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有不少優秀的獵手,根據現場周圍的情況很快發現蛛絲馬跡,隨著來不及掩飾的痕跡,蒙古人終於發現了正往半山腰若隱若現的幾位明人。

想跑?哪裡走!

蒙古人歡叫著向山頭追去,那氣勢哪象觸了兩天的黴頭的樣子。

怕死的那位蒙古龍套跟在頭領身邊貼身照顧,見狀忙討好的叫道:“頭領老爺!發現了,發現了,看!正往山上跑!”

胖頭領正在懊惱自己怎麼選了這麼件苦差事,風餐露宿不說,還損兵折將的;被這個窩囊的手下打岔更是來氣,一鞭子揮了過去,又一次咆哮道:“還等什麼?快追!”

怕死的蒙古龍套可不怕痛,捂著流血的臉龐,不知悔改的勸道:“頭領老爺!那可是車臣部的牧場,咱們去?會起衝突的!”

長生天啦!怎麼攤上個這麼愚蠢的奴才!

氣得胖頭領胸口一痛,一口鮮血脫口而出,顧不得擦拭嘴角的血跡,手裡的鞭子又一次揮舞下去。

或許是力道真的太大,怕死的蒙古龍套這次沒扛住,掉下馬去;痛得在草地上滾來滾去,哀嚎聲響徹山谷,其餘的蒙古人不自覺的加快了腳步。

胖頭領哪管蒙古龍套的死活,惡狠狠嚷道:“混蛋!這次起事就是要對付車臣部;誰如果再畏縮不前,這就是榜樣,快追!”

榜樣的力量是無窮的,要不歷屆政府都喜歡樹典型、立榜樣。

敵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頭領手裡的鞭子!蒙古人打起精神,嚎叫著衝上山,等待他們的是什麼呢?鞭子?還是……?

頭領可怕!明人更可怕!

靜靜的山頭表面上什麼動靜都沒有,可是不知道哪裡會飛出一隻弩箭收割人命;看似氣勢磅礴的攻擊,在莫名奇妙中損失幾人後,終於有所收穫;明人慢慢背壓縮到小山頭。

蒙古人歡呼的再往前衝,僅存的弩箭射來,幾個黑疙瘩被扔了過來,久違的爆炸聲接連響起,蒙古人人仰馬翻的退了下來。

天啦!這哪是什麼商隊護衛,分明是正規明軍!

沒脾氣!徹底的沒脾氣!

這些明人不知是什麼做的,在蒙古人熟悉的草原山坡,憑藉半人高的的草堆和稀疏的樹木,和蒙古人玩起“捉迷藏”的遊戲;硬是把蒙古人玩得欲仙欲死,打也不是,走也不是!

咆哮的胖頭領也完全沒脾氣了,摸著自己疼痛的大腿不停呼氣。

不信邪的他沙啞著嗓子帶著畏縮不前的部下剛衝上山頭,一支臨時做的木箭從草叢飛出,緊接著一把繡春刀當頭砍來。

如是一般人,還真躲不過這致命連環招;胖頭領年輕時拼搏於沙場,人胖心活,看見前方草動,下意思的就地一滾;那木箭射中他的大腿,他痛苦的慘叫聲中,偷襲的明人砍倒兩個護衛,被蜂擁而上的其他蒙古人砍倒在地。

這是幾次攻擊唯一的成果,太可怕了,太頑強了,這些明人到底為啥啊!

瘸著腿的胖頭領想不明白,依稀

感覺起事前景不妙。

明人如果都這麼難纏,那麼不管南下、還是向東,恐怕都是惡戰,長生天怎麼這麼苛刻的對待蒙古人。

蒙古人損兵折將在山下休息恢復療傷,山上剩下的五人也好不到哪去;不說彈盡糧絕,體力消耗也累的差點虛脫。

老二想按住不停顫抖的雙腳,可兩隻手根本不聽使喚;好不容易才將大腿按住,輕輕的揉捏著,一陣陣酸爽傳來,呲牙咧嘴間疲憊似乎少了點。

看著同樣疲憊不堪的大哥和四位護衛,老二小聲勸道:“大哥!你家孩子還小,您走吧!咱斷後!”

王虎半躺在地上咬了口幹草根,口中沒有半點味道,皺著眉頭吐掉;四下搜尋下,又拔了根草含在嘴裡,才滿意的躺下,緩緩回道:“老二!知道咱們五兄弟,俺為啥只喊你和他們四個?俺們幾個都是有後的人,對得起祖宗!俺哪裡也不去,俺就在這和這些韃子耗著,反正早夠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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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早夠本了。

壯實的漢子垂下了不屈的頭顱,不是不抬頭,只是眼睛裡進了沙子,嘴裡不自覺的喊了句:“大哥!”

王虎沒注意二弟的異常,自顧自話著:“俺們當年可是為害四鄉的土匪,蒙陛下和大人不棄,招咱們入伍,當兵殺韃子;後來又跟隨大人進了東廠,當番子殺貪官汙吏、豪強惡霸;光宗耀祖!這是以前做夢都沒想到的,陛下和大人都給了俺,俺不能忘本!俺這輩子是活夠了,現在就是為了俺娘、俺媳婦、俺孩子!俺也不能讓這幫蒙古韃子南下啊!”

