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

城外的魔獸如那些有識之士所說,真的在三天之後退去,如潮水一般來,如潮水一般走,誰也不知道,這些魔獸發瘋一般在這裡丟下了數十萬的屍體,到底圖的什麼。

城內人員沒有死傷,所消耗的不過是各大世家積攢多年的魔晶而已,不過也說不上虧,要知道,城外這麼多的屍體,就算一百只魔獸裡面才有一枚魔晶,那魔晶的數量也是數以千計的。

再加上那些屍體,本身就是極好的材料,無論是食材還是作為鍊金術材料,都讓人心動不已。

只是怕這是魔獸的計策,萬一在哪裡埋伏著,去而復返,那可就不是什麼好事了,所以落雪城決定拖上一天再開啟大陣,反正那些屍體在那邊也跑不掉。

結果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僅僅一個晚上,等到第二天再看的時候,城牆下面竟然空無一物,只有散落的血肉和積成大大小小湖泊的血液。

落雪震驚!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就連守在城牆上的崗哨都沒有注意到發生了什麼,如此詭異的事件如臨大敵,讓原本準備在魔獸退走那天便舉行的慶功宴又延遲了兩天。大陣兩天之後才緩緩撤掉,陷入沉睡,畢竟維持落雪陣所需要的魔晶數量實在液太多了一些,如今的落雪城,可沒那麼多魔晶進行消耗了。

派出去橫衝數十裡的崗哨很快便轉了回來,然後探出幾十裡,最後是百里,直到那個時候,落雪城才確定哪些魔獸真的退走了。

整座落雪城歡呼雷動。

魔獸圍城的時候,即便知道只要大陣不破,哪些魔獸便不能做出什麼事情來,但是萬一大陣破了呢?

這個念頭誰都有,誰也不敢說,世間的事情沒有絕對,實際上,如果攻城的魔獸中出現一頭五階魔獸,那麼沒有城主坐鎮,僅僅只有三成威力的落雪陣是絕對擋不了這些魔獸大軍的。

到時候,城池一破,幾十萬魔獸進城,只怕想要落個全屍都困難。

魔獸一天沒有退走,這個念頭便如烏雲一般壓在每個人的心頭,死亡的恐懼感就像是一柄鋒利的鐮刀,不管走到哪裡,在做什麼,總覺得汗毛直豎,似乎在下一秒鐘,便是死期來臨。

直到這個時候,確定那些魔獸真的已經全部退走了,落雪城的人才好似真正地活了過來,家家戶戶張燈結綵,比過年還要熱鬧。

城內之前被苦字刺客攪得惶惶的人心,似乎在這個時候也定下來不少,至少這個時候沒人再陰陽怪氣地說什麼喪氣話。

不過這段日子,城內不知從哪裡隱約間傳出來一個訊息,說雪玉大小姐帶回來的那個一階職業者和那個神秘的刺客有莫大的關聯。

至於這關聯關聯在什麼地方,那含糊不清的訊息裡面沒有說,尋常百姓也只是當成茶餘飯後的一個樂子來聽,怎的,你苦字刺客再厲害,還能把落雪城內百萬人全殺了不成。

只有那些將苦字刺客視為心腹之患的人,才對這個訊息異常上心,即便是處在魔獸退去這個大喜事之時,也不免對李琦忌憚重重。

小院的外面,這些日子自然也就多了一些不尋常的人。

李琦不是瞎子,這些事情他自然知道,只是知道歸知道,他又不能阻止人家去幹嘛,再說了,難不成把這些人全殺了?他也不是這麼嗜殺的人啊。

天氣寒冷,他們既然願意在外面凍著,那就讓他們凍著,李琦沒有憐憫之心,甚至有些想笑。

按照雪玉的話來說,李琦這段時間是肯定要裝乖寶寶的,等到慶功宴完成後,讓德叔把他送回哈曼城,這些人註定不會打聽到什麼。就算打聽到了什麼,到了哈曼城,不是他們的地界,難不成還敢對付李琦背後的折鶴團麼?不說折鶴團背後的郭老頭,便是折鶴團本身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雖然結果在一開始便已經寫好,但是這些人這麼監視自己,李琦還是有些不舒服的,就像自己上個廁所暗處都有無數雙眼睛盯著一樣。

一開始,雪玉還擔心李琦按捺不住性子,來個大殺特殺,後來觀察許久才放下心,專心搞起了慶功宴的事情。

說是慶功宴,不過是往自己臉上貼金罷了,形式主義的意味遠遠超過實際意義,雪玉那天也和李琦說了一下舉辦慶功宴的意義,就是為了讓普通人安心,大致上就是你看哈曼城各大世家都還有心思舉行宴會,那麼落雪城怎麼可能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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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琦也不懂,也不想懂,他只是覺得,現在的雪玉師姐活得似乎很累。

