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始元年的這場地震遠遠超出了耿小凡的想象。
他們在城外休整一天，進入洛陽城時，城內的慘象讓大家都揪起了心！
城內幾乎沒有一座完整的建築了，儘管大部分建築都是木質結構，但地震發生在夜裡，被砸死砸傷的民眾還是不少。
而且木質材料容易起火，很多地方都發生了火災，很多家庭都被這場地震，“震”的家破人亡！
人們神情暗淡，無力地在廢墟中撿拾財物，更多的是清理親人的遺體。
“菲兒，外面氣味不好，你坐車裡去吧！”
慘象讓耿小凡都膽戰心驚，他實在不忍心讓菲兒目睹這一切。
柳菲兒抱著平兒鑽進了一輛馬車，又回頭輕聲說，“凡哥哥，我們能幫他們做些什麼嗎？”
能幫這些災民做些什麼？
耿小凡想起自己帶的這幾車藥材了。大災之後必有大疫！自己真的不能坐視不管！
“樓公子，你願不願意幫這些災民一把？”
藥材是樓護的，是他去長安開店的資本，不知道他舍不捨得。
“哥，我聽你的，我們都聽你的！”樓護也是觸目驚心。
“好兄弟，相信哥哥，有舍才有得。就算沒有得，哥哥也不虧了你！”耿小凡決定就地“賑災”了。
“先生有什麼打算？”王渠氏坐在馬車裡照顧兒子，聽到耿小凡的話，也關心地問。
“靠我們幾個，救不了洛陽城。必須依靠官府！發生這麼大的事，朝廷一定會有安排，在朝廷的救援到來之前，我們先幫洛陽令穩住局勢。”
耿小凡勒住馬韁，開始吩咐了。
“小猴子，你跟坤達、哈勿祈先把大家安置好，我跟樓公子去趟衙門。”
與此同時，太守府也亂成了一鍋粥。
太守畢眾焦急地在大堂內踱來踱去，這突如其來的災難實在是讓他措手不及。
手下官吏都已經派出去了，可絲毫沒有進展，或許大家都在忙著“救”自己家的災！
“大人，門外有兩位公子求見。”手下進來彙報了。
“哪兒來的？幹什麼的？”畢眾不耐煩地問。
“好像是過路的行商。”
“不見，不見！過路的行商多了，這是天災，誰也沒辦法，讓他們趕快走吧！”
畢眾以為是過路的行商在洛陽遭遇天災，找他求助來了。
“他們，他們好像不是來求助的，他們，他們說要幫，幫您......”手下猶豫著繼續說。
“幫我？”畢眾有些奇怪了，終於決定還是見一見。
“茂陵耿凡、平原樓護拜見太守大人。”耿小凡和樓護禮貌晉見。
“兩位公子此來，所為何事？”畢眾耐著性子接見二人。
“來幫大人共度難關。”耿小凡直奔主題。
“什麼難關？這是天災，誰也沒辦法的。”畢眾雖然心虛但還是裝腔作勢。
“天災！天災到底是因為主上澤不被，還是因為父母大人治下不力？”耿小凡懶得跟他講大道理，直接開始嚇唬他。
古人愚昧，一旦發生天災總感覺是當權者“德不匹位”，是上天降下的警示。
一旦發生天災，不是有很多皇帝總是下“罪己詔”或者找宰相“頂罪”嗎？
“這......”畢眾沒想到一個小小的行商竟然有如此見識，而且這也是他現在最關心的。
老百姓的死活這會兒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怎麼跟皇帝彙報，怎麼保住自己的“烏紗帽”！
“趕快行動，把損失降到最低！皇上聖明，或許對你從輕發落。否則......”耿小凡這是赤裸裸的威脅了。
“我，我，我已經開始救災了。”畢眾急忙辯解。
“想必長安使臣不日就到，大人感覺能向皇帝陛下交差嗎？”耿小凡步步緊逼。
“不知二位有何高見？”畢眾服氣了，這位耿公子不像是行商啊，他對朝政可以說瞭如指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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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所有人可以亂，衙門不能亂！把所有僚屬、兵丁都召集起來，趕快救災。”
“已經召集過，已經安排過了。”畢眾趕快解釋。
“安排過了？大人到街上看一看，有幾個衙門的人！”耿小凡有些衝動了。
“這......”
“發告令，所有衙屬立即歸位，各司其職！膽敢不到，或有徇私者，按軍法從事！”耿小凡大膽建議，治亂要用重法！
“好！”畢眾也感覺這些下屬有些不像話了，大災面前都只顧自己的小家！
“徵用城內所有糧商、藥商的存貨！膽敢私藏或者乘機哄抬物價者，嚴懲不貸！”
“好！”
“通令城中豪門富戶，搭粥棚或是捐糧賑濟災民，有功者上報朝廷重獎！”
“這......”
前兩條畢眾有把握，可這第三條，他實在拿不準。
“功勞大小、怎麼上報還不是您說了算？”耿小凡輕聲暗示，這個太守也太笨了吧！
“好！”
畢眾明白了，趕快安排人貼告示，“落實”耿小凡的三條舉措。
“畢大人，有些事怕是還要您親自去做。糧商藥商和一些富戶，您最好親自見一見。您能到街上去看望看望受災民眾，就更好了。”
耿小凡又建議一句，起身告辭了。
耿小凡的三條措施，畢眾還是落實了，街道上官府模樣的人多了起來，有幫忙救災的，有維持秩序的。
安民告示也起到了作用，老百姓都感覺到了希望，洛陽城的秩序開始“好轉”。
但是徵用糧食藥材和開倉放糧的進展卻不理想。官兵只是象徵性地“搶劫”了一些小藥店、小糧店，在四個城門搭設了幾個粥棚。
可這遠遠不夠！
大糧商和大藥商都非常聰明，看到詔令，趕快給畢眾送去厚禮，紛紛關門歇業！
災民的日子一下子難過起來！
耿小凡也沒辦法了，事與願違！看來，官商勾結，這不用任何人教！
城內的死屍沒有及時清理，疫病也開始蔓延。官府卻一籌莫展。
再次喪失了希望的災民收拾“行囊”紛紛外逃，畢竟活命要緊。
耿小凡也擔心起來。
“哥，我們還是趕路吧！這裡我們幫不上什麼忙了。”樓護嘆息一聲，憑著他們幾個舍粥舍藥，實在應接不暇，救不了多少人。
“走吧！路上能救多少救多少吧！”耿小凡擔心的是菲兒這些女眷，萬一讓她們染上疫病，可不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