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真是麻煩事兒啊！”
“我算是知道。這傢伙為啥要進陽武營了。”面對著親兵的請示，郭威也很無奈啊！
親兵問他的也很簡單，就是要不要找人審訊昨晚弄回來的那些匪徒。
但這事兒就讓郭威很為難了，既然白飛那邊兒都說了這事兒是受人指使的，那以那“林大喜”高傲的性格顯然是不可能瞎說的。
雖然對方沒有明說這事兒是張知府指使的，但這林大喜才來這邊兒一個月多點兒，再加上這傢伙那與長相極為不符的傲氣、漠然的性格，卻是在城中也就是去拜訪了幾家私塾先生，至於其他卻是街坊四鄰都沒有來往過。
這樣一來，他的交際網一目瞭然。
與他熟悉的也就陽武營的自己人，還有蠻人也可能惦記著他，剩下能記恨他的，也就只有被駁了面子、打亂了計劃的張知府了。
而且要說對這周邊兒匪徒的情況瞭解，那顯然張知府這個“地頭蛇”可能比之楊武營的情報還要詳細。
畢竟陽武營需要情報還要專門去調查，但作為本府的知府張知府那是能從治下三教九流，的各種蛛絲馬跡就能摸個差不多。
畢竟衙役們手底下那幫、幫閒，基本都是地痞流氓混混充當的，這些人可是各地不折不扣的真正地頭蛇，古代的人口流通又有相當大的限制。
所以這雲溪府下但凡有點兒風吹草動，最先知道的就是這些個混跡底層的三教九流。
他們已得到情報，那就等於衙役們也得到了情報，平日裡卻就是拿這些個似是而非的訊息換一些酒錢。
這衙役、班頭們為了討好知府老爺身邊的管家，平日裡閒聊之餘也多會談及這些東西。
畢竟他們這地兒的知府老爺，卻是不同於其他地方那種鐵打營盤流水官，這都在這兒做十多年知府了，朝廷也沒有給挪挪窩的意思。
而且上任知府，就是在任上幹到老死的，所以對於這種常住的知府，他們卻是不敢輕易糊弄的，好在這個知府老爺也是個不怎麼管事兒的，相處起來倒也不是太難。
而這管家知道了這些亂七八糟的訊息，只要其中沒有影響到他利益的地方，那他肯定會與老爺分享的，這樣一來這個府尊還真就成了“土地爺”，雲溪府方圓幾百裡，有稍微大點兒的動靜，或者勢力就沒有這位知府不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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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郭威和陽武營在這邊兒也待了好幾年了，平日裡那是難免要和這位知府大人打交道的。
畢竟軍隊的糧餉雖然是朝廷撥發的，但是卻是要本地官員與將領一同發放的，這就是牽扯到文武制衡防止貪墨、吃空餉的問題上了。
而本地的主官張知府也肯定要參與其中的，這一來二去的，兩人雖然沒有深交? 但也算是熟悉了。
放在白飛身上還會有些驚異於，這個知府老爺居然如此小肚雞腸。
但更加瞭解張知府以及他處境的郭威，卻基本完全瞭解那可不單單是牽扯到面子問題? 這幾種可關乎到那老頭子的前途和野心。
瞭解的越多，郭威越是明白? 那張知府會做出這種暗中唆使匪徒，去報復林大喜的行為? 多半是很可能做的出來的。
但越是瞭解的多，郭薇越是知道這其中牽扯到的東西太多了，別的不說? 即便真查實了? 這張知府唆使土匪襲擊軍官? 就真能把他給辦了？
把這張老頭給辦了，朝中又去哪兒找合適的人選在塞到這兒來？
別說? 想做官的有的是人，這好歹也是一府之尊，那也不是剛科舉完? 入了官場新科能做的。
畢竟朝廷的官員任免，升遷都是有其規則，即便你考了狀元，也沒可能直接給你一個五品的知府做的。
而且文官們大多對這地兒，那是談虎色變、唯恐避之不及? 書生秀才當中也沒哪個不知道這邊的狀況。
即便朝廷願意破格讓新科的舉子來這西南填坑? 那也最多就是放一任的實職縣令罷了。
而且多半也是一輩子幹到死的那種，升遷倒是有點兒可能，但是絕對不會把你調出西南。
而朝中有資格做一地知府的官員，人家去哪兒都能活的瀟瀟灑灑、撈個盆滿缽滿。
完全沒有必要，往這時常亂七八糟，還沒有什麼油水可撈的窮鄉僻壤來。
這種情況之下，朝廷又怎麼可能輕易處理這張知府？
皇帝英明是不假，但皇帝終究也是人啊，他也分身乏術，治理這諾大的江山，還要依靠龐大的文官群體，總不可能他自己跑到這西南邊陲當一地知府吧。
所以這審與不審就讓郭威很糾結了，真審出了東西，也多半處理不了那個張老頭，這裡邊兒有太多的空子能鑽了。
而且這麼一搞很可能還要得罪朝中的一大波文官，畢竟給那幫老爺添了麻煩不是？
這事兒別說郭威了，在不觸及大燕皇朝根基的情況下，即便皇帝也沒法輕易做決定。
畢竟即便皇帝下旨強令誰到這邊兒來做官，人家也可以直接辭官歸隱的。
反正皇帝這種職業基本都是短命鬼，等把這一任皇帝熬死了，只要朝中的關係還在，那起復也是分分鐘的事兒。
是以只要不是朝中文官集體做出的決定，那沒有哪個官員會願意跑這兒來當官的。
至於文官群體做出的決定，為何比皇帝的意思還要有用？
這不是很簡單的嗎？
身為文官群體的一員，一旦被倒黴的被選定，那麼肯定已經是多方角力、博弈之後得結果了。
要是被選中之人，敢像對皇帝那樣一般玩兒辭官歸隱，那你就準備歸隱一輩子吧。
自絕於整個文官團體，還想在朝廷中混，那是做夢呢。
正常情況下，體制的力量，豈是個人能夠抵擋的？
所以，郭威這邊兒要真把張知府給告了，張知府最多也就被降職罰俸繼續留用，要想讓朝廷把這傢伙拿下是基本沒可能的。
但你給朝中那些個文官老爺，平白增加了工作量，讓他們死了不少腦細胞，那些老爺不記恨你，一旦有機會不搞你一波那就奇了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