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懷時的唇角露出一抹她從未見過的笑容,原本那般溫柔的少年,為何現在會這樣的冷,比臘月寒霜還要冷。
他說,“沒有更好的解決辦法了,我的人生註定這麼骯髒,頂著一個蘇家私生子的名頭,還要替他們揹負一生的債務,小葉子,你說我該怎麼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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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懷時,我還沒有放棄你啊,你怎麼可以放棄你自己?”
蘇輕葉哭得稀里嘩啦,突然把掛在自己脖子上的懷錶摘下來,戴在了他脖子上,哭著求他,“不要開了好嗎?快停下來。”
他不聽,腳下油門踩到了第,嘴裡還在問她,“小葉子,你會一輩子都不放棄我嗎,就算是下地獄,也陪我一起?”
“求求你不要做傻事啊!”蘇輕葉還在試圖勸阻他。
砰——
車子撞在了扶欄上。
那一剎那,蘇輕葉感受到了他的絕望。
連帶著她一起,也陷入了絕望,“好,我陪你,你下地獄,我跟你一起下地獄!”
可是,他卻溫柔地捧著她的臉,說,“小葉子,我怎麼會忍心讓你陪著我一起去死。忘了我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愛過。”
忘了我吧,就當我們從來沒有愛過……
話音落下,他背對著她,決絕地從崖上跳了下去,脖子上還戴著那塊懷錶。
“不——”她伸手去抓,卻只抓到了空氣。
謝懷時,他當初就是這麼離開她的嗎?
……
畫面到這裡結束,像是給他們的故事畫上了一個句號。
蘇輕葉的眼前突然間就陷入了一片黑暗。
然而,在意識消盡的那一瞬間,她的腦海裡卻不是謝懷時,而是另一個人的身影。
靳丞。
如果此刻是她生命盡頭的最後一秒,她覺得,這輩子唯一的遺憾,不是謝懷時,而是靳丞。
她和他的故事才剛剛開始,難道,就只能這樣結束了嗎?
————
蘇輕葉像是看了一場很長很長的電影,還是二十四小時連環播放的那種,把她這一生短短二十二載看了個遍。
好累,累到眼皮灌了鉛似的沉重,想睜都睜不開來。
一道再熟悉不過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飄入她的耳朵裡,把她的意志一點一點地從黑暗中拉扯出來。
“把全市最好的醫生都調集過來……不要跟我說這些沒用的……二十四小時昏迷,她這叫沒什麼大礙?”
霍然間,她眼前的黑暗破開了一道口子,有光亮竄了進來。
她纖長的睫翼顫了顫,緊接著就聽見了一道驚呼聲,“總裁,您快看,少夫人醒了!”
靳丞驀地回身,大步流星回到床邊,那雙幽黑的眸子死死盯著她,似不忍心錯過一個細節。
“蘇蘇。”他輕輕喚她,聲線裡卻不自覺透露出了一絲顫抖。
雖然只是一聲簡單的稱呼,但他的神情已經表露出了內心的擔憂,恐懼,不安,以及看見她劫後重生的喜悅。
他看起來是那樣小心翼翼,甚至都不敢去牽她的手,只能虛虛握住。
明明昨天才見過面,她卻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艱澀地開口,“我做了一場很長的夢,夢裡的我不認識你,可你卻喚我一聲蘇蘇。”
聽到這裡,靳丞素來波瀾不驚的臉上出現了一絲動容,眸光閃爍了一下,心裡有個答案似乎要呼之欲出。
蘇輕葉含著笑,一串淚珠從眼角滑落下來。
手顫顫巍巍地反握住他的手,稍稍使勁,在他的掌心捏了一下。
“我回來了,靳先生。”
靳丞的眸光驟亮,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盯著她。
她說她回來了?她叫他靳先生?
靳丞很清楚,這不是一句淺顯的臺詞,她是在說,曾經的那個她回來了,對吧?
她恢復記憶了!
“是那個你嗎?”儘管他已經有百分之九十九確信了,卻還想留著百分之一,讓她自己親口確認。
他實在是不喜歡期望落空的感覺。
天知道他等這一天等了多久。
蘇輕葉鄭重的點頭,想要起身去抱抱他,卻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倒抽了一口涼氣。
“嘶——”
為什麼會這麼痛,剛才都不覺得,還以為撞車之後也沒什麼事情呢。
靳丞的眉頭倏然皺起,低聲呵斥她,“你現在什麼樣心裡沒數嗎?瞎動什麼?”
之前的鞭傷才剛剛好,現在又出了一場車禍,真不知道蘇輕葉前二十多年是怎麼安然活著的,也是挺不容易。
看來,以後要把她二十四小時帶在身邊才安心,靳丞在心裡默默想著。
蘇輕葉故作生氣地撇了撇嘴,“這麼兇幹嘛呀,前段時間你可不是這樣的。”
過去的一個半月裡,靳丞對她可真是溫柔至極,處處跟哄小孩似的,現在怎麼就打回原形了?
不過,不管什麼樣的靳丞,她都很喜歡。
這是真的。
靳丞這下是真的信了,過去的蘇輕葉又回到了她的身邊。
他雙手撐在她的肩膀兩側,儘量不碰到她,俯身在她的唇瓣上親了一下。
“歡迎回來,我的蘇蘇。”
蘇輕葉的眼中波光瀲灩,滿含著笑意,她用手指輕輕勾著靳丞的衣領,低喃道,“我很喜歡這個稱呼,真的。”
靳丞勾唇,又親了她一下。
兩個人舉止親暱,完全沒有注意到,病房裡還有一位醫生,兩名護士,以及一個單身狗。
單身狗陸森真是沒眼看下去了,忍不住咳了兩聲,想著趕緊離開這個屠狗現場。
離開的時候,順道把醫生和小護士也給拉出去了。
房間裡只剩下了靳丞和蘇輕葉兩個人。
靳丞看了眼蘇輕葉旁邊還有空餘的位置,就側身靠著病床邊緣躺了下來。
握著蘇輕葉的手,就想起了前段時間的種種來,他本來都要接受現實了,卻沒想到她居然因禍得福,想起了所有事情。
等等,她想起了所有的事情?那……關於謝懷時的呢?
他的手不自覺加重了力道,還在想應該怎麼問她的時候,她倒是先開口了。
“靳先生,有件事情我想和你說一下。”
“嗯。”不知怎麼的,他覺得她和自己想到一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