巍巍祁連山在湟水河邊留了個尾巴,與秦嶺親密接觸後,留下一條狹長的個河谷衝擊平原;這裡水源充足,土地肥沃,綠油油的麥田與玉米地錯落有序散落在河谷空地,山坡上還有幾處牧場,點點村落星羅棋佈其間;每當晨霧升起,如沒前面那檔爛事,也不失為一幅絕佳的“山水田園畫”。

河谷扼守著甘肅通往青海的官道,差不多是兩省首府的中間點,圍繞“古鄯驛”日漸形成個不大不小的市集;因為帝國皇帝病重,對政治敏感的客商一下少了不少,除了幾天前南下的大批客商,接連幾日都什麼人經過,市集裡顯得冷冷清清,連那幾條體型健壯的土狗都沒了精神,耷拉著腦袋伏在門邊有氣無力的看著稀稀拉拉的人流。

因驛站人員調動,市集中間的“古鄯驛”也已閉門幾日;離市集不遠的半山坡上,矗立這一座不大不小的營壘,或許是有些年頭,營壘的磚砌圍牆上爬滿了植物;高高的瞭望塔頂有氣無力的掛著面“青海國民警衛隊三中隊二小隊”的旗幟,與大門頂上的大明日月旗表明這裡主人的身份。

兩位士兵躲在瞭望塔的陰影裡,士兵甲無聊的看著不遠的驛站,不自覺的想起幾天前的“鬧劇”,無聊的問道:“呃!兄弟,聽說前幾天的那支商隊是銀川慶王的,他們在這死了人,吃了癟,應該不會就這麼算了?”

士兵乙靠著圍檔正想打瞌睡,聽到同伴的聲音,微睜開眼,沒好氣的回道:“慶王又怎樣?當現在是以前的大明?”

士兵甲看了下周圍,擔憂的回道;“人家好歹是親王,和皇帝打斷骨頭連著筋,萬一鬧騰的利害,就不怕出事?聽說皇帝還在他們家養病呢?”

這個傻大個還真執著,看來是沒法睡了;士兵乙伸了下懶腰,斜眼看著士兵甲,譏笑道:“你一個大頭兵,混點銀錢養家餬口,管大人物的事情幹嘛?”

士兵甲摸著頭訕笑道:“這不是沒事做麼?聊會天就不會那麼無聊!”

士兵乙本不想理會,可想到不解除這傢伙的疑惑,自己是沒法睡的,無奈回道:“嘿!我說你這傢伙還真有趣啊!看你無聊就和你說;咱們的上面是什麼人你清楚,別看他不是漢人,背後的靠山可也不小,自己又在烏斯藏立過戰功,他會怕無錢、無勢的慶王?”

有內幕?士兵甲來了興致,恬著臉繼續問道:“看來要想在這世界站穩腳,靠山還真少不了啊!”

士兵乙看著白痴樣的士兵甲,翻了下白眼,無語道:“你這不是廢話,哪朝哪代有沒靠山能上去的?自己利害有個屁用,還得有人說你利害,關鍵還得他也要利害!”

裡面的道行怎麼這麼深!士兵甲迷茫的看了士兵乙不作聲了,似懂非懂的士兵甲繼續賣弄道:“咱們大人如沒後臺,這次巡防營改制他能留下?早換成講武學院的人或那些陸軍的人的了。”

肯定是有貓膩在裡面!士兵甲想起個問題,不解問道:“那這些村民找咱們大人做靠山又是為啥?難道僅僅是收‘過路費’?沒道理啊!朝廷查得這麼嚴,誰都捂不住啊!”

小樣!怕活得不耐煩了,敢說這事!士兵乙看了下左右,緊張的低聲回道:“你他

娘小聲點,不想活別帶上老子!沒看到這邊村落都是什麼人?上次商隊被攔你真以為是為劫財?”

不為劫財攔路幹嘛?士兵甲徹底迷惑了,睜著雙無辜的眼睛看著士兵乙。

士兵乙又看了下左右,繼續壓低聲音道:“真實情況是,村裡有一位大戶人家的姑娘去西寧走親戚,不知怎麼竟與名漢人書生好上了,根源就在這!“

朝廷的邸報不是倡導自由戀愛、各族通婚麼?士兵甲迷迷糊糊問道:“這?這難道不行麼?朝廷不在江南那邊鎮壓了一批‘老夫子’麼?”

“老夫子”?士兵乙好久才明白說的是思想守舊的人,譏笑道:“你傻啊!那是咱們漢人!他們是什麼人?從不與外族通婚,除非你信他們的教;背叛祖宗,有骨氣的漢人誰會做這事?”

也是啊!可這與哪些客商又有啥關係?

士兵甲終於明白了,估計是這些客商插手了此事,結果招人記恨才會被“攔劫”;至於善後面的事也好辦,鄉民聚眾械鬥,法不責眾,抓幾個無權無勢的人頂罪就完事。

怎麼會事?前面怎麼灰塵滿天?地怎麼都震動起來。

士兵甲驚恐的目光當中,前面的官道上出現一隊彪悍的騎兵,前面的日月旗與雙龍旗是那沒扎眼;士兵乙則更加誇張,目光呆滯,手裡的火繩槍掉在地上也不知道,褲襠已溼了大片,水滴沿著褲腳不停的滴著。

近衛軍副軍長張慶元大馬金刀的站在寨門口,冷冷的看著稀稀拉拉站立在營中的青海警衛隊的人,不滿的罵道:“滾爐球子的!真它娘的丟人現眼!青海國民警衛隊就這般熊樣?難怪陛下會生氣!去問下,西寧那邊的人過來了沒有!再不來,老子就先動手啦!還真是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龍王爺頭上撒野,活得不耐煩。”

通訊參謀利索的回道:“回副軍長,西寧那邊還沒有訊息,已安排哨探往那邊再探!”

