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牙兒彎彎

爆裂火球的火焰不似尋常,難以撲滅,那魔藤也是狠絕無情,眼看事不可為,當機立斷,自那中間齊齊而斷,數百條血藤染著火,落在地面翻滾不休。

明亮火光照得周圍透亮,清冷的月光與熾熱的火光交織在一起,落在地面上那些鮮血淋漓扭動著的血肉上面,勾勒成一幅妖豔無比的畫面。

血藤縮回黑衣人身邊,埠處沿途在地面上拖出一片長長的血跡。

“好!好得很!”黑袍人看著元氣大傷的血藤,咬牙切齒,正想說兩句狠話,眼中卻陡然白茫茫一片。

不是那種刺目的白色,而是宛如月色的銀白,卻又比月色更深半疇,就如水銀洩地,地面上翻滾的血肉不知不覺變成了銀白色,慢慢失去活力,生生不息的火焰也逐漸熄滅,整個世界似乎都化為銀鑄。

“銀華。”布魯將手中魔法劍橫在胸前,人半蹲而立,神色不知不覺之間嚴肅許多。

李琦不禁分了神,有些驚訝,這是哪裡來的劍技,怎麼從來沒見布魯師兄用過?好厲害的樣子啊! 黑袍到嘴的話生生卡在了喉嚨處,心神震驚,他原以為方才那一擊火球已經是他們團隊中的殺招,沒想到接踵而來的攻擊竟不相上下!

這些銀色的光芒乍看上去並沒有什麼危害,但只有身在其中的他才能感受到其中蘊含著的那冷硬,漠然。

銀光所到之處,黑袍的行動都緩慢許多,就像是身上黏上了一層厚厚的銀液,裸露在外面的衣袍都開始銀化。

高手!

這些年輕人到底是誰?他們絕對不可能是普普通通的冒險者!

黑袍心中輕視盡去,他面色開始凝重起來,隨便出來兩個都是與自己不相上下的高手,那麼另外幾個呢?

如果另外幾個也是如此實力的話……若是嗜血魔藤沒有遭受重創的話,自己憑著那件東西,沒準還能過過招,現在輕敵在先,魔藤遭到重創,自己想要在這幾個人手下自保都有些困難,更何況是取得勝利。

這麼一想,他頓時萌生退意,可是……少主交給自己的任務怎麼辦?他略微遲疑了片刻,便是這一個遲疑,要想再走,已經難了! 布魯雙手緊握長劍,手背上青筋直冒,粗壯的手臂在不停顫抖,他咬著牙,額頭汗跡隱現,他將長劍一寸一寸向上抬,薄如蟬翼的鏤空劍身似乎重如泰山一般。

李琦在一邊看著,暗自為師兄捏了一把汗。

布魯目光堅毅,雙臂雖然顫抖,卻依舊勢不可擋,每抬高一寸,布魯脊背彎曲一分,他現在的身體強度還不足以承受這一招帶來的壓力。

只是……

百年之前,風信子前輩靠這一招縱橫沙場,百年之後,自己有幸得到了風信子前輩的傳承,卻連讓這一招重現江湖的能力都沒有麼?

布魯,你所追求的是什麼啊!

布魯的眼神中慢慢帶上了一絲決然。

“呀!”

他沉喝出聲,再往上抬高一寸,手臂上的肌肉崩到極致,體內蘊含的力量遲遲未能發洩出去,猛地炸開他手臂上的皮膚,頓時鮮血淋漓。

這個距離……差一點達到完美啊……可惜了,再繼續下去,自己可就真的堅持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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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好如此了……

布魯眼中帶著遺憾,帶著期待,冷冽如風的話語聲從他嘴中傳出:“風月!”

短短兩個字,彷彿開啟了潘多拉的魔盒,手中長劍光芒大盛,宛如無底洞一般,體內的鬥氣與精神力源源不斷湧入其中,一道尺餘長的劍刃出現在了長劍之前。

劍刃彎彎,彷彿天空中那清冷的月牙被摘了下來,橫陳在布魯的面前,劍刃之上所有的白光聯絡在月牙之上,隨著白光的湧入,月牙越發清冷,通體皎潔。

不知不覺之間,場內起了一陣風,微風如絲如縷,纏在彎月之間,如精靈一般在月牙尖尖兒上跳舞。

黑袍驚駭莫名,他彷彿被絕世兇獸盯上,身上黑袍順著微風“獵獵”舞動,勾勒出寬大黑袍之下瘦弱的身體。

“防禦防禦!”顧不上心疼元氣大傷的嗜血魔藤,他幾乎是歇斯底里地叫嚷著。

面前還在滴血的魔藤在他叫嚷的時候猛地顫抖一下,略有些不情願地擋在黑袍面前。

“快啊!別忘了,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只要我沒死,總會把你培養回來的!”冰冷的殺機橫在脖頸,黑袍幾近崩潰。

他心中懊悔無比,早知道直接跑就是了,哪裡來這麼多的事情,他心中打定主意,等接下這一擊之後,自己絕對毫不猶豫掉頭就跑,什麼任務,什麼少主,他現在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活下去!

