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社內。

秦天然和譚華對於【木凰】和黑羅之間的關聯,十分介懷。

“呃……?所以?”聽見伊思開有自己的見解,譚華便決定打破砂鍋問到底。

伊思開看了看心裡還有顧慮的二人,便向一直沉默的老巫女汝那確認:“巫女大人,您應該不止一次見過【木凰】族吧”

“是的。”被問及的老嫗像是突然上線一樣,居然立刻對上了伊思開的問話,並緩緩點點頭。

看來她和汝夏一直都有在聽著伊思開這些玩家們的對話,只是搭不上話,就索性沉默。

“恕我直言,這十年前來到的【木凰】……大人,其外形大概多少都和以往有記載的【木凰】族,有出入吧?”

“嗯,渾身漆黑的姿態確實是第一次,而且負傷前來也是。”老嫗略作回憶,爽快答道。

聽見巫女的回答,伊思開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這才向譚華二人肯定道:

“簡單來說,就是確有【木凰】這個種族,黑羅應該是很早前就知道了四個遊戲管理員會構建這個大型遊戲,甚至如非發生意外,沒有在【賭命二十一】中慘敗的他自己,可能本來也是這次策劃中的一員……

既然黑羅知道這個冥河中生死交界的遊戲設定,便在落魄之時想到加以利用……我估計,是被當時我和索芙逃出來時的金色羽毛的主人,給懲罰了吧?於是,黑羅不知道用何種辦法在這裡呆上了十年,再借此地的特殊冥河環境、加上接受遊戲內NPC的秘法泥人供奉等等,來行一直吸食靈魂療傷的苟活之事……

放心吧,退一萬步說,黑羅那混賬的個性,怎麼看也不像這麼好心會貢獻出自己產的蛋,並且給我們吃的人啊。”

譚華和秦天然聽著以上伊思開的分析,也基本同意黑羅這混賬是真的在“鳩佔鵲巢”,伺機療傷復出。

“……確實有點道理啊!”二人恍然大悟。

“而且你們是不是忘了,黑羅是男的?”索芙終於看不過眼,就插了一嘴,她其實自己對這句話也不太確定,所以才會遲遲沒有發表意見。

因為她確實不知道遊戲管理員到底有沒有“性別”這個概念。這些顯然根本不是人類世界能誕生出來的老怪們,恐怕早就超脫了生命的範疇和定義,都只是一個個在假借自己喜歡的外形,作為意識形態活下來的異界來客。

只是,均掌握著神奇本領的他們,基於某些特別的原因,需要持續製造莫名其妙的遊戲而已。

他們的身上,理所應當地也是藏著許多秘密。

想到這裡,索芙腦子已經成了一團漿糊,便罕有地嘆了口氣:“關於管理員的疑問,我們還有很多很多……所以現在還是回到怎麼徹底除掉黑羅的問題上吧……但我仔細一想,我們好像沒有幹掉他的辦法,即便是他落魄的現在……”

這嘆息的輕風簡直吹到在座每個人的心頭,沒有人發出異議,寂靜無聲。

儘管現在小隊裡的成員都已經不再是當初手無寸鐵、不懂規矩的菜鳥玩家。但他們心裡一定也不約而同地認同:即便他們同時祭出劍、箭、盾或者所有壓箱底的攻擊,也沒有人敢有把握,能憑藉這些物理上的攻擊對現在落魄化成獸型的黑羅,造成分毫損害。

但,要說對管理員造成傷害,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

事實上,索芙就已經造成過傷害了。

而且還是很簡單的方法——

憑藉遊戲。

“按我說……最直白的方法就是現在登上【神樹】,然後和他來一場賭命遊戲,藉由遊戲的勝負規則幹掉他!”秦天然拍了一下大腿,提出了一個很符合他直來直去性格的提議。

但是很顯然,這個賭命遊戲的方案,也存在著很多漏洞。

誰來賭,黑羅又是否接受?

作為引導伊思開進入遊戲世界的管理員——大浦,同時也是此【天叢雲區】的遊戲策劃,他難道會不知道黑羅和伊思開之間的恩怨,以及前者落敗後在這裡鳩佔鵲巢,苟且偷生?

如果這麼想,大浦是不是故意想讓伊思開和黑羅再接觸?他在背後到底謀劃著什麼?

再回想起伊思開和向風起的遊戲對戰,就能知道玩家和玩家之間確實能發動【一對一】,甚至只要目標定位精確,還可以做到強行開啟。

但玩家對管理員之間,也可以如此做嗎?

