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驚濤右手持著另一支短戟,正待繼續進攻,突然耳邊響起一陣歌聲。

“金戈鐵馬,踏遍天涯。

朝堂萬丈君臨意,多少意氣風發。

拍堂木,斷生死,何懼枯骨埋黃沙?

虛幻緣心不足,變得青面獠牙。

因果輪迴報應,終將種豆得瓜。

千帆爭渡蒼海過,只為富貴榮華?”

歌聲盈耳,諸葛驚濤內心猛地一震。

他腦海中立即浮現出,當年得皇上厚愛,成立驚濤堂,拍案而起,懲惡揚善的畫面。

“拍堂木,斷生死,何懼枯骨埋黃沙?”

驚濤堂成立之初,他帶領屬下,血濺沙場,為朝廷立下了多少汗馬功勞。

也許是骨子裡天生的叛逆,也許是慾海中難填的貪慾,他最終選擇效力九幽冥王。

“虛幻緣心不足,變得青面獠牙。”

那一幕幕曾經豪情萬丈的畫面,對比他現在的所作所為,產生了激烈的碰撞。

他已身居高位,卻意圖顛覆江山,實在是有負聖恩。

歌詞中最後一句:“只為富貴榮華?”

問得諸葛驚濤一下子愣在了原地,不知該如何回答?

這首歌是沈夢所唱,將諸葛驚濤諷刺得體無完膚。

沈夢來不及取回她的寒光匕首。

她趁諸葛驚濤被她的“六道輪迴”歌聲迷惑之際,扶起薛少兒,迅速往紅瀾雅築的“溫柔水鄉”逃去。

飛鏢俞一彪吃過沈夢“六道輪迴”歌聲的大虧。

他見諸葛驚濤立在原地,放任兩人逃走,知道沈夢也朝他使用了亂人心志的魔音。

俞一彪立即上前,猛拍諸葛驚濤的後背。

“堂主,那個妖女會發出蠱惑的聲音,切莫著了她的道。”

諸葛驚濤內心充滿悔意,若非俞一彪這一下推搡,幾乎跪了下去。

他功力深厚,猛地回過神來,立即醒悟。

“這個女子居然對我使出了,江湖上早已失傳的‘六道輪迴’?”

“你們快追,莫要讓她們跑了。”

諸葛驚濤右手舉起短戟,朝前一指。

“她們去的方向是條死路,你等只要將她們困住,便好擒拿。”

“留個活口,我要問問她的這門功夫,如何學來?”

飛鏢俞一彪喊一聲:“喏。”

他帶領驚濤堂眾人,隨著沈夢逃走的方向追去。

諸葛驚濤走到打落沈夢匕首的地方,將寒光匕首撿了起來。

匕首沉重,冰冷刺骨,絕非尋常之物。

諸葛驚濤將它收在懷中,也往“溫柔水鄉”而去。

此時李世正在後院的擂臺之上,同九幽七大高手劍拔弩張。

縣令無常出面干涉,輕描淡寫,結束了當日比武。

李世惦記沈夢,離開了紅瀾雅築。

他同沈夢,擦肩而過。

李世剛走,縣令無常便命劍如蛇古萬同“牛頭馬面”一起跟蹤。

這兩人聯手在黑森林中試探李世的武功,鎩羽而歸,前面已表,不做贅述。

“溫柔水鄉”位於紅瀾雅築的西面,由幾處彎曲的河道構成,圍繞著紅瀾雅築,形成了天然的屏障。

明月交輝。

河道水流蜿蜒不絕,波光粼粼,似銀蛇遊動。

岸邊蘆葦悠然飄蕩,舞絮飛花,有江南韻味。

“溫柔水鄉”的另一側,是京城名山雲夢山。

到了秋天,萬山紅遍,層林盡染,如入仙境。

登臨縱目,“溫柔水鄉”煙波浩渺,紅瀾雅築,盡收眼底,令人心曠神怡。

諸葛驚濤帶著手下,將沈夢和薛少兒趕到了“溫柔水鄉”。

沈夢拉著薛少兒,就像兩隻靈動的蝴蝶,鑽入岸邊蘆花叢中,卻被寬廣的河水攔住。

眼看前無去路,後有追兵,進退兩難。

薛少兒望著無邊水鄉,緊握沈夢雙手,對她說道:

“酒館中,相見匆匆,初以為你是公子,卻不料你也是個女子,我叫薛少兒,請教芳名?”

