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

琳琅挑了挑眉。

孫英韶突然衝上來。

“你要……呃?”

猝不及防, 她再次被一隻短腿奶狗撲倒了。

對方還抱著她往床鋪裡面滾了一圈, 好不容易穩住了身體。

“嗯?”

她略微撐起手肘,低頭看向壓在身下的人。

漆黑的瓜皮小帽鬆鬆垮垮搭在腦袋上,他衣襟敞開, 偏向小麥色的肌膚泛著健康誘人的色澤。少年長長的睫毛侷促眨動著, 偶爾撩起眼皮偷偷看她一下,等對上了琳琅的視線,他又飛快縮了回去, 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這樣可以了吧?”

細如蚊蚋的弱氣聲音響起,他擱在她腰間的那隻手由於緊張變得一片汗津津。

滾燙,炙熱, 令人窒息。

眼前的一切令他眩暈,她整張臉都彷彿在發著光。

“我喜歡乖孩子。”

琳琅歪了頭, 月牙般的眼眸笑意盈盈。

“嗯……敏敏會乖的。”

他看見她笑, 嘴角也本能牽扯起來回應她, 實際上他已經跟廢人差不多了,只覺得她真好看, 聲音真溫柔,犯罪的念頭在這一刻陡然強烈起來。

孫英韶額頭滲出了熱汗, 呼吸也變得緊促起來。

“你會聽話麼?”

“敏敏……只聽姐姐的話。”

他機械似重複著,盯著人開始發呆。

他能不能……稍微做一些壞事呢?

例如……

孫英韶見人抬起手, 拔下了綰發的那一枝玉簪。

“呃——”

青絲如瀑,皓腕凝霜。

一縷縷發抽打他的臉,有點兒疼。

嗯, 還特別香。

孫英韶愣愣看著人湊過來,烏髮紅唇,恃美行兇。

他整張臉紅得滴血,小媳婦似的哧吭了半天,最後硬生生憋出一句,“姐姐,你不要靠得這麼近,敏敏好像發燒了。”

渾身發熱,腦袋暈眩,四肢還軟綿綿,沒有一絲的力氣。

完了,他居然在這麼重要的時刻發燒了!

“嗯,讓姐姐看看,是不是真的發燒了。”

低笑的女聲鑽進耳朵裡,令他愈發酥麻,神經上有一群調皮的小螞蟻爬來爬去。

她手指挽了挽鬢邊的發,一邊低下臉。

兩人額頭相抵。

原來姐姐眼尾邊有一粒小小的黑痣,像芝麻小點兒,越看越想舔上一口。

呸,孫英韶你這個變態,想什麼呢?又不是小狗,舔什麼舔!

孫二少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著,猶如陣陣的劇烈鼓點,慣常拿槍的手也因為主人的失常而顫抖著。

孫英韶意識到了什麼,趕緊閉上眼。

姐姐這是要吻他的,對吧?

書上說,做這種戀人之間羞羞的事最好把眼睛閉上,不然容易尷尬。

琳琅好笑看對方嘟起索吻的嘴巴。

她伸出兩根手指,蜻蜓點水般沾了一下,緊接著那張原本通紅的俊臉更是燙得能煮雞蛋了。

嘖,純情的小家夥。

“咚——”

有人敲響了房門。

孫英韶瞬間睜開眼,一道危險的厲芒從中閃過。

琳琅則是慢悠悠從他身上起來,迅速給自己盤好了頭髮,轉身回眸,又是百樂門那位儀態萬千的施小姐。

“晦氣。”

孫英韶煩躁爬了爬頭髮,渾身盡是悍戾的氣息,不過等他的目光轉到琳琅時,對方衝他眨了眨眼。

他雙頰驀地升起一團紅雲,挪到她旁邊,尾指勾了勾她指尖。

反正,抱也抱了,親也親了。

姐姐是他的,任她多生幾隻腳也跑不了。

孫英韶心安下來,派人掩護琳琅出去。

她掀了簾子,就看榮先生坐在紅木椅子上,黑色的杭綢長衫穿出了肅殺的氣息,旁邊的人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先生?”

琳琅很自然流露出詫異的神色,“您怎麼來了?”

對方立馬快步走過來,扶住她的肩膀,將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才緩緩松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聽手下人回報,琳琅在自家的店鋪裡突然失蹤,那一刻他腦袋嗡嗡直響,就怕是淮幫的人不守信用,專門來蹲點,把她擄掠過去當人質威脅他。

“我沒事,只是有位先生同我開了一個小玩笑而已。”琳琅抬手理了理他稍顯凌亂的衣領,仰著臉看人,“而先生這般擔心我,我更高興。”

榮先生嘴角顯出笑紋,伸手攬過女孩的肩膀,溫聲道,“回家吧。”

琳琅愣住了。

按榮先生的習慣,他通常會說“回宅子”、“回榮家大院”之類,“回家”一詞,他從來不掛在嘴邊。

“走吧。”