這其中隱隱存在著的階級差距感,讓在座的幾人心裡都沒有把握。

“嗯……”伊思開腦海中縷清著各種陰謀的線索,“能想到的有效方法估計確實憑藉遊戲幹掉他,但問題是對方會否欣然接受我們的遊戲請求?……

……況且我們本來就正處於【天叢雲】的遊戲任務中,別忘記了,我們之前對於這個遊戲的分析,這個遊戲很有可能在某一個時刻,樹木大量增生然後受玩家狩獵而死亡,進而在樹樁增多、區域全部變成危險區後,玩家之間圍繞【年輪菇】的爭鬥也會愈演愈烈。

如果演變成這樣,我們現在真的有這麼多時間揮霍在這裡嗎……?”對於秦天然的想法,伊思開倒是馬上潑了冷水。

“而且指不定我們出現,還會有反效果,刺激到黑羅那個瘋子。”這回,譚華是點了點頭,附和著伊思開的立場。

看見秦天然望著自己徵求著意見,索芙緩緩道:“……確實如此,我們還是應該將首要目標放回在攻克【天叢雲】這個遊戲之上,這個九宮格的探險遊戲,我們現在只解鎖了三個區:第五區,第三區,和現在未知數號的【冥河沼澤區】。在通關道具上,我們只獲得了一枚【年輪菇】,還差兩枚即可構成通關的最低條件。

現在,透過神社和尹一族,我們對目前所在的區域,已經摸清了大致的情況。既然我們幾個暫時無法對【冥河樹】造成傷害,也不能獲得獎勵,自然也是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從索芙的話裡,明顯能聽出離開之意。此刻,四人好像也知道了,為和前面在小黑屋外遇到的玩家,會毫無眷戀地快速穿越這個【冥河沼澤】。

看來即便是二進宮的他們,暫時也沒有在這個區域裡獲得獎勵的方法。

所以,他們才會對猶猶豫豫的伊思開他們嗤之以鼻。

“可惡……!【神樹】頂上的黑羅,我們沒有辦法處理;這個區域的獎勵我們也沒法拿到……真愁人!”秦天然噘著嘴,好像很不滿。

索芙當然也覺得可惜,但還是無可奈何地說道:“……基於以上種種,我們以中央巨大的【神樹】作為明顯定位,從而橫跨整個區域快速離開這裡,以求儘快蒐集足夠的【年輪菇】,才是最高效的正道……”

所以,在這個存在著明顯地標的區域,玩家需要做的並不是“如何判別方向、定位”,而是“要留在這裡多久”。

攻略要點就在於,如何高效地使用彼此共同持有的同等遊戲時間。

同時,本區小黑屋的滯留機制,也是隱隱在為這點所服務,有意地在刁難、拖延玩家們。

既然已經大致弄清楚了黑羅與攻略間的相關取捨,眾人便起身,決意離開。

臨走前,索芙倒是突然想起,既然黃佳珉這位“老同學”有意留下了黑羅的照片,會不會還留下了別的東西?

雖然他根本沒有和索芙他們打過照面……但這陣突然發起的頭腦風暴,便是由黃佳珉而起,再由他留下的黑羅照片進入更深層的思維漩渦。

哪怕眾人決定進入【天叢雲】,也和黃佳珉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股隱隱約約間,有種被他操控在掌心裡的感覺,是怎麼回事?

出於擔心黃佳珉還留下什麼有用線索,索芙心裡還是放不下:“汝那大人,那位救了您,遺留下照片的異鄉人,他還有什麼其他行為嗎?”

聽見玩家的對話涉及自身回憶,比良坂汝那的眼睛裡又有了神色,像突然被充電的機器人:“他……還參拜了供奉臺。”

“您說的隔間裡,那放有三顆桃子的桌子吧?”

“是的。”

對於索芙想要再次進入隔間裡調查的用意,老嫗沒有阻止。

於是索芙他們四人再次來到了神社廳堂後方,那個發現有冥河流動到地面上、初次發現雙手染血正在製作靈魂人偶的汝夏的地方。

“這貧瘠的地方……居然還真有三顆桃子。”望著昏暗的角落裡,那木紋雕刻異常精緻的神臺,譚華隔著幾米開外,打量道。

“這三顆辟邪冥桃,據說已經供奉有數十年了,據說,它們把守著開啟冥界的鑰匙。”汝那在眾人身後幽幽地解說道。

“居然沒有發黴!”秦天然這小子居然膽大地跨過冥河,近距離觀察起那三顆不腐不壞的桃子。

生物學家的求知精神,當真可怕。

“你小子能不能小心點……你又不是巫女,碰到冥河可是會死的。”伊思開語重心長地說道。

秦天然聞言,本想回頭對伊思開比了個不服輸的鬼臉,卻是被地上一個亮閃閃的小東西吸引過去注意力:

“咦,這個是……?”

他撿起神臺底下那枚印有帆船的徽章,十分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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