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心中虛無的夢想,不少人如飛蛾撲火;和碩特部如此,現在喀爾喀蒙古土謝圖部、札薩克圖部同樣也是如此!

自以為知道汗王內心真實想法,胖首領繼續勸道:“汗王!如今機會就在眼前,車臣部老汗王病入膏肓,不久必一命歸西;那明人必定只顧防範車臣內亂,咱們如果從北部長驅直入,南明的武器不就成了咱們的戰利品?以蒙古勇士的勇武,懦弱的南人又如何是咱們對手。”

南明火器裝備的蒙古勇士,其他蒙古貴族們眼睛冒出了小星星,在一旁紛紛附和道。

有人說道:“是啊!汗王,不能錯失重整蒙古的良機啊!”

邊上一堆人忙點頭稱是:“就是!就是!”

看著圍在身邊的忠心部下,老奸巨猾的袞布哪這麼容易被說服!一轉眼珠子,試探回道:“休得胡言亂語!車臣部是本汗連襟安達,本汗怎能下此毒手!再說土謝圖部孤掌難鳴,札薩克圖部如有變故,土謝圖百年基業就完了。”

一位尖嘴猴腮的貴族聽到的奧妙,撲到袞布腳下,乾嚎道:“汗王,車臣部有人與小的訴苦過,他們也不願內附,被車臣汗威逼又不敢反抗;如果汗王舉起義旗,各部定雲起響應汗王,汗王或許可以就此一統蒙古各部,成就大業!”

有戲!肥胖的首領繼續加碼道:“札薩克圖部與咱們一樣,大部都不同意內附,也在密謀此事!他們說了,如果汗王同意,願尊汗王為大汗。”

最後一句話刺痛了袞布那顆脆弱的心臟,面對誘惑他猶豫了,機會似乎擺在面前,可誰又知道是不是陷阱。

大汗!多麼耀眼的稱呼啊!自己畢生夢寐以求的事情,為何在這一刻才觸手可及?長生天啊!您在作弄自己不孝的子孫麼?

內心的謹慎讓他下了決定,沒管爬在自己腳下的奴才,起身在大帳裡轉了幾圈,最後無力的說道:“此事本汗幫不了你們,你們不願內附,本汗不強求;本汗得兌現自己的諾言,不能做反覆無常的小人,你們去吧!佛主會保佑你們的。”

什麼?大汗不參與此事?

功虧一簣,眾貴族不甘心,又一起往札薩克圖部汗王大帳走去,沒人看到賽音諾顏首領丹津喇嘛帶著人獨自離去了。

丹津喇嘛邊走邊自言自語道:“瘋了,都瘋了!大明那麼好對付?汗王為啥要內附?還不是如大金、科爾沁部強大,可旦夕之間被大明撲殺!不行!不能與他們一起滅亡!”

札薩克圖汗王帳篷內,發生的一幕如此相似!

面對部落內部不滿情緒,兩位老奸巨猾的汗王不約而同的躲在幕後;不支援!不反對!任由事態滑向深淵。

土圖謝汗王還保留一份理智,將出使的弔唁大使,大明禮部左給事中凌義渠一行暗中軟禁在丹甘寺內,對新派來的商隊不理不問。

什麼意思?有人明白是什麼意思,大明商隊的安全堪憂。

烏爾格大明商隊駐地,商隊掌櫃盧登攀,已收到好心牧民的警示,已安排無光緊要的隨從及腳伕先撤離;此刻正與幾名重要骨幹商議如何應對即將到來的亂局,負責安全的護衛來通報賽音諾顏部大頭領丹津喇嘛來訪。

丹津喇嘛?盧登攀終於想起那位衣著華麗、隨從眾多的蒙古貴族,這格局勢微妙的時候來訪,難道是自己的那串佛珠起了作用?

掌櫃盧登攀只是化名,本名趙成(人物參見第三卷起航‘暗流系列’),公開身份是大明皇商集團漠北分號掌櫃,實際身份是東廠新成立的漠北局掌班,統領漠北蒙古境內東廠勢力;隨商隊前來烏爾格,就是來接收錦衣衛在喀爾喀蒙古設立的情報系統。

可還沒聯絡到錦衣衛就碰到局面崩壞,這命也是夠爛的。

怎麼辦?蒙古任對大明商隊的性質心知肚明,先撤唄!還能怎樣!

趙成(盧登攀)不敢怠慢,忙出帳迎接貴客,哪知丹津喇嘛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讓他快走!一切的擔憂成了現實。

面對殘酷事實,趙成不甘心,想試探下蒙古人的底線,佯裝感激對丹津喇嘛說道:“尊敬的頭領,謝謝您的忠告,可盧某乃一介商人,帶著良好的願望來到漠北,盧某相信這裡的蒙古人同樣歡迎我們。”

歡迎?要命還差不多!真是要錢不要命的愚蠢漢人!

丹津喇嘛一跺腳,著急埋怨道:“哎呀!死腦筋漢人!是錢重要?還是命重要?要不是看在你帶來的佛珠份上,吾才不管你這事!漠北就將有大事發生,想活命的話,立刻前往車臣部!快走!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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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賽音諾顏部頭領看來真急了,說完話就要走,深怕惹上什麼事一樣。

情況緊急,趙成怎麼可能讓他如此就走?一把抓住丹津喇嘛的手,佯裝慌道:“大頭領,不會吧!土謝圖部不是要內附麼?怎麼會襲擊漢人?您不會騙盧某吧?那串佛珠可是盧某的心愛之物,五臺山高僧開過光,半賣半送並不賺錢啊!”