他有些想念師兄們了。

圍在小院周圍的探子中,吳家的探子算是最多的了,據說三虎之一的顏夕因為長久找不到那名刺客,竟親自坐鎮小院周圍,對小院裡面據說一直在養傷的年輕人虎視眈眈。

只是小不忍則亂大謀,如果不是一直想著利用李琦這個魚餌把苦字刺客釣出來,顏夕早就進去把那個人的人頭給摘下來了。

所有人對李琦與傳說中的苦字刺客有關係半信半疑,但沒有人相信李琦就是苦字刺客,這個說法不是沒有人提起過,但提起當初便被人嘲笑得體無完膚。

不管是在城牆上看見李琦與陳土一戰的各家家主,還是那些不明所以的普通人,他們都知道一點,李琦是一名法師,就算他實力高深,他還是一名法師。

實力高深的刺客有可能是一名實力粗淺的法師,需要借用禁斷之戒之類的,但實力高深的法師是絕對不可能變成刺客的。

這一點,是常識。

沒人想過,會有人打破常識。

落雪城吳家。

吳家家主坐在議事大廳的首位上,一隻手支著下巴,昏昏欲睡。

吳陰山才進來就看見這一幕,不由微微一愣,自從父親變成家主,他已經有多長時間沒有見過父親流露出這種神情了。

他低著頭,輕輕踮起腳尖,準備從門口退出去。

“過來,我只是小憩一會兒,可不是睡熟了。”只是方退了一步,面前便響起了吳家家主的聲音。

吳陰山罕見地有些猶豫,他欠了欠身:“父親這些日子要一邊防著城主府,還要一邊對付紅袖,辛勞無比,如果不是什麼要緊事的話,兒子在外面候著就是了,父親也能多休息一會。”

“無妨。”吳家家主衝他揮了揮手,難掩眼中的疲憊。

無論是城主府,還是那機絕城,都是吳家難以抗衡的存在,但也並不是說吳家就毫無還手之力,城主府或者是機絕城要對付吳家,並不能繞開落雪城的其他世家。

吳家是頂尖家族,有人覬覦吳家不假,但落雪城存在了萬年之久,靠的便是其中的平衡之道,如果把落雪城的局勢比成一臺天平的話,哈曼城以吳家和金家為首的世家落在一邊,另一邊便是以城主府為首的世家。

若吳家貿然就這麼別滅了,對平衡無疑是一種非常嚴重的破壞,吳家可以被滅,但不能被如此迅速地滅掉,要鈍刀子割肉,一點一點的來。

不斷削弱吳家的同時,要有另外一個世家慢慢成長起來,直到可以完全取代吳家的時候,所以其他家族樂得看見吳家被削弱,一碗肉就那麼多,吳家削弱的同時,其他人也能多分一點。

所以吳家家主並不擔心這件事情,更何況,誰沒有後臺呢,他吳家的後臺還是一頂一的大,他倒是不怕吳家被滅,他怕的是藉著這次機會,城主府和紅袖在吳家的身上剜下幾塊肥美的肉。

有的先例是不能開的,比如這件事情,如果被城主府與紅袖得到了好處,那麼在其他世家的眼裡,吳家便再沒有頂級世家的霸氣。

到那個時候,只要是有膽子的,都會上來咬一口,你一口我一口,等到吳家虛弱無比的時候,只怕連背後的靠山都會拋棄他們。

畢竟誰會要一個沒有任何價值的家族,那個時候只怕就是吳家覆滅的時候了。

這個過程會花費很長的時間,但後人們會記得,吳家衰弱是從他手上開始的,他會遺臭萬年,這才是他所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揉了揉眉心,拍了拍身邊的椅子,示意兒子坐下來。

吳陰山小心翼翼地搭上半邊屁股,這個時候他可不敢惹他老子發火,萬一把這些天的火氣全撒在自己身上,那可就是無妄之災了。

“陰山啊,城主府帶頭準備舉行的慶功宴你聽說了麼?”吳家家主一邊揉著眉頭,一邊緩緩開口。

“聽說了,聽說是雪玉要搞的,這一手算不上高明,畢竟她代城主位不過才一段時間,但也不能說是一手臭棋,多少還能起到一些作用,如果讓兒子來說的話,只能說看得過去吧。”吳陰山想了好一會兒,緩緩開口。

“好一個看得過去。”吳家家主點了點頭:“慶功宴的話,就讓你帶隊去吧。”

吳陰山先是一怔,緊接著臉上浮現出無盡的喜意。

慶功宴吳家由他帶隊,那也就意味著,吳家向外界宣佈,當家做主的人要換一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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