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谷盤亙了十多天,耿貺基本能下地走動了,他實在憋得受不了,纏著母親和河平,好說歹說,從邊寨鎮找來幾名轎伕把他抬了回去。

再換馬車,晃悠悠回到寧縣。耿小凡卻已經處理完西部都尉府的差事,回沮陽了。

耿貺急著瞭解案情,卻發現都尉府發生了重大“人事”變動。

郭廷病臥,已上表朝廷請辭。府務暫由都尉史唐恆署理。

唐恆這幾天已經是忙的頭暈眼花,見到耿貺大喜過望,趕快把帥印捧了出來。

“給我幹嘛?我這個樣子能幹什麼?田單呢?”耿貺明白,如果郭廷不能署理,那麼按秩確實應該他來。可一來自己大病未愈,二來朝廷也沒明確旨意。所以,這個活兒,他不能,也不敢接。

“大人有所不知,田單已經押解長安,怕是沒命活著回來了。”

“啊!他犯了什麼事?”耿貺更是驚奇了。

“勾結匈奴賊匪,私販軍馬,殘害無辜,哎!罪名多了去了!”唐恆趕快招呼耿貺坐下,準備慢慢跟他講。

“都是太守大人斷的?”耿貺“長途奔波”有些疲倦,但還是忍不住好奇,坐下了。

“是!都是令尊大人斷的。”

“哦!那田單可都招供了?”

“招了,那麼多證據,證人,他不招怎麼行?只是沒想到,他如此陰險歹毒。若不是令尊親審,怕大家都還矇在鼓裡。郭將軍也是被氣得一病不起。哎!您是不知道,郭大小姐也,也......”唐恆小心地解釋著。

“郭小姐怎麼了?對了,她人呢?”耿貺一聽有郭媛的訊息,有些激動了。

“哎!也不知道為什麼,跟郭將軍大吵一架,離家出走了!這孩子也真是,怎麼能在這個節骨眼上耍脾氣,置父親不管不顧呢!”唐恆嘆了口氣。

“離家出走?”耿貺大吃一驚,“那居初呢?”

“居初公子跟著郭小姐一起走了。對了,他臨走前給您留了一個盒子。”唐恆趕快起身去屋裡取出一個精緻的小木盒。

耿貺不解,輕輕開啟,裡面卻只有一件物品,一串紅紅的同心結!正是那日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那只。

這不是居初給自己留下的,應該是郭媛留下的。

耿貺抓著那同心結,感覺內心有一絲刺痛。郭媛一定是對自己有心,可自己怎麼能接受她?而且,耿貺從內心裡感覺,她應該跟居初在一起的。

“哦!田大人,我想先隨家母回沮陽住些日子,養養傷。這裡就有勞你了。”耿貺心裡有些亂,這跟他想的不太一樣。看來,這些都只能從老爹那兒得到答案了。

跟唐恆客套了幾句,耿貺隨母親一起回了沮陽。

耿小凡見到兒子,強忍著眼淚,笑了笑,拉著他進書房了。

“身體還受得了吧!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問,不告訴你,怕你也休息不好。問吧!”耿小凡給兒子倒了一杯水,在他身邊輕輕坐下。

“我想知道,您怎麼知道我們在邊寨的。”耿貺其實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

“河平應該告訴你了,我們在那井裡找到一口箱子。”

“我知道,是我開啟的,我只摸到裡面好像都是竹簡、竹籌,是賬目吧,都記的什麼?”

“記的都是何六這些年為田單做的那些黑心交易。”

“田單?難道不是郭廷?”耿貺有些吃驚。

“田單背後難道不是郭廷?”

“這麼說,田單替郭廷攬下了所有罪責!”耿貺明白了。

“反正他已經是活不成了,替郭廷頂了罪,對他只有好處沒壞處。”

“那就這麼放過郭廷?”耿貺猜測著父親的打算。

“他已經那樣了,不放過,還能如何?而且,這次畢竟是郭媛救了你。我不能不還他人情。”耿小凡平靜回答。

“爹!那不一樣!郭媛是郭媛,郭廷是郭廷!你不能搞父債子償那一套!”耿貺有些不樂意了。

“這裡面事情很複雜,牽扯到十年前一樁滅門案,可惜,田單自己咬斷了舌頭,那案子沒法再審,只能存疑了。”

“你是說,居初家那案子吧!我其實早就懷疑背後是郭廷。可我不知道他的作案動機,也沒有證據。”

“動機很簡單,無非是錢財!”

“錢財?你是說,郭廷覬覦居家的錢財?”耿貺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居家北遷時,變賣了所有家產,所以當居柯到上谷時,手裡一定有大量奇珍異寶。可惜他遇到了郭廷。當時郭廷還只是個百夫長,那時田單就跟在他身邊。如果,我們猜的不錯,背後的主使就是郭廷。只不過,他一直在幕後,我們沒有明確的證據。”

“那就是說,郭廷或者田單,勾結匈奴人假扮居家的仇人,做了一起滅門案。郭廷和田單將居家財寶據為己有?”耿貺推測著。

“嗯!不僅如此,居柯在邊揚的掩護下殺出重圍,逃了出來。如果你是居柯,你會怎麼做?”耿小凡提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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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會查清這一切,報仇!”

“你會怎麼查?”

“我,我會,我會先去找邊家!無論如何,得先給邊家一個交代!”耿貺在這一問一答中,感覺有些豁然開朗了。

“所以,郭廷他們不可能讓居柯活著去見邊家人。所以,居柯後來的行蹤也一定是郭廷洩露給居家仇人的。居柯死後,郭廷就造謠說他不仁不義,置兄弟於不顧,挑起居家和邊家的仇恨。”耿小凡仔細分析著,“那也不對啊!既然這樣,郭廷為什麼還會收留居初?”

“或許是良心未泯,或許是為了把敵人握在自己手中,這不就是郭廷常用的手段嗎?”

“不知道居初知不知道這些情況,他若知道自己的義父竟然是自己的殺父仇人,真不知道他該如何是好!”耿貺感嘆一句。

“他不知道,至少是不確定。他的本事,你應該也見識過了,他肯屈居郭府,或許就是為了查清這些。否則,他在井裡發現那口箱子時,就不會隱瞞。他確實在懷疑,也在千方百計找證據。可他犯了一個,大多數男人都會犯的錯誤。”

“他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人!”耿貺脫口而出,他這會兒真為居初和郭媛的未來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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