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VII契約

“系統, 任務者可能會主動放棄任務嗎？”師頤問道。

師珩這個人算不上長情。師頤的母親和師珩是高中同學, 勉強也算是半個青梅竹馬，那是從高中便有的感情。可以說, 他們是一直處於熱戀期的。

但是即使如此，這也並不妨礙師珩在第一任妻子去世後再去找下一任，不過隔上了幾年而已。

他這個人並非薄情, 只不過是絕大多數人的常態。死亡總會被人慢慢淡忘的，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只會維持幾天時間，不過幾個月，這個感覺便會淡到完全不影響生活的地步，該吃吃，該喝喝, 該睡睡, 只是在提到這個人和他的名字的時候，會感覺到淡淡的憂傷。

師頤的確在想, 要不要殺了喬薇, 這樣就算會會難受一陣, 也好過被她拋棄。

主動，和被動。

師頤還是喜歡主動。

但是這不是歲好的解決方案。

所以才有此一問。

“啊，這個啊。”系統停頓了一下，“主動放棄任務離開的人並不多。”

“也就是說可以主動離開？”師頤輕聲問道。

“任務沒有完成的話除非是生命耗盡, 那就只能消耗積分離開。”系統回答道。

“也就是說，主動尋死的話可是可以離開的？”師頤眯起眼睛。

系統撓撓頭：“不……這個漏洞早就被補上了。任務沒有完成之前，他們是很難死掉的, 主動去尋死不過是自己遭罪。”

“那消耗積分呢？”師頤問道，“離開的方式是死亡嗎？”

“嗯……視情況而定。可能是死亡，也可能是消失在所有人的記憶中。”系統回答道，它不知道師頤問這些幹什麼，任務者怎麼離開和師頤有什麼關係。

師頤沉默了一下，然後開啟邊上的各種儀器，搗鼓了起來。

系統不明白它在做什麼，但是另一個人工生命明白了。它非常盡責的在師珩叫師頤出去吃飯的時候用師頤的聲音說：“在鍋裡留一份就好。”

“宿主，你想幹什麼？”系統看著師頤的動作，行雲流水，它忽然感覺到了原來做實驗也可以是這麼賞心悅目。

師頤沒有回答。

師珩一直坐在客廳，皺著眉頭看著師頤的房間門，他揉了揉眼，實在是熬不住了。

現在已經一點了。

等著他第二天六點起來，揉著眼睛一邊刷牙一邊去掀鍋，發現昨晚給師頤留的飯竟然一口都沒有碰。難道師頤真的一晚上都在折騰不知道什麼事情？

師珩走到師頤的房間門口，扭了扭門把手，門是鎖的。他皺起眉頭，在門板上狠狠地敲了兩下：“師頤！師頤！”

過了幾秒，師珩手機震動了起來，他收到條簡訊：“昨晚睡得太晚了，我繼續睡。”

師珩把手機收了回去，心道這傢伙真的是連話都懶得說了：“以後不準熬夜了。”

他真的是被嚇到了，以為師頤是出了什麼事情。

簡訊不是師頤發的，是糰子發的。

在接近中午的時候，師頤從桌子上爬了起來。

他頭痛欲裂，糰子早就算出來了師頤的甦醒時間大概是多少，很體貼地把冰貼放到師頤額頭上。

“宿主，你這是幹什麼啊！”系統昨晚看師頤把他弄了一晚上的試劑直接扎到了他的血管裡，然後就一頭暈了過去。這期間，他的心跳都停了幾次。

這反派該不會是在作死吧。

不，這何止是作死，這分明就是在找死啊。

師頤呼出口氣，渾身的力氣像是完全被抽空了，他摸出一堆高能量的食物往自己嘴巴裡塞。

他昨晚在幹什麼？

他把喪屍病毒給造出來了。

雖然不是最新版本的，是好幾個版本之前的簡易版，以他的熟練度一個晚上就能造出來。

不過無論是哪個版本，得到的異能都是唯一的，強弱也沒有什麼差別。師頤把傳染性削弱到了一個極點，完全傳染不到別人身上。正常版本的空氣傳播都是小菜一碟，傳染性極強，但是卻沒有這麼痛苦。

不過這樣造出來的倒是風險很大，他之前心跳停跳的事情糰子和系統已經告訴他了，不過師頤的身體完全扛得住。

師頤沒有理會系統的呼喊，去洗了個澡，然後又去美美地睡了一覺。

在師珩轉動鑰匙打開門的時候，師頤醒了過來。房子的隔音僅僅是“還可以”的地步，所以師珩進門的聲音讓師頤清醒了過來。

師珩回到家，幹的第一件事情就是來敲師頤的門：“起床了？”

這句話不過是個笑話，師珩萬萬沒想到師頤真的剛剛起床。

“嗯。”師頤回了一聲。他之前喝了口水，所以聽起來沒有那麼嘶啞。

他用手梳了梳自己的頭髮，推開門走了出去。

師珩把昨天晚上留的剩飯扔到垃圾桶裡：“你沒吃飯？”

師頤答道：“我不餓。”

“……又偷吃了？”師珩感覺自己真相了。師頤整天滿腦子想的都是吃吃吃，早上吃什麼中午吃什麼晚上吃什麼加餐是什麼，他說不吃肯定是偷吃了，而且不想讓他知道。

師頤沒有回答，他順著師珩的思路。師珩愛好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如果否認了，師珩會繼續問下去。他比起一個律師，更像是個老刑警，不把問題從根底揪出來誓不罷休。而且他的聯想力極強，又瞭解師頤的愛好。

