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可真好聽！回家我也要做一件！不過，我要做長裙。”柳菲兒有些興奮。
“多做幾件，就按你喜歡的樣式做。給宜主和合德送幾件，她們應該會喜歡。”耿小凡感覺自己聲音有些顫抖，他想起自己晚上跟靜嫣妹妹的對話。自己學的“歷史”或者“傳說”，真的不一定是真的！
如果沒有靜嫣妹妹這“百褶裙”，如果不讓菲兒做了送給宜主，還會有趙飛燕發明流仙裙的傳說嗎？
“嗯！她們姐妹倆進宮有段日子了，也不知道，她們過得好不好。”柳菲兒也想起了那姐妹倆。
“所以，你多做幾件，也可以藉著這個由頭去看看她們。”
“唏！你以為像咱們這種小老百姓，進宮那麼容易！”柳菲兒知道，做幾件衣服託陽阿公主送給“婕妤娘娘”，也不是不可能。至於自己能不能進宮去見，還真不好說。
“放心吧！剛才淳于長給我透漏一個訊息，宜主好像替我向皇帝討封了。如果是真的，你很快就是侯夫人了，想進宮見宜主會方便很多。”耿小凡平靜地說。
“真的？”
“應該是真的。”耿小凡苦笑一聲，“以前冒死替朝廷平匈奴內亂，治河賑災，撈不著封侯，這平白無故竟然從天上往下掉！真夠諷刺的。”
“你還是捨不得宜主嗎？”
“不是！有什麼捨不得的，妹妹長大了，我難道還能把她拴在身邊？再說，我也給不了她，她想要的。我只希望她能過得好一些，別被人欺負。”
“那倒是！剛才跟百靈聊了半天，宮裡是挺複雜，挺亂的。對了，你知道淳于長今天帶的那個女人是誰嗎？”
“不是他夫人嗎？”
“夫人？那是照顧她面子，她就是淳于長新納的妾室，還是個寡婦！”
“啊！一個妾就那麼飛揚跋扈！”
“不過，這個女人也不簡單。她是許皇後的姐姐，不知道怎麼就跟淳于長混在一起了。我還聽說，許皇後最近有些不得意，或許是因為宜主進宮，奪了她的寵......”
柳菲兒挽著耿小凡，靠在他的肩頭，一邊散步，一邊輕聲跟他講述自己從百靈那兒聽到的“訊息”。
“這些都是那個小百靈告訴你的？”耿小凡不經意地聽著，輕聲問了一句。
“嗯！她整日陪著太后，訊息很靈通的。”
“菲兒，你以後再見她，找機會提醒她一下，宮裡的事情，不要瞎打聽，就算是無意聽到也要裝作沒聽到，更不能嘴太長四處亂說。弄不好，丟了小命都不知道為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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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這麼嚴重！不如，我，我這會兒回去見她！”柳菲兒嚇一跳。
“算了吧！有些事都是機緣，或許一切都是天註定的。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她沒吃過苦頭，你這會兒勸，她也不一定聽你的，說不定還會出賣你。所以，我說，你得找機會。”
“那，你的意思是，她說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柳菲兒還是心有餘悸。
“她說的一定是她看到或者聽到的，至於她聽誰說的，就不一定了。有時候，人看到的不一定就是真的，聽到的有可能只是別人的猜測。分辨真假，還是得靠自己。”耿小凡輕聲解釋。
“就比如她說的許皇後的事，下午，王老夫人也跟我說起過。許皇後的父親是平恩候許嘉，元帝時候，做過大司馬大將軍。今上登基後，太后為了自己王家，免了他的職。上月不是出了日蝕，他就藉機聯絡一些朝臣，造謠說日蝕是王氏干政所致。你說他做這種事，王太后和大將軍能饒得了他？皇帝能給許皇後好臉色？不過，宜主姐妹進宮一定非常得寵，這也是皇帝厭倦許皇後的一個原因。”
“這麼多事啊！”柳菲兒聽得目瞪口呆，“那宜主妹妹會不會也有失寵那一天？”
“菲兒，在那個位置上，其實有很多不得已的。你以為宜主妹妹舉薦我，只是為了報恩？”
“她，她也要經營自己的勢力！”
“是啊！皇宮裡的權力爭奪從來都是你死我活的。她保護不好自己，早晚會成為別人砧板上的肉！”
“太可怕了！宜主怎麼會選這樣的路呢？”
“她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可能會有很多原因，其中一個是因為我，她要保護我。”
“凡哥哥，你也得保護她。”
“那當然！不過宜主妹妹很聰明，她在定陶王府待了兩年，一定學了不少，你沒看她回來後，成熟老練很多。不要擔心她了。”
“確實是的，她這次回來後，城府深了很多。那，許皇後會對她不利嗎？她能鬥過許皇後嗎？”柳菲兒還是有些擔心。
“她必須贏！菲兒，別擔心她了，她有那樣的本事。看著吧，要不了多久許家就要倒臺。”
“哎！這麼複雜啊！我以為自從跟了你，什麼都懂了，原來還有這麼多不懂的！”柳菲兒嘆了口氣。
他倆不知不覺已經走上安城大街，兩側的長樂未央兩宮燈火輝煌。
“菲兒，你能想象這璀璨的燈火之下，會有多少辛酸和無奈嗎？”
“我覺得還不如我們耿家莊，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掛起紅燈籠，那萬家燈火之下，雖然可能有飢餓和寒冷，但人們心裡一定是溫暖的。”
一陣輕風拂過，街市兩旁的燈籠輕輕搖曳。
“起風了，是不是要下雨了？”柳菲兒張開雙臂，讓自己寬大的衣袖在夜風裡飄揚。
“菲兒，這會兒不會下，但我感覺會有大風暴來臨。我們還是回去吧。”耿小凡拉著菲兒轉身原路返回。
“大風？”
“對！大風，風暴！我本想安安靜靜躲起來，現在看，已經不可能了。該來的早晚會來，該面對的早晚要面對！”耿小凡一語雙關。
“這風是從哪兒來的？我們真的躲不開嗎？”柳菲兒明白夫君的意思。
“風起於青萍之末！智者能察微知著，觀葉落而知秋至。而後順時應勢，趨吉避害，而得善果。我雖然能看到，卻做不到。這可能就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