王虎絮絮叨叨的說著,樸實平淡,倒也是這幾個前土匪真實寫照;沒有人回答他的話,他們的想法都差不多,舔著刀口過了半輩子日子;在道上混過,在軍隊呆過,最後成了人見人怕的東廠番子。

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張臉!就這麼逃回去?這臉往哪裡擱啊!

五人緩過勁來,有找來小石子,慢慢的磨拭這手中的繡春刀的;有找來筆直的樹枝,用匕首做成木箭枝的;他們都不做一聲,默默的做著手裡活,眼神堅定、平靜。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同樣固執、頑強的蒙古人又上來了。

聽到前面陷阱傳來的動靜,王虎輕聲問道:“誰還有‘震天雷’?”

沉默一會,虛弱的聲音逐漸傳來:“沒了!”“俺這也沒了!”

哎!罷了!這天終於來了。

王虎沒有做聲,直起身子,仔細的收拾下弄皺的衣服,向南而跪;其餘五人知道這是做什麼,都默然起身做著同樣的動作。

五位好漢一起向著南方跪了下去,磕頭默唸:娘!自古忠孝不能兩全,兒不能給您老盡孝了!

該做的都做了,就讓敵人見識大明男兒的血性!

“蹭”的一聲,王虎拔出仔細打磨的繡春刀,看著越逼越近的蒙古人,淡淡說道“兄弟們!俺們還有繡春刀在手!俺們是什麼?是鬼見愁、閻王怕的東廠番子!有繡春刀在就好,走!隨俺殺韃子!”

是啊!俺們是什麼?

堂堂大明東廠番子!鬼見愁、閻王怕的番子!

五個疲憊的身影,拖著繡春刀往蒙古人群撲了過去,有進無退、一往無前……。

五日後,大明日月旗與皇家陸軍的“青龍逐日”軍旗出現在附近的克魯倫河河谷,大明對喀爾喀蒙古亂事反應迅速。

紅著眼的趙成帶著人,發瘋似的搜遍河谷附近的山頭,最後在一個不起眼的山腳,發現了一個新封的土包靜靜的躺在哪裡。

依照中原人的習俗,大土包前立有一塊木製墓碑;刨去樹皮的木片正面寫著幾個“八思巴文”大字:南明巴特爾之墓,背面同樣用“八思巴文”寫著大概的戰鬥經過。

巴特爾——英雄!不管初衷及目的如何,崇敬英雄的蒙古人,最終以自己的方式表達了敬意。

“兄弟!”

淚流滿面的趙成嚎叫著撲到土堆前,發瘋的拔拉著土堆;老五也嚎叫撲了過來,其他倖存的東廠密探聞訊趕來,無一不是跪倒在地、泣不成聲!

滿山遍野的明軍停下手頭的工作,默默的注視這個小小的土堆,注視著這群死裡逃生的大明勇士。

“為大明的守護神!大明的英雄!東廠烈士!鳴槍致敬!”

清脆的槍聲響徹山谷,徵北將軍、第七軍軍長盧象升、總參謀長孫祖壽滿臉陰沉,他們身後,大明皇家陸軍騎兵第十一鎮、步兵第七鎮的全體官兵下馬,為英雄、為烈士行注目禮!

軍部警衛連一個排的士兵排成三排,槍口斜朝上依次鳴槍!

“向大明的英雄!敬禮——!”

呼喊聲響徹山谷,漫山遍野的大明士兵神情肅穆,隨著指令舉起右手行了新式軍禮!整齊劃一。

再怎麼描述,都無法說出當事人的感覺;剛毅的趙成停止了哭喊,看著滿山遍野仇恨的眼睛,挺直的腰桿彎了下去,後面的那群東廠番子同樣如此。

趙成終究是做秘密工作的,起身後已看不出任何表情;只見他徑直走到盧象升面前,一個幹勁利落的軍禮,禮畢後態度堅決的說道:“將軍!連續幾日強行軍,讓兄弟們歇會!待下官先進烏爾格探聽下訊息。”

同樣一個幹勁利落回禮,盧象升淡然回道:“趙兄!你的事蹟早幾年本將就耳聞,果然是強將手下無弱兵!您這樣!本將也想這樣!此次出兵權當一次長途練兵,新兵不練不行啊!至於這局勢,喀爾喀蒙古不亂倒沒趣了,只是搭進東廠幾位兄弟,這是本將沒料到的!為兄先向您賠罪!”

說著就是一鞠躬,態度當然誠懇,因為他是計劃的主要制定者及執行者。

剛見到眼前這位徵北將軍,他就告訴自己,喀爾喀蒙古亂象是一個局,錦衣衛和五軍都督府聯手做的局;知道內幕真相的,整個大明不超過五人,連東廠提督常延興都不知道,搭進去幾個自己人在所難免。

能怨誰?

眼前這位前五軍都督府副總督查、第七軍軍長?還是錦衣衛指揮使?亦或真正的主謀——大明皇帝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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