沈夢不知道為何這個時候,薛少兒會問她姓名,只覺到了最後關頭,無需隱瞞。

“我叫沈夢,原本我和龍鬚鎮的都頭李世,一起來到京城,約好秦林在酒館相聚,不料你們是被追殺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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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現在和我走散了,他若在此,定能殺出重圍。”

薛少兒苦笑一聲:

“原來是和你們約好了,秦林才到福堂取閱卷宗,卻因此殞命。”

“想不到你我二人,剛剛相識,就要身處險地,步入秦林後塵。”

沈夢眺望四周,見河面寬廣,蘆花低矮,不易躲藏。

她聽出薛少兒言語中,已近絕望,立即安慰道:

“水路是走不了,但岸邊有蘆葦遮擋,他們不見得就能輕易捉得住我們。”

“我要想辦法將我們在這裡的訊息傳出去,姐姐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薛少兒原本以為無路可逃,聽了沈夢言語,重燃希望,好生敬佩。

“沒想到你尚有如此膽識,我聽你的。”

她見沈夢面目恐怖,關心地問道:

“你的面上,中了腐屍奪命膏,有無大礙?”

沈夢這才將已經損毀的易容面具摘下,吐著舌頭對薛少兒說道:

“這只是一層面具,好在當時藥粉沒有沾冰水,否則就真的被毀容了。”

薛少兒藉著月光,看到沈夢真實樣貌,好生羨慕,心道:

“果然是個水靈靈的姑娘,長得絕世無雙。”

兩人聽到岸邊追兵腳步漸近,不再言語,貓著腰,沿蘆葦花叢躲避。

沈夢依舊將恐怖的面具帶上,利用“六道輪迴”的歌聲蠱惑心智,帶著薛少兒在蘆花叢中騰挪閃躲。

那片蘆葦叢在“溫柔水鄉”中,縱橫捭闔,雜亂無章,真是一道天然屏障。

翌日清晨。

寧楚成帶著兩人來到“溫柔水鄉”。

諸葛驚濤坐鎮中央,仍舊蒙著臉面,精力充沛地指揮手下。

包圍圈已經越來越小。

他已命令驚濤堂的人將水鄉出口全部堵住,要不是這煩人的蘆葦,早就將沈夢和薛少兒捉住了。

寧楚成身旁站著紅裙豔刀沐仙兒和司徒欒。

他穿著樸素,腰中插著一根旱菸杆。

“怎麼,諸葛堂主忙了一夜,仍未捉到那兩個奸細?”

諸葛驚濤對寧楚成並不隱瞞身份:

“地藏大人,這兩人就躲在眼前的這片蘆葦叢中,再無去處。要拿她們,如甕中捉鱉,易如反掌。”

“只是這兩人負隅頑抗,仗著古怪的歌聲,偷襲了我的幾個手下,還在做困獸之鬥。”

“她們之所以負隅頑抗,好像是在等幫手。也許秦林仍在附近。”

寧楚成微微一笑,似乎成竹在胸。

“我已調動了九幽好手助陣。”

“冥王大人早就算到了,只要以七彩玲瓏甲的護腰作為比武獎賞,就一定會有好戲上場。”

“兩個女子,先困她們幾日,餓暈了還不手到擒來?”

諸葛驚濤對寧楚成的言語很是不屑,但想到昨晚比武最後的情形,猛地眼前一亮。

“地藏大人說的好戲,是指七彩玲瓏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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