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九州盛會就要開啟,今夜,胸懷壯志的九州修士徹夜難眠。
萬家燈火通明,夜空群星閃爍。
飛雪谷的今夜,與往常有很大的不同,卻也與往常無異,今夜的飛雪谷,如其餘八州的萬家一樣燈火通明,亦如往常一樣陰雲遮頂,鵝毛大雪傾盆而下。
冰傾城活了千歲,至今,她都僅僅只在飛雪谷見過一次晴朗的天,只在飛雪谷見過一次太陽,而那一天,是薛雲等人離谷外出歷練的當天。
歲月如梭,僅僅只是眨眼間,好似一場夢,十年時間便過去,九州盛會已經到來。
今日,薛雲等人安然無恙地迴歸,按照約定,冰傾城和冰映月二人不會阻止薛雲去參加九州盛會。
的確,若是依常理而循,源族絕不可能在九州盛會上對薛雲動手,所以此行,薛雲依舊會安然無恙地迴歸,可即便如此,冰傾城亦忍不住為薛雲擔憂。
薛雲如今戰力,足以成為九極,按理說,他應該登上渡船,可他卻沒能登上渡船。
薛雲此行,冰傾城著實無法放下心來,也不僅僅只是冰傾城,冰映月亦是如此,她們都在為薛雲此行擔憂。
薛雲對源族的威脅,是在太大,在外,源族或許會放薛雲一馬,但九州盛會的舉辦地是源族的地盤,到了源族的地盤上,源族還會放過薛雲嗎?
想要薛雲無憂,必須讓極致半神隨同薛雲參加九州盛會,而且去一尊極致半神顯然不行,至少要四宗極致半神齊至,方可護薛雲周全,可~這~現實嗎?
這並不現實,此番薛雲與源金的生死決戰,源族已經對四宗動手,若是四宗極致半神離宗,或許會讓賊心不死的源族有可乘之機。
源族四尊極致半神被四宗收押,實力大減,在鉗制四宗極致半神和覆滅四宗兩方面或許無法兩全,可源族內卻還有著一個不可忽視的存在,他便是海外血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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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海外血神或許會顧忌九州之神,不會貿然出手,但是在源族自家的地盤上,他還會有所顧慮嗎?
此番,為了四宗,冰映月四個極致半神絕不能隨薛雲前往九州盛會的現場,最多也就派幾個半神境強者前往九州盛會的現場,在照管本宗弟子的同時保護薛雲,可半神境強者,能抵擋住極致半神之威嗎?
冰傾城站在飛雪殿外的雪地上,望著頭頂陰暗的天穹,心情複雜而又沉重,此番,無論如何,她都會隨薛雲一同前往九州盛會的現場,即便是死,她亦會護住薛雲,可她卻擔心即便自己以命相搏,也難以護得薛雲周全。
就在冰傾城倍感壓抑之際,冰映月靜悄悄地落在冰傾城身後。
冰傾城心事重重、思緒萬千,自然沒能察覺到冰映月的到來,依舊還處於自己的世界中。
冰映月上前一步,站在冰傾城一側,淡淡道:“若孤前輩來訊,明日我們四人會到九州盛會的現場,你無需過分擔心。”
所謂知女莫若母,冰映月知曉冰傾城在擔心什麼,所以並未多問,直接說明來意。
冰傾城側過頭,望著一旁冰映月道:“你們若是離開,四宗又該由誰來守護?”
冰映月道:“若孤前輩是九州最為強大築界師,九州盛會期間,他會以本命精血構建庇護四宗安危的結界。”
“無論是千源劍聖源唯今,還是源閣極尊,想要攻破若孤前輩以本命精血構建的防禦結界,唯有燃燒本命精血一條路,而且即便他們燃燒本命精血,也很難在短時間內攻破若孤前輩構建的防禦結界。”
“若孤前輩說了,他有自
信,無論是源族哪一個極致半神,攻破他構建的防禦結界的時間,至少都足夠我們在九州盛會現場和本宗之間來回十趟,所以無需擔憂。”
冰傾城一臉凝重道:“可按照小云所言,源族內有一尊真正的神明,他是海外血神,若是海外血神對你們出手,你們自身安危又該如何?你們若是遇險,還能助四宗脫困嗎?”
冰映月淡淡笑道:“小云的確如此說過,但源族有海外血神,我們有九州之神,九州之神見海外血神對我們出手,定不會坐視不理,一定會出手。”
冰傾城道:“可天九演武場是源族的地盤,九州之神能在海外血神出手的時候趕到麼?”
“海外血神知曉九州之神已經復甦,他難道會沒有防備麼?若是他在九州之神抵達天九演武場之前做好應對九州之神的一切打算,九州之神還能助你們脫困嗎?”
冰映月笑道:“九州之神能戰勝海外血神,並將海外血神之魂鎮壓在通天塔之下,就證明九州之神強於海外血神,即便海外血神以手段阻攔九州之神到場,九州之神亦可破除一切障礙趕到天九演武場,這一點,你倒是無需擔憂。”
冰傾城深吸一口氣,一臉擔憂道:“母親,您覺得我們真的應該讓他參加九州盛會嗎?我們可以將他留在飛雪谷,不讓他去參加九州盛會嗎?”
“母親,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有這種感覺,但我有,我心神不寧,總感覺小雲會在九州盛會遇險。”
冰映月道:“我同樣有這種感覺,不僅僅只是我們,若孤前輩和雷天齊他們也有如此感覺,所以,若老前輩才會提議用本命精血構建護衛四宗的結界。”
冰映月一臉認真道:“當然,為了保險,最好的辦法就是將小云囚禁,不讓他參加此番九州盛會,但我們真的能這樣做嗎?”
