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薇放下了望遠鏡,摘下了耳機,喝了一聽可樂冷靜了一下。剛才大boss是不是看她了?她看了看自己的望遠鏡,思索著是不是反光引起了他的警惕。

喬薇是一個穿越者,她的任務是掰正反派三觀。這種事情她做過不少次,對於這種大反派,她從來是用最高的危險評估他們,以最低的信任和他們接觸。如果是其他人,他們大概會覺得師頤那一眼只是隨意一瞥,但是喬薇在新手期的時候被那些反派幾乎是花樣吊打,從此以後,她再也不敢小瞧任何一個反派了,即使這個反派還是個孩子。

她今天在超市碰到了師頤和他在劇情中從未出現的父親,再加上剛剛的監聽,她發現師珩這個人是個很正直的人,雖然他的名字叫“失衡”……不過正直的人為什麼會有師頤這麼一個兒子?真是虎父犬子……等等,不對,這個詞似乎不是用在這裡的。

那麼問題是出在了師頤的祖父身上?她早已對師頤的身邊人在網路上進行了一次調查。師珩是個有名的律師,主要是處理商業方面的事物,關於他的資訊並不多,絕大多數都是在律師事務所找到的。而師不羈就不一樣了,十五歲有了兒子,是個剛剛出名的導演,對於美女是來者不拒。而師頤和師不羈的相處時間比較多……

難道是師不羈的影響?

喬薇認真思考了一段時間,不,師珩就是師不羈帶出來的,他的三觀沒問題,就說明師不羈的教育其實是沒太大問題的。

那大boss的三觀為什麼有問題這就是一件值得推敲的事情了。

喬薇腦洞大開,想了一堆可能性,但是這些終究只是可能性,憑空臆想出來的。

喬薇嘆了口氣,她對知道師頤到底是為什麼黑化,掰三觀和治病一樣,不能治標不治本,要不表面看著沒問題,誰知道哪一天又春風吹又生了。

二次攻略和一次攻略的難度絕對不在一個水準上的,她的意思是,第二次攻略會引起反派的警覺以及信任度降低。

要一氣呵成攻略下來。

喬薇把可樂罐扔進垃圾桶,現在,她需要一個能夠接近師頤的身份。

師不羈如同一條鹹魚一樣吃完飯就躺下來了,師珩嘆了口氣,沒有勸師不羈:“我帶著師頤出去一趟。”

“去吧去吧。”師不羈的眼皮幾乎要合上,吃飽了就是容易犯困。

師頤抱著一本書,由於他的手機被師珩沒收了,他只能抱著書。他本來就愛看書,輪迴那麼多事,他厚著臉皮說,這個世界上的書基本上都被他看過一遍了。

“走路不準看書,不準在太陽底下看書。”師頤還沒有走幾步,自己的書又被師珩搶走了。

“很無聊啊。”師頤翻了白眼。

“在長輩面前不準翻白眼。”師珩板著臉說道。

師頤扭過頭,又翻了個白眼。師珩就是這麼個喜歡說教的,雖然他知道師珩這是關心他,但是他就是和師珩親近不起來,他更喜歡的是師不羈。他摸了摸口袋,把一盒果凍塞到了師珩手裡:“爸爸,吃。”吃你的堵上嘴吧。

師珩表情沒什麼變化,師頤知道,他指不準在心裡怎麼咆哮。師珩咳嗦了一聲,看了看自己從師頤手裡搶過來的書:“這是什麼雜誌?”

“《科學》。”師頤把書拿回來,他雖然看過,但是出於收集癖,他還是把每一期的《科學》雜誌都定了。

“你以後想當科學家?”師珩並不覺得師頤能夠看懂,他雖然也懂英語,但是剛才翻了一下,上面的專業詞彙很多都是他不瞭解的。

“嗯。”師頤點了點頭。他最早的夢想的確是當一個科學家,不過後來覺得醫生工資高,他想當醫生就是了。

師珩伸出手,想起自己同事給他的意見,對小孩不能總是板著臉,所以他揉了揉師頤的腦袋:“那加油吧。”

師頤被揉的眯起了眼,他縮了縮脖子,躲過了師珩的手。

師珩愣了一下,又恢復了自己的面癱臉,他果然還是和師頤不親近。師珩打定主意,不管現在怎麼樣,以後一定要讓師頤多待在國內,他並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和他待在一塊就跟和陌生人一樣。

