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望著薛雲,一臉悲哀道:“這就是最痛苦的地方,你明知此刻不該這樣,卻又不得不這樣,七劫就是要人受盡七情的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薛雲望著漆黑的四周,想要停止大笑,可無論如何努力都無法做出任何改變。

他已經厭倦了,往昔的一幕幕出現在眼前,他放肆的大笑聲,顯得是那般突兀。

青年沒有讓薛雲停止下來,而是繼續讓他笑著,笑著,笑著,薛雲也就無感了,面對這冷清的世界,薛雲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大笑著。

此刻的薛雲沒有抗拒,他不是變了,他很有可能已經瘋了,眼裡僅剩下的唯有絕望,還有一絲絲瘋狂。

青年點點頭,袖袍一揮,世界再次改變,黑色的世界逐漸消散,出現在薛雲眼前的不是荒漠,而是青山,成片的青山。

青年坐在薛雲的對面,伸出手,在薛雲眼前晃了晃,絕望而又瘋狂的薛雲總算恢復了一些正常,青年手持棋子,直接落在棋盤上。

“認識這個地方嗎?”

青年望著薛雲,手指間的棋子落下,薛雲大笑著,也將手裡的棋子落在棋盤上。

薛雲點點頭,周圍的世界薛雲並不陌生,薛雲雖只到過這裡一次,但此生卻無法忘懷。

一切都從這裡開始,大概十個月前,就在此處,薛雲的命運發生了巨大的轉變。

六聖降臨,薛百壽被強制帶走,薛雲和君逸塵也被帶到飛雪谷。

至此,薛雲認識了冰傾城,認識了那個冷若寒霜,但卻與九州所有慈母別無二致的女人,薛雲內心糾結而又複雜。

他望著周圍的一切,大笑著,他能感受到自己的瘋狂,也感受到一種特有的感覺。

屍狗劫很特別,無論面對什麼,無論心裡如何想,都無法改變情緒的表達,或許不只是屍狗劫,七劫皆是如此!

從渡七劫開始,情緒就固定,無論經歷什麼,情緒都不會發生任何改變,無論生或死,都只能在狂喜或狂悲,渡七劫是在拷問靈魂,拷問內心。

對薛雲而言,的確是這樣,他在拷問自己的內心,但是對魂修而言,卻不僅於此。

魂修所經歷的七劫,會重現他們的一生,靈魂會穿梭於過去、未來、現在。

薛雲不是魂修,所經歷的根本就與魂修沒得比,青年也只是象徵性的讓薛雲體會一下七劫而已。

青年望著薛雲,淡淡笑著,袖袍一揮:“算了,就這樣吧,這就是屍狗劫,七劫裡的第一劫,看你的樣子也無法承受住第二劫!”

“魔族人在感情這方面都太敏感了,靈魂受得住折磨,可卻禁不起打擊!”

大笑著的薛雲終於停了下來,薛雲望著青年,張了張有些快要失去知覺的嘴巴,神情漸漸變得哀傷起來。

“你究竟是誰?為什麼對我的事如此清楚?”

薛雲不知道自己問這個問題會不會顯得很突兀,但薛雲卻不得不確定,青年給他一種感覺,一種無所不能的感覺。

能讓他回到過去,能讓他體會七劫,能打破常理,讓他體會到一切,薛雲無法給青年一個定位,一個準確的定位。

他究竟是誰?他的實力究竟處於何種層次?為何會給人一種前所未有的感覺?

青年道:“我是誰?根本就無關緊要,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誰,因為這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要知道自己是

誰?”

“沒人知道我是誰?只有我自己知道,我曾告訴自己我是誰,我也曾告訴他們我是誰,忘了就忘了吧,一切都不重要,自己知道就行了!”

薛雲望著青年,認真道:“我們不是並肩作戰的朋友嗎?我總得知道你的名字吧!”

“嗯~”青年沉吟片刻,隨後微笑道:“叫我重明吧!這是我以前的名字,現在依然能夠適用。”

“重明?”薛雲輕喃,眉頭緊鎖。

這是薛雲第一次聽見這名字,也就說明,重明的名聲並不響亮,算不得名留九州的大人物。

這也是薛雲疑惑的地方,重明給他的感覺是強者,很強的那種,獨一無二的那種。

雖然薛雲很不想說,但重明的確要強過薛百壽,這是薛雲的感覺,也是事實。

薛雲不再多想,認為重明很強是自己的錯覺,將其不凡歸結於所修之道特別。

或許還是有些不死心,薛雲望著重明繼續問道:“你生前修為達到了何種層次?”

“生前的修為嗎?我也不知道,算不得很高,也算不得很低,”重明淡淡笑著:“怎麼?是不是覺得我修為太低,沒資格成為你的朋友?”

薛雲搖搖頭:“這倒不是,只是覺得奇怪,我感覺你很強,很強,但為什麼九州上卻沒有留下你的名字呢?”

青年道:“九州上為什麼要留下我的名字呢?我為什麼要在九州上留下名字呢?人活著究竟是為了什麼?又是為了什麼而活著?為了留名?”

“不不不,人活著絕對不是為了讓人銘記,而是為了等待,耐心地等待,等待自己所愛,等待得到,等待失去,等待死亡!”

