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該說的之後，胖太監劉海卻是只能匍匐在地，等待著皇帝對他命運的最終裁決。
成化帝的臉色陰晴不定，略顯渾濁的老眼中希冀與憤怒交替，最終卻是把目光看向了一旁的汪直。
汪直當然瞬間理解，這個自己侍奉好長時間的皇帝是什麼意思，立馬躬身道:“皇爺，西廠最近在嚴密監視這金錢幫的動作，根據探子傳來的情報，那上官金虹與荊無命出去一趟之後再也未能回來。”
“金錢幫內傳言，就是上官金虹與荊無命去找那小……，那“天機”，結果有去無回，據傳卻是被那“天機”給殺了。”
成化帝當然明白汪直這番話中的含義，簡單說就是西廠最近的工作重心，放在了監察這個所謂的天下第一大幫的動亂之上，也從側面說明了一下，那所謂的天下第二高手上官金虹，很可能死在了那“天機”手中，也算是從側面印證了一下劉海的話，證明那叫天機的小子，不管有沒有那些傳的神乎其神的手段，至少他的實力是強大的。
別人皇帝或許不清楚，畢竟這江湖鬧的歡騰，但終究只是江山一隅而已。
但是這上官金虹卻不同，此人以及他的金錢幫，卻是朝廷相對重點關注的。
成化帝清楚的記得，自己身旁的汪直，十幾年前可是與那上官金虹做過一場的。
以汪直的實力，卻也只和那上官金虹打了一個平手，未能將此人斬殺。
而面對十幾年後出關的上官金虹，親自跑過一趟的汪直，直接就未敢出手。
回來之後坦言，自己不再是那人的對手，因此皇帝對於這個令他感到有一絲忌憚的上官金虹卻有著還算深刻的記憶。
而這汪直都坦言不是對手的上官金虹，卻被那自關外而來的小子擊殺，這卻至少說明那小子有著相當不俗的武道實力。
“汪大伴，你的武功在我大明也算高手了，你覺得更進一步的話，能不能做到那什麼起死回生、點石成金、甚至御使雷霆？”
雖然胖太監劉海，說的是言之鑿鑿，貌似每件事兒都有人證，但是身為史上最多疑的皇帝職業，成化帝卻還是沒有直接就信了劉海。
說實話:此刻成化帝的心情那是相當的複雜，他是即希望這劉海說的是真的，又不希望這天地間真有這麼流弊的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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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劉海說的是真的，當然是出於帝王一貫尋求長生的習慣，以及自己還沒有子嗣的現實。
不希望這天地之間，真有白飛這麼一號人，那就更好理解了，源於皇帝統御天下的掌控欲。
於皇帝而言，沒幾個能容忍白飛這種擁有恐怖實力，皇權又沒法制約存在的存在。
關鍵的是，這不受制約的存在，貌似對自己的愛妃好像很不待見，這就讓成化帝很是煩惱了。
“行了，劉海你先去浣衣局當個管事吧，對於你的最終處置等這次的事有個結果，朕自會酌情處理。”
最終成化帝道也沒殺劉海，發到不受重視浣衣局，相對於劉海原來大太監的身份，卻已然是一種貶黜了。
“奴婢叩謝皇爺天恩！！！”
這下劉海是真的哭了，卻不是覺得皇帝處理的重了，而是既有死裡逃生的解脫，又有對皇帝的感恩。
要知道劉海回來前想到的最差結局，是皇帝得知訊息之後把自己直接杖斃，亦或者直接把自己發到南京去給太祖守陵。
直接杖斃那自然是死刑，而發到南京去給太祖守陵，卻也差不多屬於此生在無出頭之日的無期徒刑。
兩相比較之下，雖然這發到浣衣局也是明顯的貶黜，但是卻已然比劉海自己之前的預料要好太多了。
所以死裡逃生的劉海，是的確對成化帝有著幾分感恩。
至於皇帝是不是想先穩住他，隨後讓他死的無聲無息，劉海卻是半點兒也不擔心。
畢竟他劉海，還沒到和皇帝需要花心思對付的程度。
“行了，去了用心辦差，至於是否對你升賞，就得看這件事最後的結果了。”
說實話，成化帝說要升賞這劉海。倒也不是瞎雞兒扯淡。
至於為毛？
被冒犯了，不治罪反而準備升賞，沒有也很簡單，就是因為胖太監劉海這回的置死地而後生波操作，讓成化帝覺得:這傢伙，是一個能做事、能成事的。
這卻是以前的劉海所謂展露的品質，關鍵是這傢伙還腦子靈光。
成化帝也想了想，若把自己放在劉海現在的位置，他多半是想不到這種是之死地而後生的應對之策，也不是想不到，而是他覺得自己怕是不敢冒這樣的險。
至於劉海對於自己的冒犯，成化帝也就一開始心裡有點兒憤怒罷了。
但是在聽完劉海講述的事情始末，瞭解到劉海現在所處的處境已是近乎絕地之後，他卻是也不覺得那麼生氣了。
畢竟即使那些個草芥之民，到了生死關頭，都很可能會鋌而走險捨命一搏，更遑論這劉海還是自己宮中的大太監了。
這傢伙能夠不擇路的跑路，並且想到這種置之死地而後生的辦法，這在盛華弟看來，相對於外朝那些成天只會動嘴皮子的文臣，這劉海卻是一個能辦事兒的。
再加之如果劉海所說的一切都屬實的話，劉海這趟既然回來了，那他就有功無過。
畢竟如果那人的實力以及手段都是真的、的話，那他這個皇帝也不得不認真對待，稍有不慎還真如劉海先前說的哪般，會有天下板蕩之禍。
若劉海這傢伙不住氣逃跑或者被殺，沒人帶回憶那“天機”的真實情況與對朝廷的態度，那自己之後派人再去找這人，多半惱羞成怒之下採取一些強硬手段，這樣一來還真很可能出大亂子！
所以這劉海能回來把事情說清楚，讓自己做決策之前有了一定的參考，如果一切都屬實的話，那的確是有功無過。
把劉海放到浣衣局，一方面是覺得這傢伙是個能辦事的，以後或許用得到。
而另外一方面，就是放的近點兒，之後查實狀況，也好對這傢伙做出最終處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