師頤其實只是本能地躲開,他不是不喜歡被摸頭,只是不習慣。

師珩把師頤抱上車,給他繫上安全帶。就算他再不喜歡師家,那也終究都是他的長輩,不喜歡是不喜歡,但是如果表現的無禮,那他就和他不喜歡的人沒什麼區別了。他帶著師頤出去,一方面是為了和他加深一下感情——所以師不羈才沒有一塊來,另一方面就是想去買點東西帶過去。畢竟好幾年沒去了,就算過年他也只是轉一圈,坐一會就走,連飯都不吃。

畢竟他和那些人三觀不合。

師珩開著車,想到禮物這件事,他扭過頭問師頤:“你有什麼想要的嗎?”

師頤眨眨眼,認真思考了一會。他想要貓,但是師不羈對貓毛過敏,師珩是絕對不可能給他的。他想要計算機……師珩也是不會給他的,這種東西只有溺愛他的師不羈才會給他買。所以與其挨一頓訓,他還不如不說。

所以他搖了搖頭。

其實師頤並不想讓別人問他想要什麼禮物,他平時沒什麼喜歡的,就一宅男,還略微有點社交障礙,他喜歡的,不過是收到禮物時的驚喜——即使禮物不是那麼讓他滿意也是一樣。

師珩狐疑地看了師頤一眼,他可是見過他同事家的那個熊孩子,三天兩頭要這個要那個,他同事的腦袋都要炸了。他當時還想如果師頤也這樣,他絕對會好好教訓一頓的。結果現在看見師頤什麼都不想要,他反而挺失落的。

果然人都是犯賤的。師珩抬起手,拍了一下方向盤:“玩具你也不想要?”

師頤眼睛飄了一下,他其實挺喜歡玩偶的,雖然很快就沒興趣了也是一樣,他就是覺得擺著好看。自從他變成了男孩子以後,這玩具再也不能隨便買了……他以前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並不代表他想要被喊作娘炮。

“不。”師頤最後下定決心,搖了搖頭,“爸爸你可以考慮給我買一套實驗儀器。”

“你才多大,太危險了,換一個。”師珩果不其然地拒絕了,“你知道你爺爺不靠譜,他壓根看不住你,出了什麼事我們都會擔心的。”

這並不在師頤意料之外,如果師珩答應了,他才覺得有鬼。師珩整天擔心這個會出問題,那個會出問題,每一次都焦慮的不得了。

師頤覺得師珩略微有點被害妄想症。

“那你還是給我買書吧。”師頤興致缺缺地說道。

師珩剛想說買那麼多書沒必要你都沒有徹底消化,但是這話到嘴邊又被他咽回去了,他剛才拒絕了師頤那麼多次,在拒絕下去就像是在打臉一樣:“好,一會帶你去書店。”

師頤抬起手,指向書架上面的一本厚厚的,一看就知道是專業大部頭的書:“我要那一本。”

師珩看了看站在他身邊的師頤,認真地思考這熊孩子是不是在報復他?

#你爹身高多少能不能夠著你心裡應該有點數#

師珩嘆了口氣,踮起腳,整個人扒在書架上,伸直胳膊去勾那一本書。

他甚至蹦了一下,但是只碰到了那本書的書脊。

師頤的表情是慘不忍睹。

師珩的臉黑了一截。

身高一直是他的痛腳,不知道他有多後悔當年上學的時候天天晚上喝咖啡熬夜寫作業複習,現在兒子都要到他腰了!

身高用時方恨少,早知當年不熬夜!

師頤自然能猜到師珩在想什麼,只是在心裡哀嘆了一聲,你也只有幾年時間能比我高了。

師珩氣悶,但偏偏不想讓人知道他夠不著那本書,他隨手拿了一本書就塞到了師頤懷裡:“這本就行了,那麼專業的書你也看不懂。”

師頤:“……哦。”他想說那他就不要了,結果師珩壓根沒有聽他的話的意思,拉著他的手就走了。

算了,不揭短了,他又不是師不羈那個喜歡扎刀的。

師頤低頭看了一眼書名,是《生物技術的起源與發展》,不厚的一本書,他粗略地看了幾眼,雖然裡面有些漏洞,但是在這個年代還算是不錯的書,裡面滿滿的都是乾貨。

師珩因為今天的尷尬,腦子裡亂亂的,他去了附近的一家古董店挑了個閤眼緣的物件就走了,這個是送給師家老爺子的,他不懂古董,也不怎麼感興趣,不過他從小到大生活在文化底蘊濃厚的家裡,眼界自然是高的,就算是仿品,也會是有可取之處的。

師家雖然人三觀不正,但是家裡攢的古物還真不少。

在師珩成年之前,他一直是住在師家的,師不羈整年不著家,住哪倒是無所謂。

師珩給師頤擦著頭髮,師頤頭髮上滴著水,兩眼無神,很明顯是在發呆:“你去把今天買的書拿過來。”

師頤回過神,看向師珩:“你要看?”

