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偉!”

“你好會享受啊?”

賀人龍一腳踹開房門,將一名家丁仍在地上,看著仍在熟睡的鎮西衛指揮使,滿臉冷笑。

於偉到底是個指揮使,上一刻還在酣睡,轉瞬間驚起,直接將床邊的刀摸在手裡。

看見眼前的人,注意了下衣甲,驚慌去了大半,嗤笑:

“你個小小的遊擊將軍,怎麼敢闖進本使的門,居然還如此張狂的?”

賀人龍並不因為對方是衛指揮使便害怕,他問道:

“說的好,我問你,步軍操典裡是如何規定的?”

“中原各衛,三日一小訓,五日一演武。”於偉脫口而出,隨即冷笑道:

“只不過老子是指揮使,老子懶得起來,你管得著?”

“你有這個心,我求求你,也當個衛指揮使吧行嗎?你去練出一支戚家軍,拳打西虜,腳踢建奴,行嗎?”

“行不行?”

賀人龍搖頭,臉上就像是在看著個死人,“不行,老子可沒這個本事。”

“畢竟,爺可沒有祖上蔭福,孃胎裡就是衛指揮使的好運氣。”

“你說什麼?”於偉暴怒而起,怒道:

“來人,綁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小遊擊,拿去祭旗!”

下令半晌,門外家丁都不見動靜,連被扔到屋裡這個,也不見了往常的趾高氣揚。

賀人龍一腳踩在這個家丁身上,笑道:

“省省吧,就你招的這些家丁,還不如老子在草原山打的察哈爾騎兵,我一手能揍倆。”

於偉一愣,問道:

“你是誰?”

“聽好了,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山陝總督帳下,太原遊擊將軍,賀人龍!”

言罷,於偉果真是一臉的驚駭。

他驚得不是賀人龍這個名字,而是山陝總督朱燮元!

朱燮元是什麼人?先定西南,後定遼東,被當今皇帝召見平臺的神人!

這種人,以後肯定是會單獨列傳的。

朱燮元在山陝待兩年多了,說是奉旨整頓衛所屯田,搞得各衛的軍官們本來就是坐臥不安。

如今賀人龍來了,想必是朱燮元的指使。

要是一般的總督,違逆了也就違逆了,可朱燮元不是一般的總督,人家的鼎鼎大名,整個大明都知道!

可以這麼說,以朱燮元現在軍中這個威望,單人獨騎往鎮西衛這麼一站,兵可能就不是自己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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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燮元振臂一呼,整個鎮西衛的兵都會歸於他的帳下,這就是為什麼皇帝,會讓他在山陝兩省整頓軍屯。

因為朱燮元在這,根本不怕軍將們狗急跳牆。

現在整個大明,除了皇帝,在軍中能有這個威望的,也就只有屢建奇功,連九邊大帥都對其心服口服的朱燮元了。

想到這裡,於偉咽了下口水,示意後邊女子趕緊走,臉上神色緩和一些,道:

“原來是賀將軍啊…”

“不知總督叫賀將軍過來,是有什麼吩咐?”

“怎麼,現在我就不是小小的遊擊了?”賀人龍冷笑道:“別將軍了,這個稱呼,咱擔待不起。”

對方顯然是來者不善,有恃無恐,於偉也不再打算熱臉去貼冷屁股,沉聲問: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

“問得好。”賀人龍鬆開腳上這個家丁,“總督來山西是幹什麼來了,於指揮使沒忘吧?”

“整頓軍屯…”於偉喃喃道,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就和吃了苦瓜一樣難看。

賀人龍大馬金刀的坐在位子上,問道:

“想起來就好,說吧,這些年,鎮西衛的軍屯還剩下多少,被你們於氏,侵吞了多少?”

“總督也來了?我要見總督!”

看見於偉說話的樣子,賀人龍冷笑道:“總督是來了,但是你不用想著見他。”

於偉一愣,“為什麼?”

賀人龍針鋒相對,“因為你不配。”

趁著說話的功夫,於偉奪門而出,冷冽的刀鋒直奔賀人龍而來,可後者卻不以為然。

賀人龍是一路憑藉戰功殺上來的,於偉這種世襲軍將,根本沒法相比。

賀人龍甚至還有空擋冷笑一聲,便攤手捏住了於偉的手腕,稍一用力,便就痛得他扔下了刀。

現在手裡拿著刀的,是賀人龍了。

他掂了掂這柄佩刀,猛地將他插在桌案上,冷冷看著於偉,面無表情說道:

“於指揮使,你不用想著跑,外頭都是我的人。”

“況且就你這兩下子,老子要真的想宰了你,你覺得你真有動手的機會嗎?”

聞言,於偉面色蒼白。

從剛才的手勁和反應速度來看,自己確實不是這個賀人龍的對手,也怪不得能被朱燮元帶在身邊了。

賀人龍朝邊上看一眼,笑道:

“那娘們,別琢磨了,你也跑不了。”

“待會處理了這廝,你還得服侍服侍老子,服侍得舒服了,我可能留你一條狗命,讓你以後陪著我。”

......

朱燮元沒去找於偉,倒不是賀人龍說的什麼不配,而是因為他沒這麼多時間。

鎮西衛只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周家掌管的寧武衛。

這兩年的時間,朱燮元已經把山陝兩地世襲掌管各衛的將門摸了個一清二楚。

山東的飛蝗也告訴他,不能再拖了。

朱燮元還是不敢相信,這就是眼下鎮西衛所能召集到的所有兵力了。

看著千總小心翼翼捧上來的兵冊,朱燮元的心在滴血。

五千八百零三人到場,足足一萬六千人不知去向。

這一萬六千人,本該是朝廷隨調隨到,用來平亂鎮西的官兵,現在卻全都沒了。

這些人,有的可能是被鎮西衛的軍官私自留下當僕人,有些也可能是受不了,逃匿出去。

就算是場中還剩下這些,有大半也都是於偉召集來,濫竽充數的老弱病殘。

剔除這些,偌大個鎮西衛,能調出去作戰的青壯,實在是少得可憐。

這些青壯,也未曾經受多少系統的操練,站在那裡歪歪斜斜,連身上的衣甲,都是破破爛爛。

朝廷如今只是更換了九邊、山東的駐軍軍械、衣甲,對中原各衛官軍,並沒有任何處理。

因為這種情況,就算給他們換了,也是治標不治本,更會被地方軍將中飽私囊。

朱燮元明白,對這些人,現在不宜逼迫過甚,第一步,就是請奏皇帝,下發新的衣甲和軍械。

先拉攏人心,有了軍心,接下來才能順利。

想到這,他環視下面一眼,道:

“本督奉皇命整頓衛所,要整頓的,是那些侵吞軍屯,使朝廷官兵為私用的罪人,而不是你們。”

“本督明白,你們都是受害者,本督這次下來,就是給你們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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