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II小說

師頤的愛好是看小說。她看小說的速度一直很快，甚至可以說在別人沒看完一半，她就翻到了下一頁。

這也只是純娛樂，並不需要看的太認真。

她什麼種類的都看。種馬流，升級流，種田流，無限流……什麼耽美言情百合無cp也都是看的，可是她更喜歡的還是男主小說。

講真，她更喜歡打臉裝逼爽文。

咳咳，跑題了。

有一天，她看了一本小說……準確地說，是一系列小說，一共三本。作者腦抽，喜歡虐主，boss無敵。每次結局都是be，這讓師頤看的心裡有一點堵。

底下的評論都是差評，表示作者能不能讓主角雄起，總是被boss虐著打。

說好的吊打boss呢？

看這本小說的時候，師頤各種難受，她不喜歡這本小說，她喜歡看裝逼打臉啊！而且為什麼boss的名字——連續三部都是一個人——和她的一樣，都叫師頤。有人覺得角色名字和本人名字一樣會很爽，但是師頤就不，她各種難受，每次都覺得自己的尷尬癌都要犯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那個boss的說話方式和她的說話方式一模一樣，就連口癖也一樣，嗯啊十分多。有時候師頤甚至能從文章的邏輯上猜到boss下一句話是什麼。雖然說boss看起來有點神經病，但是這神經病和她自己的小毛病有點像啊。

儘管各種難受，但是師頤還是看完了。這很神奇，對於這種種馬流小說，師頤說棄坑就棄坑，不帶一點含糊的。而她……竟然看完了！自己都覺得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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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連續好幾天，腦子裡都是這本小說的劇情。上課的時候滿腦子都是這些，壓根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就算是她最愛的解剖實驗也沒辦法挽救她了。

就在幾周後的一天，她走路的時候各種走神，都怪那本書，前面一輛車因為雪天路滑，沒安雪胎，剎車失靈，直接把她撞死了。

師頤當時的心情是崩潰的，她被撞飛以後輪胎從她身上碾過的感覺太清晰了，雖然十分疼痛，但是她清醒的過分。比如肋骨插進她的肺，一口血從食道向上衝，嗆到氣管裡，那種呼吸不了，窒息的感覺幾乎要把她逼瘋了，她頭朝上，滿嘴的血。

那個時候的師頤只是個普通的人，沒有所謂的超能力，也沒有好身手，只是一個死宅。她經歷過最大的痛苦也就是打針摔傷這兩項，之前連骨頭都沒摔斷過。

她就這麼半死不活地躺在雪地裡，她不知道自己的鮮血已經把周圍的血融化了，然後又凝固成冰，她感覺自己氣管裡的血都要被凍成冰，扎的她一陣陣發疼。那個肇事司機在邊上急得團團轉，滿臉驚慌。

過了大概十幾分鍾，在她的感知中似乎過了無數年，她聽到救護車來，急救人員告訴她要保持清醒。

師頤只想對他們說，給她來一刀吧，這半死不活的樣子是一種煎熬。

師不羈也匆匆趕到，他在大冬天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襯衫。他並不是強壯的人，反而十分嬌氣，怕冷又怕熱，畢竟是大少爺。但是因為出門的時候太匆忙了，來不及穿外套，就這麼出來了。

她那時候眼睛已經被鮮血糊住了，只能模模糊糊地聽到邊上的救護人員說“救不活了，傷得太重，能撐這麼長時間已經是奇蹟了”。但是那個時候她已經沒有心情思考這段話的意思了。

師不羈跪在她身邊，直接拿潔白的衣袖在她的臉上擦，把血跡都擦乾淨了。師家人太冷靜了，師不羈雖然是個感性的文科生，但是骨子裡還是冷靜的過分。

師頤只能感覺到溫熱的液體滴在她的臉上，和她臉上的血混在一起。

師不羈一直沒說話，把自己的眼淚和師頤臉上的血擦乾淨，捋了捋師頤的頭髮。他和那些急救人員說的話正好相反：“睡吧，我在你身邊。”睡了就不疼了。

師頤原本是想死的，但是聽到師不羈有一點沙啞的聲音，她不敢死了。她張開嘴，卻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師不羈伸出手把師頤的眼睛合上，那額頭頂了頂師頤的腦袋。自從師頤長大了，多了傲嬌屬性，他再也沒做過這種動作：“乖。”