師珩把毛巾掛起來:“一塊看。”

據說和孩子一塊看書是培養感情的好機會。師珩雖然是個理論派,但是他堅定地向實踐派前進。

師頤看他的眼神有點詭異,但是最後沒說什麼,跑去把那本書拿過來。他今天晚上和師珩一塊睡——雖然他還是更喜歡自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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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珩靠在床上,戴上了之前放在一邊的眼鏡。柔和的黃色壁燈打在他的臉上。師珩臉上的弧度都是那麼美好,睫毛長的讓不少女人都慚愧。

他手上捧著的,是一本《憲法》。

師頤毫不懷疑師珩對各種法律文書雖然說不上倒背如流,但是他肯定能快速地找到他想要找的。

師頤爬上床,坐在師珩邊上。

師珩拿過那本書,開始念了起來。他從書名開始念起,然後開始讀前言,對於師頤的抗議,師珩用“瞭解作者的寫作背景”為由塞了回去,這是他的讀書習慣。前面都沒有什麼問題,但開始讀裡面的內容的時候,他就昏昏欲睡……如果不是師頤在一邊動了動,他真就睡了。

他猛地清醒過來,看到師頤拿著他之前看的那本《憲法》看的津津有味。

師珩把這本書的書名看了一眼,嗯,《生物技術的起源與發展》。他對生物——乃至整個理科都不感興趣,在高中分到文科班以後,更是接觸的少了很多。而這本書裡面的內容寫的太高深了,師珩的理科底子壓根不足以支撐他讀到後面。

師珩清了清嗓子,對師頤說道:“頤頤?”

“嗯?”師頤看書看的那叫一個歡樂,他喜歡看書不僅限於小說,什麼書他都能看得進去。

“做人不能好高騖遠。”

“嗯?”師頤眨了眨眼睛。

“好高騖遠的定義是……”

師頤眼角一抽:“我知道好高騖遠的意思。”

師珩只是說順口了,他本來覺得幾歲的小孩不知道詞的定義,順道解釋了一邊:“哦,那就好,那我給你講個故事。愛因斯坦小時候……”

“你是說他被教導主任批了一頓的事情嗎?”師頤的偶像之一就是愛因斯坦,他看過愛因斯坦的傳記,自然是看過這個故事。無非就是愛因斯坦小時候學得快,上課不聽講,最後被他的教導主任用“即使是偉大的人也是從最簡單的學起”為核心批評了一頓,也是在提醒不能好高騖遠。

師珩:“……”你讓我說完行嗎?

“我沒有好高騖遠。”師頤在被窩裡拱了拱,用被子把脖子裹起來,“我都知道。”

師珩沉默一下:“好看嗎?”

他說的是《憲法》。

“沒意思。”師頤覺得這麼趴著不舒服,又把枕頭塞進被窩裡,抱住。

“有什麼不理解的地方嗎?”師珩試探道。

“簡單到沒意思。”師頤道。

師珩思考了一會:“那你看它幹什麼?”

如果讓師頤說真話,他肯定會說“瞭解規則才能更好地戲弄規則”如此云云,但是這話他也只能和師不羈這種對三觀沒有什麼要求而且無條件寵愛他的人說。如果對師珩說,他絕對能幹出抄起拖鞋揍師頤一頓的事情。

所以師頤面不改色地撒謊:“在這裡我就看。”

師珩剛剛得出了“原來我兒子是天才”的結論,聽到師頤的回答,他又開始揪心了:“頤頤啊。”

師頤扯了扯被子,有點抓狂,師珩一臉高冷,實際上是個話癆:“我知道!我不會什麼書都看的。”

師珩:“……”嘴有點癢癢,好想說點什麼。

#怎麼總是被搶臺詞#

“知道就好。”師珩訕訕地說,“讀書是個好習慣,你要保持下去。”

師頤:“……”所以他喜歡自己一個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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