“小云不是一個孩子,他比任何同齡人都要懂道理,亦比任何同齡人都要聰明。”
“他是一個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人!他心中無懼!所以一往無前!”
“小云之所以如此不凡,是因為他一直都在走自己的路,作為長輩,我們應該支援他,而非成為他前進路上的絆腳石。”
冰傾城眼裡閃爍著淚光,她側過頭,望著冰映月道:“禁止他參加九州盛會就是絆腳石嗎?我們如此做,難道不是在保護他嗎?”
冰映月沉聲駁斥道:“你這是在改變他。”
“你關心他所做的一切,他都能理解,也不會怪你,但你所做的一切,無不是在告訴他命數已定的事實。”
“他本無懼,可你卻用自己的實際行動讓他產生恐懼,他因你的所為而懼,道心在你的所為下潛移默化地轉變,待到轉變完成,他便不再是現在這個薛雲。”
冰傾城震聲道:“難道保護他也是錯?難道珍惜生命也是錯?”
冰映月深吸一口氣,極力平復內心的激動,她望著冰傾城,淡淡道:“傾城,所謂關心則亂,你已經亂了。”
冰傾城道:“薛雲是我的孫子,是莫愁的兒子,我豈能不亂?我豈能看著他去送死?”
冰映月用訓斥的口吻怒道:“傾城,你怎麼就不明白呢?”
“沒登上渡船的確無法成為九極,但這並不一定意味著他會死,你知道嗎?”
“自六君時代至今,有多少人登上了渡船?又有多少人沒能登上渡船?沒能登上渡船的所有人都死了嗎?沒有,他們並沒有死。”
“我的師弟、師妹,你的師叔、師伯,我們飛雪谷的幾個太上長老,他們都沒能登上渡
船,可他們現在卻依舊活得很好,他們已經是半神境強者。”
“傾城,沒能登上渡船,真的就意味著小雲會死嗎?你為何一定要讓自己認為他沒能登上渡船是因為他會遭遇生命危險呢?是因為他不凡嗎?是因為他與眾不同嗎?”
“傾城,你幾個師叔、師伯如何?曾經的他們是否同樣不凡?曾經的他們是否被譽為我飛雪谷天資絕頂的天之驕子?他們沒登上渡船不會死,薛雲沒登上渡船就一定會死嗎?你是因為什麼才得到如此結論?”
冰傾城望著冰映月道:“母親,您不也是如此嗎?您不也認為他此番前去會有危險嗎?其實也不僅僅只是我們,父親和若孤前輩不也是如此認為的嗎?”
“若非你們如此認為,你們豈會隨他一同前往天九演武場?”
冰傾城說完,冰映月神情一滯,而後,她輕聲道:“對!之前我們的確如此想,但現在想來,我所言不無道理,難道不是嗎?你認真想一想,看看你是不是太過大題小做?”
冰傾城道:“母親,在事關小云生命的事情上,即便是大題小做也值得。”
冰映月語重心長道:“傾城,你應該相信他。”
冰傾城道:“可在這件事情上,我更相信我自己,因為我不想信任換來的是一具屍體。”
冰映月道:“傾城,你為何要如此固執?”
冰傾城道:“難道我要眼睜睜地看著他去送死?”
冰映月道:“我不是說了嗎?九州盛會期間,我們四人都會到場,護衛他的安危。”
冰傾城道:“可······”
冰傾城話未說完,便不再繼續說下去,她想要說的話,她的擔憂,冰映月早在之前就已經為她解答。
冰傾城沉默,但她的心,從未如此刻這般不安,她的思緒,從未如此刻這般混亂。
冰傾城試著說服自己,讓自己不朝最壞的方向去想,可她卻無法說服自己,因為‘此番薛雲會遇險’的思維早已根深蒂固。
冰映月語重心長道:“傾城,關心則亂,你千萬別想太多,你應該讓自己冷靜下來,不再去想這件事,不再讓這件事困擾自己。”
冰傾城深吸一口氣,雙眸內閃過一抹異芒,她側過頭,望著冰映月道:“母親,您放心,我會冷靜下來。”
說完,冰傾城便轉過身,朝身後屹立在冰天雪地中的飛雪殿走去。
冰映月緩緩轉過身,她望著冰傾城遠去的身影,眼中滿是無奈,忍不住搖頭。
待到冰傾城徹底消失在冰映月的視線中後,冰映月便離開了飛雪殿前的冰天雪地,回到飛雪秘境中。
冰映月所言不無道理,登上渡船者寥寥無幾,沒能登上渡船的人數以億計,沒人能證明未能登上渡船就一定會死。
冰映月的話,的確很有道理,可想要薛雲死的人,不僅僅只是源族,還有陳定。
陳定從來不做沒把握的事,他既然已經鋪好了薛雲的死路,就一定能夠成功,所以,此番九州盛會,薛雲必死無疑。
十年百年也好,千年萬年也罷,無法一直延續的傳奇,終究會被埋沒在時間的長河內,成為史書上輕描淡寫的一筆。
十二年為一紀,萬紀為一世,神之紀元已經走過了十一餘萬年,距離下一世的到來,已經沒有多少年了。
九極的時代,是一個輝煌的時代,亦是一個極為短暫的時間。
九州盛會結束後,九州混亂加劇,各方勢力混戰,而九州,也將迎來此世的終結,下一世即將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