張慶元揮了下手,,毅然說道:“不等了,開始剿滅叛黨!殺了咱們的兄弟,就讓他們看看咱們的手斷!從軍營裡找出嚮導,以連位單位開始清剿,凡有皇家衛隊士兵遺物的村落,留那些主犯公審,其餘一律蕩平;沒有參與的,全部抓到下面的鎮子裡,看完公審後,與其它村落沾親帶故的連同首犯一律砍了。”

那些警衛隊的士兵聽到這殺氣騰騰的話,嚇得是癱倒一地醜相百出。

由不得他們不怕,這群凶神惡煞的近衛軍不由分說,佔據了他們的營房不說,將他們全部繳械集中在校場裡;四周高處全是近衛軍,拿著他們沒見過的火槍虎視眈眈,還有幾門虎蹲炮張牙舞爪蹲在邊上。

只要有一個人敢亂來,他們知道這些皇帝“親軍”就會開火將他們全部射殺!你們哪個王八蛋說慶王不招皇帝待見?現在該怎麼辦啊!

怎麼辦?什麼都辦不了,被人辦!

懵懵懂懂的還有那些闖了大禍的人,到死都不知道得罪的到底是誰!

講理?已沒人和他們講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講霸道?在皇權面前說這個不可笑麼?無奈之下,只得歸咎於官府莫名的欺壓,狠自己投錯了胎。

一聲令下,全服武裝的近衛軍根

本不講任何道理,在村子外面一圍,衝進村挨家挨戶抓人搜查,上前論理與抵抗的自然是當場就被槍殺;收出違禁物品的,對不起,算你們倒黴,男女老幼都拉到山坳裡挖坑,挖完後排槍響起全填到裡面去了,然後,然後太殘忍就不說了。

遇到那些大戶的高大圍牆麻煩點,阻擊手壓制住那些退役的原志願軍火繩槍手,拉來騎兵炮近距離抵近射擊;炸開大門或圍牆後用“震天雷”招呼,剩下的事就簡單可以略過。

精密的殺人利器對付不服王化的人,同樣是冷血無情毫不手軟。

清剿的事進行到第四天,山谷裡的炮聲與槍聲才逐漸平靜,那些暫時躲過一劫的人還沒來得及慶幸,又被集中到市集前的一塊平地裡。

不大的空地前方堆滿了繳獲得各類武器,還有不少朝廷嚴格禁止的火器與鎧甲,要說他們有謀反之心,還真沒冤枉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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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地另一邊,整齊得排著十來口蓋著日月旗的棺木,他們是前次被這些人偷襲的皇家衛隊上直衛、龍騰衛及這次剿匪過程中犧牲的士兵;由於時間倉促來不及準備,棺木是用拆下來的門板趕製而成,雖簡陋點,至少沒讓這些忠心王事的士兵暴屍荒野。

好在龍騰衛還有更重要的任務,如果讓他們看到同一個鍋裡吃飯兄弟的慘狀,估計會將這片河谷平原十幾個村子全燒成白地。

話說回來,到了目前這狀況,他們來與不來都差不多,村子裡最後能活下來的也沒幾個;只是可憐那些居住在這裡其他各族人也慘遭到株連,手段這麼狠辣不是為邀功領賞,自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至於在事發前被亂民打死的龍騰衛士兵,他們的遺體都遭受過非人道對待,也就是漢人最不齒的“鞭屍”;聞訊趕來的張慶元一見,也是黯然淚下,不顧軍法官強烈反對,下令將市集內商戶的門板全部下來趕做棺木,如果不夠,整個市集都拆了也沒人敢個說不字!

暴怒的張慶元將怒火燒到青海國民警衛隊,逼迫他們與那些村民做了“孝子”,將烈士的遺體火化後;這些人除了幼年女童全部被槍殺一空,可以說湟水河這片河谷成了“無人區”,需要從其他地方遷人過來填充。

隨軍的軍法官本還想阻止,張啟元吼了句:即不能保家安民,也未幡然醒悟檢舉!一味姑息養奸、混吃等死,留之何用?

沒說的潛臺詞很明顯,軍法官想想不敢再做聲。

這次“平亂”事關某人臉面,正史不可能有記載,連野史也無法描述;不過也有那麼幾位僥倖逃脫的人將事捅出來,只不過被當作笑話的對待,那幾人悄無生息的消失後,再沒人關注窮山僻野的這點爛事。

留下兩個連處理善後事宜,張慶元揮軍北上西寧,掀起了另一場風暴。

備註:

1、

古鄯驛:位於青海民和回族土族自治縣古鄯鎮,建於洪武時期,現存城牆南北長250米,東西城牆因拆毀長度不清;有南北二門,皆附有甕城,現只存有南門。

本文敘事中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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