疲憊陣陣湧來，師頤最終閉上了眼睛，眼睛漸漸地失去了光感。

師頤，死了。

等著她再一次醒來的時候，那是十幾年前的陰曆九月十五，她茫然了一分鐘後，看到的是師不羈放大的臉。

她回到了過去，變了一個性別。

“師頤，你看，這是我新買的房子，以後我們住在這裡吧。”完全是哄小孩的口吻，不過師不羈吊兒郎當的聲音把師頤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

師頤迷迷糊糊地看了師不羈一眼，在他懷裡蹭了蹭，把師不羈熨燙的直板的襯衫揉軟。買同一套房子這件事情基本上沒有變化。這裡很有優勢，火車直接通向大城市，二十分鍾就到市中心。

師不羈從來不差錢，作為師家最受寵也是被慣壞的孩子，有錢，任性，他從來不租房子，也不買二手房子，所以他買的都是最新的。這房子並不大，因為只有師不羈和師頤兩個人在這裡住，太大了就顯得過於空曠了。師不羈是一個喜歡湊熱鬧的人，太空曠他會感覺孤獨。

師不羈被自家孫子那朦朧的眼睛萌出了一臉血，親了好幾口。師頤一下子就清醒了，嫌棄地抹了抹臉上的口水，哼唧一聲，閉上眼睛。

系統也一直沒有動靜，師頤也樂得安靜。

不管它在想什麼，只要能夠安靜就可以了。就目前為止，系統被他的下馬威嚇到了，所以還老實一些。但是有一些事情並不能掩埋多長時間。總有一天，系統會發現他的秘密。但是其實這並沒有多大的影響，因為他是不會死的，只會輪迴。系統最大的威脅莫過於抹殺。但是上一次的抹殺告訴他，系統的抹殺只是單純的殺死，並不能從靈魂層面把他殺死——或者說僅僅是對於他來說是這個樣子的。不過系統並不像這個世界的其他事物一樣，隨著他的輪迴就清零了。但是這個系統……果然不是這個世界上的東西嗎？它的主人……究竟是誰？

“你嫌棄我嗎？”師不羈假假地哼唧了幾聲，“叫爺爺。”

師頤給了他一巴掌，師不羈的帥臉被拍的變形了，但是師二少對於自己的孫子脾氣是很好的，伸出手捏了捏師頤的鼻子：“不聽話晚上不給你吃東西了。”

紙老虎。師頤這麼想著，他要是晚上真不吃東西，師不羈能急瘋了。都說抱孫不抱兒，師不羈即使還年輕，這一點卻表現的淋漓盡致。

師不羈不知道自己的本質已經被看透了，開啟房子的大門，把師頤放在嬰兒床上，東西是他拜託生活在這裡的朋友置辦的，他不缺錢，東西買的都是最好的。他打了個哈欠，開啟灶臺，他這在倒時差，可是肚子餓的不行了。冰箱裡沒有什麼東西，所以師不羈就攤了個雞蛋做了個三明治。

師頤捧著師不羈給他的奶瓶，慢悠悠地喝著，喝一回，停一會，主要是吸奶吸得腮幫子疼。他現在在長牙的時候，老想咬什麼東西磨磨牙，所以奶嘴要被他咬爛了。

師不羈淡定地給他換了一個奶嘴，不僅是師頤，就連師頤他爹師珩也就是他兒子小時候也喜歡咬奶嘴。師不羈看了看那個奶嘴，咬了一口，嗯，咬勁十足。

師頤：“……”瑪德，我的爺爺是智障。

也許是師頤鄙視的目光太明顯了，師不羈咬奶嘴的動作停了下來，眼神飄忽，把奶嘴放到一邊：“啊哈……”

他覺得師頤不懂，但是這鄙夷的眼神實在是讓他無法自欺欺人。

“呵呵。”師頤如此說道。

嚶，被自家娃鄙視了。寶寶你是不是不愛我了？師不羈淚奔。

師頤淡定地喝奶。

看著師頤乖乖地在一邊捧著奶瓶喝奶，師不羈放下心來，拿出自己行李箱裡的劇本，他想要展示自己的才華首先要找一個好劇本。這個是他以前的一個同學寫的，想讓他參考參考。師不羈一邊啃著三明治一邊翻著文稿。

