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輕葉晃了晃頭,強打起精神來鼓勵她,“你今晚已經做得很好了,一點都不怯場,比上回有進步。”
方恬輕輕嘆了口氣,倚在她身邊,用只有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可是這個價格怎麼辦?肖總好像油鹽不進,怎麼都說不動。”
蘇輕葉微闔上眼,想說她也沒底啊,早知道要多去菜市場買買菜,練練砍價了。
這個時候,包廂門傳來了一聲動靜。
蘇輕葉倏然睜眼坐直了身子,眸光瞬間恢復了清明。
肖名烽走進來,頗有種一身輕鬆,意氣風發的氣勢,目光在蘇輕葉身上打了個轉,竟帶著幾分露骨的審視。
門外的風吹進來,蘇輕葉冷不丁打了個寒顫。
不知怎麼的,她恍然間有一種感覺,肖名烽的狀態似乎和去上廁所之前有些不一樣了。
這種奇怪的感覺,在肖名烽開口之後更加深了幾許。
“蘇小姐,我剛才再三考慮過了,覺得你說的有一定道理。”
這句話把蘇輕葉都給整蒙了,峰迴路轉?急轉直下?上了個廁所就醍醐灌頂了?
蘇輕葉怔了好一會兒,才說,“所以呢?”
“其實我也不太喜歡刁難別人,但是吧,輕易讓我降低底價,我也是做不到的,所以……”
肖名烽的目光掠過桌面的酒瓶,說,“你要是能把這些酒全喝了,把我陪高興,我就為你破一次例,怎麼樣。”
蘇輕葉眉頭微蹙,果然還是要用酒來解決問題嗎?
她倒是能喝,但桌面上光酒類就有三種,大大小小的瓶子加起來,可能是要挑戰她的最高戰績了。
喝,還是不喝?
這是一個問題。
“師姐,我們真的很需要和名遠合作嗎?”方恬小小聲在她耳畔邊詢問。
真的需要嗎?答案是真的需要。
蘇輕葉是個對品質要求非常高的人,之前被她pass掉的那些選項,是絕對不可能再次撿起來成為planB的。
所以,名遠就成為了她唯一的選擇。
“師姐,我覺得我還能喝一點,要不,試試?”方恬又說。
蘇輕葉在心底悄無聲息地嘆了口氣,哪能讓方恬上場呢,這不是把純真少女往火坑里拉麼,酒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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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她的手在方恬的大腿上摁了摁,側過頭去悄聲說,“你別喝,一定要保持清醒,到時候我還指望你送我回家呢。”
方恬頓時感覺自己責任重大,點頭如搗蒜。
蘇輕葉再次坐正,看向肖名烽,儘管她覺得此刻的肖名烽有些奇怪,行為舉止都透露著一絲不尋常,但是,她沒有退路可以走。
那就拼一下好了,反正是喝肖名烽的酒,不吃虧。
她勉強安慰了自己一番後,莞爾一笑,說,“肖總說話算話。”
肖名烽興致勃勃,“算話,自然是算話的。”
蘇輕葉清淡地勾唇笑了笑,目光掃了眼桌面,隨手拿了最近的那瓶啤酒,往桌沿上一卡,一拍,瓶蓋就飛了出去。
開酒瓶的架勢倒是颯氣得很。
蘇輕葉也不客氣了,直接對瓶吹,完了之後還把酒瓶倒過來,一滴酒都沒漏出來。
“肖總還滿意嗎?”
“滿意,非常滿意。”肖名烽看著都有些呆了。
喝了許多酒後的蘇輕葉面頰上染了一層紅暈,其實之前就已經喝了不少酒了,她能做的就是讓自己保持清醒,然後灌更多的酒下去。
漸漸地,蘇輕葉的氣勢不減反增,渾身的凌厲抑制不住釋放了出來。
她往肖名烽的酒杯裡也倒了一杯紅酒,然後塞到他手裡,“一個人喝挺沒勁的,肖總不是說了讓我陪您開心麼,所以大家一起喝吧。”
肖名烽倒也不推辭,用酒杯撞了一下蘇輕葉手裡的酒瓶,“還是第一次看人吹紅酒的,蘇小姐果然厲害。”
呵,是麼。
她在心裡冷笑一聲,想著如果她喝完之後肖名烽突然反悔不合作了,那她可真是要讓他見識一下自己的厲害。
然而,蘇輕葉沒想到自己會一語成讖。
她喝到差不多的時候,忽然放下了手中的酒瓶,起身,往門外走。
肖名烽疑惑地望著她,問,“蘇小姐去哪裡?”
蘇輕葉喝酒不怎麼上臉,戰鬥到現在,臉上也只是薄薄的一層紅暈,雙眸明澄有神,根本看不見一丁點醉意。
她站定回身,俯視著肖名烽,笑了下,“我去上洗手間啊,不會這也不讓吧,那我可能沒醉先撐死了。”
說完,她頭也不回地出了門,走得還是大直線。
肖名烽對她很是服氣,忍不住衝著方恬驚歎,“你們蘇總是我見過最能喝的女人,看不出來啊。”
他可以非常自信地說,他參加過的酒局比蘇輕葉吃過的飯還要多,見過酒桌上各種各樣形形色色的人。
有的人喝醉了但是裝清醒,一眼就能看出來。
有的人沒喝醉但是裝喝醉,也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是蘇輕葉呢,喝了這麼多酒居然一點醉意都沒有,這不科學,但是要說她是強行裝清醒,又根本看不出來一絲端倪。
只能說,要麼她是酒量真的很大,大到無法想像,海納百川,要麼她是真的能裝,演技堪比奧斯卡影后,定力超群。
肖名烽在這裡猜得不亦樂乎,甚至拉著方恬不斷搭話,而方恬卻不太想理他,心思全然放在了剛離開的蘇輕葉身上。
她心裡滿滿都是擔憂,因為,她分明看見蘇輕葉離開之前,在包裡摸出瞭解酒藥偷偷帶出去。
看來,蘇輕葉是真的快到頭了,只是強忍著沒有說而已。
方恬很自責,覺得自己太沒用,一點忙都幫不上。
這時候,肖名烽的魔爪伸向了她,“小姑娘,喝點酒嗎。”
……
包廂門關上的剎那,蘇輕葉整個人都不行了,靠在牆壁上,許久都沒個動靜。
她的魂魄好像已經被抽離出去,不屬於她自己了,眼睛明明睜著,卻看不見絲毫的景象,一片灰白。
她是不是要完了?
在肖名烽的猜測中,她明顯是偏向於後者,特別能裝,畢竟,就算酒量再大,也大不過身體承受的極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