他揉了揉琳琅的腦袋,牽著她上了門外等候的汽車。

琳琅回到榮家宅子之後,榮先生再也沒讓她去百樂門了,偶爾倒是允許她出外邊逛逛,放鬆身心,前提是他也得在一邊陪同。

在無數次的“磨練”之下,榮先生陪人逛街的耐心愈發見長。

百樂門的當家花旦漸漸成了莉莉。

她也沒說什麼,乖巧溫順待在榮先生視線所能觸及的地方。悶得發慌了,她就開始“折騰”起男人來,或是偷偷藏起用得順手的鼻菸壺,或是趁著人睡覺給他畫花臉,把榮先生弄得是哭笑不得,像是養了一個討債的女兒似的。

當然,琳琅最喜歡的節目莫過於扎小人了。

對,她就是看男主大人很不順眼,所以要給他頂頭上司上上眼藥。

榮先生知道她的任性,只要不是太過分,有時候也隨著她去了。

邵清和身上的鞭傷未愈,又添了數道血淋淋的新痕。

榮家府邸裡的人對軍師邵先生的同情與日俱增。

兩人的惡劣程度幾乎到了見面就冷笑的地步。

“小姐,榮先生讓你處罰我,不是濫用特權。”邵清和摸了摸腰腹間的傷痕。

“小姐今個高興,多賞你幾鞭,留作日後的紀念,不好麼?”琳琅收起了鐵鞭,笑眯眯地說,“有句話說得好,男人受過的傷,都是光榮的勳章,我給你頒發了這麼多的獎章,你可得好好感謝我。”

邵清和皺眉,“這話誰說的?”讓他挨上幾鞭子試試?

“我隨便亂說的。”

“……”

他不想跟這個人繼續交談,撿起衣裳穿好,離開之前他側過臉,漠然地說,“雖然主子現在袒護你,但你最好不要有犯在我手上的機會。”

“我會的,不勞邵先生掛心。”

她輕飄飄揮了揮手。

吃飯睡覺虐男主,是琳琅這一段日子的主旋律。

自從不用去百樂門工作之後,她每天更閒了,睜開的第一件事就開始琢磨著要怎樣捉男主大人的痛腳,然後去榮大佬的身邊吹一下耳旁風。

邵清和現在應該是恨不得要將她除之而後快。

琳琅幸災樂禍地想,男主大人估計又得在病榻上纏綿幾天了。

“想什麼呢?這麼高興?”

鼻尖觸到了一抹微涼。

琳琅抬頭。

榮先生若無其事收回了沾滿麵粉的手指。

轉眼到了冬至,榮先生難得不用外出,早早把琳琅喚過來,兩人一起到了小廚房。

由於榮先生之前的吩咐,廚房被收拾得乾乾淨淨,他一進門就輕車熟路拿了一隻乾淨的面盆,加入適量的麵粉跟鹽,又把雞蛋清放了下去。

他接了一碗涼水,往裡邊倒了一些,用筷子將麵粉攪拌成了疙瘩。

“先生,你這是做什麼?”她站在旁邊觀望。

“餃子。”榮先生言簡意賅,等到麵糰成形,差不多了,稍稍側開了身,“你來。”

琳琅揉了幾下麵糰,比起男人的熟練,倒是意外的笨拙。

榮先生看她紅了臉,慌亂的小動作不斷,覺得很有趣。

“嗯,不是你這樣的,下手要靈活柔道一點。”

男人高大的身軀籠罩著她,他從後頭伸出手來,以擁抱的姿態耐心教她揉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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細小的塵埃在空氣裡沉浮著,紙窗透出絲縷交纏的金線,映在他疏闊的眉目間,顯出溫和寬厚的輪廓。

榮先生的手很粗糙,掌心裡是厚厚的繭子跟傷疤,但做起細活來比琳琅還要有天分,餃子皮是他擀的,餡料是他剁碎的,一盆子的餃子都是他給包圓的。

至於拉風箱這種體力活,那肯定是留給男人做的。

於是琳琅乖乖當了一回吃瓜群眾,全程表示讚歎先生你好棒就可以了。

榮先生也很受用,臉上的寵溺笑容簡直能閃瞎眼。

“呼啦啦——”

榮先生大馬金刀而不失氣度坐在小板凳上,右手有節奏扯著風箱一拉一推,左手則是把劈開的硬柴掛一掛往爐膛裡送,雲霧般的蒸汽從大鍋的邊緣騰地冒出來,瀰漫出一股兒香氣。

爐膛裡的火越燒越旺,榮先生的臉被燻得通紅。

琳琅支著下巴,一雙漂亮的丹鳳眼盯著人不放。

“先生,有件事我必須要說。”

榮先生“嗯”了一聲,“我現在不想聽。”

也許是有恃無恐,這個小混蛋最近壞得不得了,老是逮住他的短處說個不停,上個月說他長得不好看不能下飯,上上個月埋怨他睡覺磨牙影響她作畫的興趣。

“先生這麼會做飯,誰能娶你真有福氣。”

突然被誇的榮先生稍微有點反應不過來。

等他回想起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

算了……她高興就好。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們,除夕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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