劍刃處的彎月似乎達到了飽和,切斷了與白光的聯絡,懶洋洋地在空中轉了個圈,就像是絕世兇獸吃飽喝足,慵懶地巡視著自己的領地一般。

布魯力竭,“噗通”一聲坐在地上,滿是期待地看著空中的彎月。

彎月只是打了個轉,便似乎是感覺到了什麼,小小的身形一個停頓,直指黑袍。

前所未有的危機感湧上心頭,黑袍一聲怪叫,衣炔翻飛之間,面前層層疊疊已經佈下了數枚白色盾牌,盾牌四周長滿尖刺,兇厲猙獰。

維持著鏡反術的赫連看見這一幕,似乎是想起了什麼,眉頭微微皺了起來,看向黑袍的目光逐漸冷冽。

盾牌直直抵到血藤背後,黑袍才停止了自己的動作,那血藤首當其衝,危機感比之黑袍有過之而無不及,尖利的嘯聲宛如絕境之下野獸的嘶吼,

數百根染血藤蔓飛速糾纏在一起,它們蛇一般扭動,纏繞,直到編織成一塊橢圓形的藤盾,才逐漸停止了扭動。

眼前發生的一切,對彎月似乎都沒有影響,它自顧自地向著黑袍靠近,面前密密麻麻的藤蔓,層層疊疊的白盾,似乎都不在它眼中。

它只管自顧自地向前飄動著,不帶一絲煙火氣。

沿途的鋪天蓋地的銀華被它吸入月兒之中,隨著銀華的逐漸消失,它的氣息越發清幽,越發空靈,同樣,也越發可怖。

清冷的彎月中慢慢披上一層銀芒,天上的月兒自雲間探出一絲頭,似乎在疑惑,地上為何會有一道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月兒?

再慢的速度,也有飛到頭的一天,更何況,那彎彎月兒真正的速度其實並不慢,只是在它空靈氣息下時間流速顯得有些慢而已。

只是在剎那間,那彎月兒便輕輕地撞在了依舊流淌著鮮血的藤盾之上。

沒有奪目的聲音,沒有絢麗的光彩,輕柔地就像是情人軟軟的小手輕輕撫過你的面龐。

那看上去堅不可摧的藤盾卻猛然顫抖起來,發出一聲好似嬰兒啼哭一般的叫聲,緊接著,那藤盾便突然停止不動。

月兒如最鋒利的刀子一般,輕易地扎透了那張藤盾,粗如兒臂,堅逾精鋼的血藤在那彎月兒面前就如一張紙一般,一捅就破。

停止顫抖的藤盾猛然間炸得四分五裂,自那一道薄薄的刀口處,藤條彷彿被銀化了一般,銀閃閃一片,銀白色的光芒順著裂口飛速向著其他地方竄過去。

藤盾最邊緣的位置,數根藤條終於被眼前發生的一切所驚醒,拼命與那銀化的盾體拉開距離,緊趕慢趕,最終也只是逃掉了數截,與之前比起來,只能說是聊勝於無。

那月兒突破了藤盾,清冷的月色也只是略微黯淡了幾分,卻依舊去勢不減,繼續向著黑袍飛去。

黑袍眼見自己寄予厚望的嗜血魔藤都在一個照面損傷殆盡,哪裡還敢硬抗,口中尖嘯連連,整個人飛速往後退著,手中法杖不要命地連點。

一層又一層的白色盾牌在黑袍所過之處留下,擋住,然後炸裂,化作銀白,緊接著更多的白色盾牌再次出現。

彎月飛行的速度要比黑袍快得多,一路雖有魔法盾阻攔,速度也未曾降下多少,只是方才滿溢的銀白月光不知不覺已經黯淡大半,看樣子,那些白色盾牌也不是一點用都沒有。

黑袍眼見彎月距離自己越來越近,憋著一口氣,有意要召那林間白骨骷髏出現,然而情況緊急,遠水解不了近渴,魔法釋放出去,到那些白骨骷髏趕到這裡,只怕還要些時間。

他頓時有些後悔,為了掩藏白骨形跡,他所放置的地方距離木屋都有些距離,好在彎月黯淡都落在他的眼中,給了他一絲希望,不然的話,只怕他只有閉目等死一條路了。

無論如何,也要捱到那些白骨骷髏到來,只要骷髏一到,拖住那些人,自己就有脫身的機會,他知道,即便脫了身,自己暴露了這些骷髏,等待自己的只怕也不是什麼好事,不過眼下逃得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也顧不了那麼多了!

白盾層層疊疊花瓣一般綻放,在黑袍驚慌的神色之中,那彎月兒艱難突破了最後一層白盾,化作一縷清光消散在了自己的面前。

可惜……布魯輕嘆一聲,鋼牙緊咬,頭一次出現了一種叫做不甘的情緒。

自己修為還是不夠啊,這一記風月銀華,遠不是現在能夠掌控自如的,如果再多那麼一點點……只要那麼一點點!

與布魯情緒截然相反,黑袍眼睛一亮,心頭猛地湧上一陣狂喜。

機會!

就在這時,小白悄然鬆開法杖……(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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