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渝聽著,面如死灰。

原來一直疼愛她的高明珠不是她的親生母親,原來她的母親只是一個陪酒小姐,原來親生母親是個這麼卑鄙無恥的人。

她花了那麼長時間建立起來的自信,頃刻之間,就全然崩塌了。

因為林昭婉講的故事太過詳盡,孟子渝覺著連去驗證真實性的必要都沒有,這才躲到了海邊,想要一了百了。

……

回到現實。

她看著孟頃的臉,一股複雜的情緒忽然間湧上心頭,她的聲線微微顫抖著說,“哥,你們把我接回孟家的時候,是什麼心情?心裡難道就沒有一丁點厭惡我嗎?”

她的母親是那麼一個卑賤的人,高明珠是如何笑臉相迎,把她當作親女兒的?而孟頃呢,明知道她的母親曾經破壞了他的家庭,還要保護她,罩著她,把她當作同父同母的親妹妹一樣。

她分明就不值得他們這麼對待。

孟頃的聲音格外溫柔,在烈烈的海風裡,逆風而上,“子渝,你只要知道一件事情,楊茜是楊茜,你是你,你在我和媽媽的心裡,永遠都是那個善良可愛的好女孩。”

孟頃的這番話,讓孟子渝沒能忍住,淚水奔湧而出。

就連在旁邊觀望的蘇輕葉也為之動容,她一直都知道,孟頃是世界上最溫暖的,最善良的陽光,有他在的地方,就如沐春風。

孟子渝不自覺抹了一把眼淚,啜泣著說,“可是我沒辦法接受啊,當初爸爸為什麼不要我……他編的那個故事,我信了十幾年,今天告訴我全是假的,我以為我的身份至少是單純乾淨的,但我生母就是一個小三啊!我不想做小三的女兒,也不想當私生女,我以後還怎麼堂堂正正地做人!”

她說了很多,一句一段的,有些凌亂,正如她此刻的內心,翻天覆地,一片狼藉。

其實,說了這麼多都不是重點,她心裡最難過,最難以接受的,還是林昭婉說的那些話。

林昭婉說,她的身份不配和靳言在一起。

當她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世之後,也同意了這個觀點,是的,她不配。

孟子渝幾近絕望地往懸崖邊又挪了兩步,整個身體都在輕輕顫抖著,“我的身體裡流著一個陪酒女的骯髒血液,我不是那個乾淨的孟子渝了,靳言大哥一定會嫌棄我的,我該怎麼辦?”

她越說越激動,身子顫顫巍巍,看的人心驚肉跳。

蘇輕葉怕她真的要跳下去,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識跨出一步,想要去把孟子渝帶回來。

靳丞卻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對她搖搖頭,示意她不要到懸崖邊去。

可是蘇輕葉真的很急,不僅如此,她心裡其實是挺鬱悶的,如果放在平時,她早就一盆涼水潑過去,讓孟子渝清醒一點了。

陪酒女怎麼了?她媽媽於婉蓉不也是酒吧出身,但她從來沒有覺得,這會讓她的身份掉價。

所謂價值,是自己給的,而不是出身賦予的,首先得明白這一點,才能正視自己的人生。

被靳丞拉著,蘇輕葉就只能扯著嗓子對孟子渝勸解道,“子渝,沒有任何一個人會瞧不起你,但是如果連你都嫌棄自己了,別人怎麼去愛你?”

然而,孟子渝此刻的情緒卻不適合講道理,心情激憤的她已經走到了懸崖邊緣,“你們什麼都不懂,一群人假情假意,表面說著這些沒用的虛話,其實背地裡都在看我笑話!”

“你怎麼會這麼想?”蘇輕葉能夠理解孟子渝的心情,但是,沒辦法理解她現在的腦迴路。

感覺不管說什麼,都會被她繞到一個死衚衕。

孟頃也沒轍了,他深吸一口氣,說道,“子渝,你別這樣,我和爸媽都很愛你,是真的把你當做親人一樣看待,你要是這麼想不開,爸媽該有多傷心?”

孟子渝微微垂了頭,似乎陷入了內心的掙扎之中。

孟頃一邊慢慢往前挪,一邊開口道,“回來好嗎?到哥哥這邊來,有什麼事情,哥哥替你去解決。”

“解決……怎麼解決?我的身份這麼骯髒,怪不得靳言會不喜歡我。”

“不,不會的……”孟頃還想努力安撫。

但這個時候,旁邊卻傳來一道冷冷的笑死,是靳丞。

靳丞的處事風格完全不像是溫柔的孟頃,或者理性的蘇輕葉,他的風格霸道而刻薄,一出口,就讓旁邊的兩個人倒抽一口涼氣。

“別說靳言不喜歡你,換作任何一個男人,也不敢喜歡你吧。”

蘇輕葉的嘴角抽了抽,只覺得靳丞的嘴巴真的好毒,人家都這樣了,還在這裡扎心。

孟頃的反應更加激烈,他狠狠瞪了靳丞一眼,咬著牙低聲道,“靳丞,你不幫忙也就算了,怎麼還出來添亂,我妹妹要是受了刺激跳下去,我跟你沒完!”

靳丞的嘴角始終噙著淡淡的笑意,沒什麼溫度,顯得格外涼薄,“她的刺激可不是我給的,你家老爺子當初要是不酒後亂來,這些事情不就不會發生了。”

是哦,這樣的話,孟子渝都不存在了……

真是個邏輯鬼才。

孟頃氣極,話也說不出來。

靳丞轉過頭去幽幽看著孟子渝,繼續說,“靳言喜歡什麼型別的女人,你不知道?像你這樣三天兩頭鬧自殺的,興許有可能會死在他的前頭,你說他怎麼可能敢要你呢。”

嗯……

孟子氣得臉有些發白,倒不是因為靳丞說她什麼,而是說靳言命短的事情。

【穩定運行多年的小說app,媲美老版追書神器,老書蟲都在用的換源App,huanyuanapp.org】

“我不許你這麼說!靳言大哥會長命百歲,你別這麼咒他!”

“哦,看來你還不知道他的病有多嚴重,之前有傳聞斷言他活不過三十歲,其實是真的。”

孟子渝明顯已經被靳丞牽著走了,完全折過了身,沒有再往懸崖下跳的氣勢。

“你胡說,他已經過完三十歲生日了啊。”

“是,不過是苟延殘喘罷了,你還真的以為那些專家會創造奇蹟呢。”靳丞的眼裡流露出濃郁的惋惜,彷彿眼前就浮現出了靳言馬上要英年早逝的一幕。(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推薦閱讀
相鄰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