一陣鈴聲響了起來，師不羈被打斷了思路，他拿起放在一邊的手機，皺眉，注意到上面的名字，他這才松了松眉毛。

“嗨呀，兒砸。”師不羈把東西放到一邊，一臉盪漾地說。

“爸，我兒子活著嗎？”師珩打來一個電話，他對師不羈很不信任。雖然師不羈已經成功地把他養大了，但是他還是對其的養娃水平產生懷疑。

師不羈摳了摳耳朵，完全沒有發現自己兒子的良苦用心：“你還活著嗎？你不是好好的嗎？”

“……我知道了。”師珩被哽了一下，自家爹完全不能好好說話，師不羈果然是被慣壞的二少爺。面對自己這個心理年齡比他還小的爹，他也是無語。

到底誰是爹誰是兒子啊！真是醉的不要不要的。

師珩也是很無奈，雖然說他同意讓師不羈帶著師頤，但是完全沒有想到自己不靠譜的爹直接把師頤帶到國外了。他雖然沒時間照顧師頤，但是偶爾去看看的時間還是有的。這也太遠了好不好？他沒有太多時間兩個國家來回跑，太累了。

好吧，自己其實應該習慣了不是嗎？在不靠譜的師不羈在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就攛掇他喝酒而且灌醉他的時候他就深有體會。雖然說當時師不羈還在上大學，可是這種常識是不可能沒有的。

只能說師不羈他不靠譜。

師頤其實是有一點害怕他爹的，師珩和不靠譜且盪漾的師不羈不一樣，他一直擁有教導處主任的氣場，所以他一直是有一點打怵的。而且他和師珩的相處時間遠遠沒有他和師不羈的相處時間長，所以兩個人之間總有一點隔膜。

師珩嘆了口氣：“我現在不算太忙，我想了想，師頤還是我帶著吧……”

“不要！”師不羈差點從沙發上彈起來，他一邊說一邊捏師頤的臉，“你不能剝奪我的樂趣。”

師頤被他捏的口水都出來了，小孩子唾液腺沒有發育好，一捏就一堆口水。黏糊糊的液體流的他滿臉都是，卻偏偏無法控制，師頤煩躁地把師不羈的手推開，坐在沙發角落喝奶。

“你不是說你要當導演，四處跑對小孩子的教育也不好。”師珩試圖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但是師不羈就是一個無理取鬧的人：“那是愚蠢的凡人才會有這樣的煩惱，師頤不會。實在不行我請一個家教和保姆。行了行了，沒你的事了，別瞎操心，掛電話了啊，國際長途很貴，拜拜。”

師不羈慌忙地把手機掛了，然後長吁一口氣。

師頤：“……”很好，這很不羈。

而電話另一頭，師珩看著自己被掛掉的電話，久久無語。然後把手機摔在地上：“師！不！羈！你能不能好好說話！”

系統忽然冒出頭：“boss，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三觀不正了。你的監護人三觀都不正你怎麼能正？”

師頤再次被嚇了一跳，差一點把奶噴出來了，不過他剋制了噴奶的衝動。他的三觀很正好不好？師不羈的三觀雖然有一點問題，但是大方向還是沒有出錯的。出錯的是這個世界而不是他：“我的三觀活得很好，不勞你費心，謝謝，再見。”

系統委屈地叫了一聲，三觀很好你還想毀滅世界：“但是你爸爸三觀很正直。”

“……哦。”冷場妙語——哦。

師珩三觀筆直筆直的，他可是從法學院畢業的，能不正嗎？說實話，師珩是個正義感很強的人，不過平時太高冷了，也高冷習慣了，別人不是那麼敢向他求助就是了。師家出了師珩這麼個正直的奇葩也是邪了門了，師頤至今記得師珩和他在師家主家的格格不入——師頤三觀也是正直的。

系統被那一個“哦”字哽了一下，一時間運算紊亂。他不知道的是，師頤的口頭禪之一就是“哦”。所以它提出了一個新的問題：“boss您到底是怎麼知道這個世界是一本小說的？”

“我驢你的。”師頤隨口胡說。

系統：“……”你說說你這話說的，到底想不想讓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