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糖水罐頭倒是不麻煩。難的是沒有冰糖，沒有合適的密封容器。
耿小凡開始後悔前一階段自己的懶散。
如果沒這麼多亂七八糟的事，自己抽空回柳泉堡，燒煤，煉煤焦油，做玻璃都不是不可能。
眼下沒有別的辦法，只好從“黑心”西域商人處高價收購琉璃容器。幸好，陽阿莊上的紡織作坊，經過自己的改良，效率高了很多。用絲綢換琉璃，倒也算合理。
沒有冰糖只好用白糖代替，第一鍋糖水罐頭做好，嘗了嘗，還不錯！
柳菲兒早已喜笑顏開。
精心用琉璃瓶裝了滿滿十大瓶，柳菲兒卻捨不得往外送了。
“菲兒，這東西做起來簡單，就是這儲存用的容器麻煩，我們燒一批質量好一點的陶器，給你多做一些，藏到地窖裡，足夠你吃一年的。別那麼小氣。給陽阿、靜嫣也都送一些。”
“好吧！”柳菲兒還是戀戀不捨，像個小孩子，抱著琉璃瓶不撒手。
“好了，好了！你夫君會做的好東西多著呢。你今年存些紅果，等天冷了，給你做冰糖葫蘆。”耿小凡繼續安慰柳菲兒。
“冰糖葫蘆又是什麼？”
“就是山裡果唄，我們熬些糖稀，裹上山裡果，你想想那個酸甜。”耿小凡解釋著，自己不由自主流口水了。
“哈哈！”柳菲兒忍俊不禁，還是吩咐下人把已經做好的糖水桃罐頭，用草繩裹好，小心地往車上裝，準備明天一早進宮給宜主送去。她知道宜主和合德一定會喜歡。
“給陽阿兩壇，給靜嫣一罈就可以，順道給她送兩筐鮮桃、二十斤糖霜、白鹽，她自己會做。剩下的都給宜主吧。”
“嗯！”柳菲兒默默記下，又問，“你不去嗎？”
“我不能老往宜主那兒跑，對她不好。你去就行！不過，你幫我給她帶句話......”耿小凡低聲在柳菲兒耳邊吩咐，他得讓宜主留意玉牌和水晶錐的下落。
“我記下了。”柳菲兒含笑點頭。
兩人剛說完，小猴子捧著一塊名刺，跑了進來。
“馮君卿？”耿小凡皺起眉頭，會是馮野王的什麼人嗎？
“夫君，這是琅琊太守馮大人，他找你做什麼？”柳菲兒也接過名刺看了一眼。
耿小凡一愣，再仔細看，果然發現旁邊還有“野王”兩個小字，這君卿應該是馮野王的字。
“沒事，你先收拾吧，我去見見。”耿小凡收起名刺，往前廳見客。
來人確實是馮野王，帶著頗豐厚的禮物。
“馮大人，久仰久仰！大駕光臨，寒舍蓬蓽生輝！”耿小凡跟馮野王客氣打招呼，又認真觀察他。
這個馮野王六十歲上下的樣子，精神倒還矍鑠。
馮野王客氣跟耿小凡見禮，開始客套。
“久聞耿大人盛名，今日得見，果然不凡。單這軒中題銘，就不簡單！足見大人志向。”
“呵呵！讓大人見笑了。我本是閒散之人，不愛熱鬧，唯喜詩書自娛而已。”
耿小凡知道，他不會單純是想結識自己，一定有事，於是向小猴子使了個眼色，小猴子趕快帶著丫鬟僕從離開客廳。
“聽聞馮大人即將入職中樞，不知老大人作何打算？”耿小凡懶得跟他理論詩詞，主動引入話題。
“老朽此來，正為此事。老朽久居東海，對朝堂一無所知，特來向耿大人求教。”
“馮大人客氣了，我就是一個散秩朝臣，人微言輕，大人怎麼會想起找我？”
“耿大人年少多識，文能救災，武能平叛，這朝堂之上無人能及。所以，特來求教。”馮野王不吝讚美之詞。
“您可真夠抬舉我的。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您為什麼要趟這趟渾水。”
“渾水？這怎麼是渾水？大將軍大司馬告病，總有人得補上不是？”
“呵呵，大司馬這病可真是時候，早不病，晚不病，偏偏這個時候病。您不覺得奇怪？他真的病了嗎？您去探望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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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
“馮大人主牧一方，我也有所耳聞，您愛民如子，官聲口碑都不錯。人常說，善始易善終難！您放著陽關大道不走，偏偏要走一座獨木橋嗎？”
“這......”馮野王真的有些猶豫了。“陛下已經召見，怕是馬上就有恩旨，這可如何是好？”
“呵呵，馮大人遠道而來，奔波勞累，我看您氣色不佳。長安樓家醫館，技藝高超，您有空了，可以去瞧瞧。”耿小凡微微一笑，端茶送客。
“夫君，這個馮大人找你做什麼？”看著馮野王離去的背影，柳菲兒輕輕走了過來。
“他身陷漩渦，自己也有所察覺，找我求教來了。”
“哦！我剛聽你的意思，大司馬大將軍並不是真的病了，他想做什麼？”
“我也不清楚。應該是有人在皇帝面前出瞎主意，攛掇他。你知道大司馬大將軍這個職位有多重要，王鳳這些年權柄過重，時常忤逆皇帝。估計皇帝也是腦子一熱，想要收權。可惜，他不知道，大司馬的背後是王太后。”
“這什麼跟什麼啊，好亂！兒子要不聽娘的話了？”
“這不是很正常。貺兒慢慢長大了，他不是也開始不聽你的話了。”
“他一個小屁孩，敢不聽話，我揍他屁股。”
“哈哈哈！這是一個道理。皇帝惹惱太后，雖然不會被打屁股，但也絕沒好果子吃。看著吧，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此喪命呢。”
“哦，這就是你說的風暴嗎？”
“算是吧，但我感覺這只是剛剛開始。你明日進宮見了宜主，可以打聽打聽。她的訊息一定是最準的。還有，別忘了我交待你的事。”
“放心吧，我記著呢。”柳菲兒甜甜地笑了，轉身回房，去“修理”自己那個不聽話的兒子了。
幾日後，剛剛上任大司馬大將軍的馮野王突然告病，歸鄉休養。京兆尹王章坐罪免官下獄。
還有一個讓耿小凡吃驚的訊息，富平侯張放左遷北地都尉。
耿小凡隱隱察覺到那個給漢成帝出瞎主意的人到底是誰了。
不過，這次宮廷內鬥看樣子是以王太后的大獲全勝，暫告一段落。
耿小凡也不在意，唯一讓他欣慰的是，沒死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