丹津喇嘛醉心佛事,被那串精美檀木佛珠吸引;與這位掌櫃一來二去建立起友誼,不願看到有緣人如此喪命,特前來報信告知!

如今這情況?佛主慈悲!那就幫他們一把,就當作善事。

丹津喇嘛停下腳步,吩咐隨從到帳外把守,苦臉勸道:“快走吧!帶著夥計快走!剩下貨物就算賽音諾顏部全包了,可貨款要等風波過了才能換給您;那些露面少的夥計可以躲進本頭領的營地,過了風頭再回大明;掌櫃和那些護衛太顯眼了,吾實在幫不了;其它的事和您也說不清楚,走吧!快走!晚了就來不及了。”

事已至此趙成也不再糾結,單膝跪地,拱手謝道:“如此多謝大頭領,盧某就交大頭領這個朋友,剩下這些貨物就送給賽音諾顏部,咱們後會有期!”

話還沒說完,護衛就跑進來,大聲稟報道:“大掌櫃!有人往這邊過來,看架勢不象是來買東西的!”

該來的終於來了,丹津喇嘛雙手合十道:“佛祖慈悲!盧掌櫃快走,待吾去去會會他們!”

大恩不言謝,趙成依照江湖規矩一拱手,領著人進後賬取出暗藏的武器,牽著馬匹從後面偷偷的溜出營地。

商隊營地正門,丹津喇嘛擋住了領著士兵衝來的胖頭領,態度傲慢說道:“明國商隊的貨物賽音諾顏部全包了!諸位請回吧!”

竟有這事?原想獨吞了這筆貨物的胖頭領撲了空,惱羞成怒罵道

:“丹津喇嘛,不要以為賽音諾顏部人多,咱就拿你沒轍!如今是什麼局面,你應該很清楚,與整個部落為敵,可沒你們好果子吃!”

威脅?賽音諾顏部也不是好惹的,除了汗王,老子還真沒怕個誰?

有傲人的資本就是不一樣,丹津喇嘛斜眼看著暴怒的胖頭領,言語不善冷冷回道:“呃!本頭領不願再聽到這樣的話,更別說汗王並沒答應你們的要求!賽音諾顏部怎麼與整個部落為敵?和你這樣的蠢貨也說不清楚,本頭領只告訴你,凡事講究先來後到,這裡的東西現在屬於賽音諾顏部。”

威脅不成倒被脅迫,胖頭領氣得差點吐血,既然鬥不過,話還得說!內心憤怒的感情不表達出來,這臉面改放在哪裡?

胖頭領忿忿不平回道:“不要太得意,等滅了車臣部,連汗王都保不住你們!那些漢人在哪裡?是你偷偷放走的?”

呵呵!沒本事的人才恐嚇人,車臣部那麼好打,不早滅了,還用等到現在?至於漢人,放走又如何?沒放又如何?左右拿本頭領沒轍!

服輸的話不會說,氣勢上更不能輸!

丹津喇嘛冷眼瞧著拔出彎刀對著自己的蒙古人,輕蔑的說道:“千萬不要亂說話,如果象條瘋狗一樣亂咬人,本頭領可不怕你!漢人早走了,往南追或許還追得上。”

這傢伙一手玩著念珠,一手揮來舞去,根本沒將胖頭領放在眼裡。

聞訊趕來的賽音諾顏部士兵慢慢聚來,胖頭領知道一味僵持下去對自己並沒好處,氣急敗壞的喊道:“好!丹津喇嘛,咱們走著瞧!我們走!”

丹津喇嘛冷笑著看著胖頭領的背影,估摸著盧掌櫃已走遠,收好佛珠,斷然說道:“走!收拾東西,咱們回部落,漠北的天要變了。”

現在人多,趙成他們沒敢走遠,就趴在離營地不遠的草叢裡;對於喀爾喀的這次變故,自己寸功未立,倒鬧得灰頭土臉狼狽不堪,心裡很不是滋味。

就這麼回去,以後怎麼在情報界混!不行!得留下來繼續。

趙成決定暫時撤離到車臣部領地,再用青海喇嘛廟的度牒,派兩人假扮成雲遊的喇嘛,混進丹甘寺隱藏下來伺機再動。

等圍在商隊營地的人散去,趙成與二十來護衛扮成蒙古牧人,分成兩批往東疾馳而去。

商隊暫時脫離危險,再說那位胖頭領帶著人沒走出兩裡地,覺得不對勁,仔細一想知道自己上當了。

只見他掉轉馬頭向東,惡狠狠道:“天鵝孵出只野鴨,狼群裡出現頭鬣狗,不知哪裡來的雜種壞了草原的規矩,等老子抓到那漢人奸細再來找你算賬!走!咱們往東追!”

紛亂的山谷,有片靜島——丹甘寺,出家離世,外面的紛擾與佛家無緣;一隻海東青從丹甘寺附近騰空而起,振翅飛到空中,鳴叫兩聲向東飛去。

展開的翅膀下,白雲悠然飄過,烏爾格所處的山谷陷入一片混亂,不少蒙古人開始收拾帳篷、趕著牛羊匆匆四散離去,原本熱鬧的草原轉眼趨於平靜。

再仔細看,烏爾格東面十餘里山谷裡,一前一後兩支隊伍正在往東去,不用說反應過來的胖頭領咬上撤退途中的趙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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