
當薛雲提起右腿後,恐怖的威壓瞬間蕩然無存,壓在薛雲身軀上的沉重大山不再,薛雲已不再感到痛苦,轉身將匿鋒收起。
壓力驟減,薛雲如脫韁的野馬般,一路向上狂奔,直至一道身影落在其前進的道路上。
身穿青絲長袍的中年美婦落在薛雲前方,此刻正用雙眼,滿臉微笑地打量著薛雲。
薛雲抬頭,望著前方女人,不由眉頭微皺,面露疑惑。
雷覆天僅有子女四人,薛雲已經一一拜過,按道理,現在出現的應該是與雷覆天同輩的長輩才對,而眼前女人並不像雷覆天的妻子。
也就在此刻,雷覆天落在薛雲身後,向薛雲介紹他眼前的女人:“青玉是我弟弟的侍女,也是我雷家之人,跟我同輩,是你的長輩,弟弟不在,她便代我弟弟受禮。”
雷覆天說罷,薛雲直接雙膝跪在地上,將頭磕在石階上:“晚輩薛雲,見過婆婆!”
雷青玉見此,眼底閃過一絲錯愕,隨後便邁步來到薛雲身旁,將薛雲扶起。
“無需多禮!”
雷青玉挽著薛雲的手臂,望著薛雲泛著淚花的雙眼,瞬間定格在原地,呆呆道:“莫愁!歡迎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