說白了，師珩很煩人。

誘導這種事情，師頤做的很熟練了。

師珩更是那個經常被他忽悠的不知道東西南北的人。

誰讓師珩的好奇心那麼重，他就算不想騙人都不行。

師珩沒有計較太多，在他看師頤吃再多體重都很穩定以後也放寬了對他的監督。

“你昨天晚上幹什麼？”師珩問道。

“做實驗，那邊實驗室有進展了。”師頤隨口就來，在學習和工作方面師珩完全不瞭解情況，所以他輕鬆就能糊弄過去，這不像生活方面被師珩瞭解的一清二楚。

這也解釋了為什麼師頤昨晚一晚上都沒有出來——時差問題嘛。

“一定要保重你的身體。”師珩嚴肅道。

“嗯。”師頤低著頭看著師珩，沒辦法，兩個人湊得有點近。

師珩覺得自己的脖子有點疼，稍微向後退了一步……自己的兒子都比自己高半個頭了……見鬼，他為什麼長這麼矮？明明師不羈身高一米九啊。

他把師頤摁在邊上的沙發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師頤：“晚上吃麻辣燙？”

師頤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在師珩的疑問剛剛出現的下一秒他就給出了堅定而果決的答案：“好啊。”

師珩不會帶師頤出去吃那些路邊攤衛生程度未知的小吃，他會在網上查方子，自己做。

師珩看著師頤的樣子，忍不住又揉了師頤一把。

真可愛。

他看師頤就像師頤看他的貓一樣。

師頤在看著師珩走進廚房以後，回到了房間裡，把籠子開啟。番茄委屈巴巴地看著自己的主人，雖然糰子給它餵食鏟屎，但是它喜歡主人的撫摸。

它見師頤拿出一張紙，好像得到了什麼訊號一般，跳到桌子上來，抱住師頤的手，去咬他手裡的筆。

師頤晃了晃手，但是番茄堅定地抓著師頤的胳膊，不滿地喵嗚了一聲。

他把左手塞到番茄懷中，空出右手。

師頤摁了一下筆帽，這是一根密寫筆，需要在紫外線下才能看到字。

師頤飛快在紙上寫著，他看不到字，但是卻能完美地讓字落在每一個該在的地方。

最後他把這章a4的紙塞進印表機，打成一個註冊表格。

喬薇回到家的時候，看到師珩正在廚房裡做飯，然後她就被師頤塞了一張紙，上面要求家庭資訊，父母的。

雖然師頤並不承認喬薇是他的母親，但是她卻是師珩的伴侶，法定意義上的母親。

喬薇沒想太多，在上面把自己的資訊填了上去：“這是什麼的資訊表？”

“學校的。”師頤道，一個飛鏟簡單而且沒有必要詳細解釋的答案，至於自己現在不上學哪來的資訊，既然喬薇沒有主動問，他就更不會去主動說。師頤沒有和她多加交流，轉身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裡。

講真，她並不覺得師頤有什麼問題。這只反派君的自由程度很高，他爹都夠嗆能管他。學校的登錄檔，鬼知道是哪個學校的。

她心想，後媽不好做啊。

“宿主，告訴我這絕對是我的錯覺。”系統看著師頤抹掉喬薇除了簽名以外其他的字，“你真的不是在算計喬薇嗎？”

師頤沒回答。沒過一會，他手中的表單便漸漸虛化，表格之類的無用信息消失，師頤之前用密寫筆寫的字詭異地浮現出來。

這是一份契約。

師頤在甲方的位置上填寫上了自己的名字，而喬薇的名字——其實籤哪都無所謂。

系統瑟瑟發抖起來。

它似乎知道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關於小說中從沒有提起過的boss的異能。

紙上寫著【在師珩此世生命結束之前，外來者喬薇不得使用任何方式擅自離開這個世界，若違反契約，便將失去生命（任何意義上）】。

師頤的這個異能，是利用紙質契約和另外的人——或者說這個人所代表而且被承認的群體達成共識的。

契約中的漏洞只要不算大，就會按照他潛意識中的想法自動補充。

只要同意這份契約——無論這個人清不清楚契約的內容，便會百分之百被達成。

很流氓的異能。

就算他的契約在法律層面上無效也無所謂，所執行的對方不是人類，而是冥冥中的規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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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薇就不知道契約內容是什麼，但是在她的名字被寫在上面的一瞬間，她便不得不遵守這條約。

師頤本來不過是嘗試一下自己的異能能不能生效，他其實並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是現在契約成立了，就說明生效了。

透過這一次的契約，他試探出兩個訊息：一，喬薇真的不屬於這個世界，不然有“外來者”這三個字的契約是無法成立的；二，自己的能力比他自己想象的要強很多，甚至能夠束縛喬薇。

喬薇不屬於這個世界，但是他的異能照樣束縛住了她。

喬薇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契約的內容是否讓對方所知曉是取決於師頤的想法，他想讓對方知道就讓對方知道。

喬薇並不想讓喬薇知道。如果喬薇被強行留下來，恐怕會心有不滿，都說強扭的瓜不甜，她做出什麼事情最後受到傷害的還是師珩。

如果喬薇真的強行離開，他沒必要阻止，只要讓喬薇徹底消失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日更4/31達成

嗯，有沒有人注意到擅自，所以如果師頤同意的話，喬薇還是可以離開的。

師頤的異能其實是可升級的，不過他從來沒升級就是了。

師頤：霸王條約瞭解一下。

師珩：我國完整的法律瞭解一下。

師不羈（吃瓜）：特別甜的瓜瞭解一下。

喬薇（懵逼）：發生了什麼我可以瞭解一下？

我想冷靜一下，我把手機屏摔碎了，雙曲屏手機，換個屏一千到一千五。

e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