“唯有等待才是活著的意義,也唯有等待,才能證明自己還活著。”

薛雲笑著,有些難以理解:“等待才是活著的意義?你是第一個說出這樣的話的人,我從未聽說等待死亡也算是一種意義!”

重明望著薛雲,微笑道:“等待金玥、等待薛百壽、等待君逸塵、等待冰傾城、等待龔羽!這一切都不是活著的意義嗎?還是說,你覺得遇見他們都是錯誤的?”

薛雲點點頭,終於明白了一絲:“我現在有點理解了,你的見解跟一般人都不一樣,也跟我不一樣,你對這個世界,對這個世界的生命,有不一樣的理解!”

重明淡淡笑著,捏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等你走到我這一步,對待這個世界的看法或許能和我相同!”

薛雲望著棋盤,看著還未下完的殘局,也是捏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的空白處。

青年捏起一枚棋子,落在棋盤上,幽幽道:“這局棋,永遠都不會下完,此局結束,下局又該開始了,一切都是這樣,博弈者死去,又會有新的博弈者!”

“我這裡有一殘局,一月後,等你離開當天,我們用殘局博弈一番,你覺得如何?”

薛雲手持棋子,落在棋盤上,抬頭望向重明道:“殘局?是別人留下的?還是你留下的?”

“是我留下的,以前的局,一局未下完的棋。”

重明不置可否地一笑,往事如煙,浮現在重明眼前,僅僅一瞬,便散去,成為過去。

“你還活著,他呢?”薛雲望著重明,疑惑道:“難道死了嗎?”

重明搖搖頭:“死?要是死了就好了?關鍵的是,他沒有死,而且活得比我好!”

“你為什麼不找他回來將殘局下完?為什麼要找我?”

薛雲不解,既然博弈雙方都還在,為何不下完殘局?於雙方而言,那都是一種執念,重明為何要自己陪他下完殘局?

重明道:“你應該熟悉局勢,上一次是我和他,下一次,說不定就變成了你和他了,你要清楚,也要明白自己的處境!”

薛雲一臉疑惑,眉頭緊鎖:“我和他?為什麼?跟你相關的人都好奇怪。”

“不僅僅是你,你認識的人也是一樣,你什麼出身?怎麼跟你走得近的都喜歡下棋?”

“我就不懂了,下棋究竟有什麼好玩的?我現在都還不明白其中的樂趣!”

重明搖搖頭,一臉無奈道:“下棋哪有什麼樂趣可言,都是被逼無奈。”

“天瀾喜歡下棋嗎?顯然不喜歡,除了天地棋盤那個老小子外,這個世界上的修士沒一個人喜歡下棋。”

“他們帶著目的下棋,更多的,是想從小小的棋盤鍛鍊自身,用棋子去博弈。”

“下棋的人都是在演練,等到某一天來臨之際,能顧全大局,知捨得!”

“我也不喜歡下棋,但是沒辦法,為了將每一個棋子放在他們應該存在的地方,我必須學會下棋,我要清楚每顆棋子的作用,以及他們能影響的區域!”

“末世已經來臨了,每個人都在做準備,薛雲,你也要做好準備,你是願意成為博弈者?還是一枚棋子?這很重要!”

“作為一個博弈者,你要學會捨棄,作為一枚棋子,你要學會服從命運的安排!”

“這就是棋子和博弈者的區別,選擇的權利在你手上,或許也跟你無關,這一切我本不該插手,但卻不得不提醒你!”

“我們永遠無法預料未來會發生什麼,所以,永遠都別將希望放在一個人身上,你是一枚棋子,也可能會是博弈者,天瀾是博弈者,但也有可能成為一枚棋子!”

“最可怕的是,你們都有可能成為棋子,博弈者另有其人!”

“任何一個人,都有資格成為博弈者,也都會淪為棋子,世界是公平的,給你希望的同時,也給了許多人希望!

“要多做打算,被選中的,不一定是最好的,不被認可的,不一定是最次的,你的命運應該掌握在自己手裡,而非別人的言辭裡!”

“我······”薛雲想要說些什麼,卻被重明無情地打斷。

重明視線自棋盤上移開,落到薛雲的魂軀上:“這一局又是你輸了!”

薛雲啞然,說著說著這局棋便結束了,在他還摸不著頭腦的時候,他又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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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明沒有多說什麼,大手一揮,黑白便回到各自的棋筒中。

重明抬頭,直視薛雲的雙眼,認真道:“這一切遠沒有結束,也遠遠不會結束,做好準備,三天後,我要送你去一個地方!”

薛雲皺著眉,一臉好奇道:“你要送我去哪裡?”

青年邪魅一笑:“滅魂殿!”

“滅魂殿可是個好地方,就算你的靈魂再不濟,只要從滅魂殿中走出,也會強上幾個檔次,但前提是你能擋得住滅魂殿對你靈魂的摧殘!”

“滅魂殿!”薛雲輕聲呢喃,這個名字他倒是聽說過。

進入白骨宮殿當天,殿主便提到過滅魂殿,從一眾靈魂驚恐交加的反應來看,滅魂殿應該不是個好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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