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過了十分鐘的時間，李樹春打完了電話。
靳丞帶著蘇輕葉走進會診室。
靳丞頗有禮貌地向李樹春掬了一躬，略帶幾分敬意地打了聲招呼，“李院士。”
“靳丞，幾年沒見，你這小子都長這麼大了，越來越成熟穩重了。”
李樹春滿面春風地站起身來，和靳丞說話，言辭中，聽得出來兩人之前就已經認識了，甚至是還挺熟絡。
“李院士還是當年的模樣，歲月在您身上好像格外仁慈。”靳丞這話聽著客套，但說的是實話。
他上次見李樹春，還是五六年前吧，時間太久，都有些記不清了。
當時是南方某個地方爆發了流感，李樹春院士帶頭站出來，率領著國內的醫生前往疫區，站在第一線和疫情做鬥爭。
靳丞知道這一情況之後，第一時間進購了一批醫療器械，還有藥物，親自用私人飛機送到了疫區，對李樹春表示了全力支持。
那一次見面很匆忙，之後靳丞也沒辦法在疫區久待，就回了C市，李樹春依舊堅挺在最前線抗疫。
好幾年了，兩個人都在各自的領域裡忙活，雖然逢年過節會線上上聊兩句，但始終沒有時間見面。
李樹春頗有幾分感慨地拍了拍靳丞的肩膀，轉而，目光落在了蘇輕葉的身上。
“這就是你之前跟我提過的夫人吧，和你倒是蠻般配。”
中醫大夫最喜歡看面相說話，人都說，天底下最會“以貌取人”的就是中醫了。
李樹春也喜歡看，就覺得靳丞和蘇輕葉兩個人在一起，就很順眼。
蘇輕葉臉頰微紅，有種見到至親長輩的既視感，趕緊站出來打招呼，“李院士您好，我是靳先生的夫人，蘇輕葉，久聞您大名，沒想到有幸能見上一面。”
看看，素養也是蠻高，說話讓人聽著舒心。
“挺好，挺好，先坐吧，我給你看看。”
李樹春指了下擺在桌子旁邊的兩張小凳子，在此之前，他已經從靳丞那裡聽到了一些情況，主要就是生育問題。
靳丞轉身把門給關上了，然後扶著蘇輕葉坐下，自己站在了她的身後，一隻手搭在她肩上，隱隱給她一種支撐的感覺。
“把手放上來，我給你把下脈。”李樹春的聲音溫暖又沉靜，讓人莫名感到安心，很可靠。
像這種經驗老道的中醫，其實是經過了很多年的沉澱，才鍛造出了現在的功力。
在十五分鍾的望聞問切的過程中，蘇輕葉一直很配合，讓她做什麼就做什麼，整個一乖寶寶。
然後，就聽見李樹春略帶幾分嚴肅的聲音，“你的身體確實損傷的比較嚴重，女人的子宮是很脆弱的，在那種情況下，很容易會造成不孕不育。”
李樹春的一句話，讓蘇輕葉的心墜入了谷底，連身體都開始僵硬了起來。
靳丞皺著眉頭，輕輕捏了捏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蘇輕葉在靳丞的安慰下平穩了一些，一隻手撫著自己的心口，問道，“那我……還有沒有機會？”
李樹春卻笑了下，說，“你們別這麼緊張，我們臨床上判定不孕不育，沒有這麼輕易，而且，我可以負責任地告訴你，只要不是已經摘除了子宮，任何時候都不要放棄，會有機會的。”
李院士這話鋒一轉，讓蘇輕葉差點喜極而泣，“可以治是嗎？”
她的聲線在微微顫抖。
李樹春點頭，“當然，我之前那番話，也只是說你現在的身體比較虛弱，近一兩年可能都不適合懷孕。”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又補充道，“聽清楚哦，是不適合懷孕，而不是不能懷孕。”
“啊？”蘇輕葉有些聽不明白了。
“如果你現在是三十幾歲，我可能沒辦法跟你打這個包票，但你現在二十出頭，還很年輕，身體機能恢復得會比較快。我預計在喝一段時間中藥之後，就可以正常排卵了，如果你們倆不做安全措施的話，是有一定機率會懷孕的。”
最後這幾句話說得蘇輕葉臉色羞紅，下意識抬頭去看靳丞。
不做安全措施……咳咳，她最近和他一起那什麼的時候，還真是沒有做過安全措施。
靳丞卻沒有像她這樣羞赧，面色格外坦然，“大概喝多久中藥會恢復排卵。”
“這個時間我說不準，和你夫人自身的情況，以及平時的調理有關係，但我得警告你們一句，她近兩年都是不適合懷孕的，即使懷上，也有可能會自己流產，到後面會習慣性流產，就算保胎也很難保證胎兒發育正常，所以，你們小兩口要注意一點，不要以為機率低就以為沒事，投機心理要不得。”
李樹春院士一番話下來，都是對蘇輕葉和靳丞的叮囑。
蘇輕葉聽著，點頭如搗蒜，“好的好的，我一定會注意。”
趕緊結束這個讓人害羞的話題吧，她都恨不得挖個洞把自己給填了，怎麼靳丞一點反應都沒有呢，這麼理所當然。
之後，李樹春又囑咐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項，然後打了一份單子出來，交給靳丞，“去下面抓藥吧，一個月來一次，我會根據她的身體情況，對藥量做出調整。”
“好。”
然後，靳丞就帶著蘇輕葉離開了。
……
從醫院離開之後，蘇輕葉的心情顯然是輕鬆了許多，略有些激動地抓住靳丞的衣袖，“靳先生，我們還是有可能會擁有自己的寶寶的。”
“嗯，開心吧。”
“開心！”
真是天無絕人之路，上天對她還是很寬厚的。
————
第二天，蘇輕葉就準備去逛逛街，給靳丞挑選一個生日禮物。
握著手機在窗臺邊上站了許久，一直想給某個人打電話，卻又無法按下通話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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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是下定了決心，才把電話撥了出去。
鈴聲響了很久，直到她以為對方不會接的時候，就通了。
她略有些急促的開口，“子渝，明天是靳先生的生日，我想給他買個生日禮物，你要不要跟我一塊去逛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