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長城!就這麼點?為什麼要在這麼難走的山上建城牆。

筋疲力盡爬上了後世不存在的馬蘭峪長城,孩子們興高采烈的叫喊著、跳著,發出了一個不一樣的感慨,全然沒有到了長城就是好漢的覺悟。

面對這樣的問題,崇禎帝朱由檢竟不知如何回答,想了好久才黯然回道:“長城之所以稱為長城,總長有兩萬多公裡;你們看到的只是長城的一部分,是本朝修建的,全長大約九千公里;至於為何要在這麼難爬的山上修建,那是為抵擋北面來的遊牧民族。”

皇長子朱慈烺哪知道背後複雜的民族恩怨,疑惑道:“遊牧民族?難道是蒙古族?那不是二弟和二妹的母妃的家人麼?對!還有六弟!他們怎麼這麼壞?不是一家人麼?他們怎麼要跑大明搶東西!”

面對這麼尖銳複雜的問題,朱由檢想了半天,避重就輕的回道:“呃!四位母妃沒來之前,大明與蒙古、女真還不是一家人;所以他們經常會過來燒殺劫掠,幾位母妃來了以後,就沒這事了;你們看,這城牆現在不也沒人駐守了。”

哪知朱慈烺聽完,一本正經的回道:“哦!兒臣明白了;父皇!兒臣長大後,一定好好教育阿弟和妹妹,讓他們好好管教自己的族人?”

好大的口氣,誰教的?

朱由檢疑惑的看了下周圍,發現那些年輕的特勤隊員都面無表情看著周圍,王承恩裝作沒聽見與劉忠君兩逗著走累的二皇子與二公主。

看著一本正經的皇長子,朱由檢除了震驚,也不解他的小腦袋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故意問道:“怎麼,不是一家人麼?怎麼又成了外人?”

朱慈烺還沒回答,大公主朱媺娖在一邊不滿的回道:“就是!阿爹,大弟有時就是犯混,別理他!總像個小老頭似的,裝模做樣!”

阿姐這麼說自己,朱慈烺不樂意了,兩手一插,大聲抗議道:“阿姐你瞎說!咱啥時候象個小老頭似的啦!咱的意思是小弟和小妹要替父皇看好蒙古人,不要經常打劫搗亂,哪裡說他們不是家人啦!”

朱媺娖那會理會這個“小大人”,彎腰揉了揉自己的小腿,不屑的回道:“哼!就是小老頭,以為什麼都知道,蒙古人、漢人、藏人,只要在大明日月旗下,他們都是大明人,大明皇帝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他們的安全,滿足他麼難得合理要求。”

王承恩看到二公主朱徽妤跑向趕上來的德妃烏雲娜,走到朱由檢身邊,聽到大公主的一番奇談怪論,奇道:“嘿!小祖宗,知道倒不少,誰告訴您的。”

朱慈烺惦著腳看著山下的風景,滿不在乎的回道:“瞎賣弄啥!父皇,這是公學的老師教的,‘老先生’(孫承疇)在開學的第一天就說了,阿姐故意賣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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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媺娖學著父皇活動下腳,挖苦道:“既然聽老先生說了,為何還有偏見?這就是你的不對!老先生還說了,天下萬民,沒有夷狄、沒有貴賤、沒有先後,都是阿爹的臣民,都要相互幫襯;‘皇御華夷’的牌匾還掛在養心殿的正殿呢?這個你也不知道?那可是老祖宗的話。”

看著鬥嘴的兩個小家夥,朱由檢一樂,警告道:“喲!大丫,你怎麼知道?養心殿是軍機重地可不要亂闖。”

朱慈烺看到機會,開始反擊:“父皇!大姐就是喜歡亂跑,在宮裡就是‘野丫頭’,誰都管不住她,可喜歡搗蛋了。”

都學會告狀了,朱由檢一樂,意味深長的笑道:“嘿!臭小子,都學會相互告狀了;那好!咱們再爬到下

一個山頭去!”

“阿爹!不要!”“父皇!不要!”“皇上!不會吧!還要爬!”

幾乎是異口同聲,幾種反對聲音一起出現,都表達自己的不滿。

都算是“好漢”了,怎麼還要爬啊!這麼好爬的麼?腿都快爬斷了。

朱由檢看著不顧禮儀坐了一地的三位皇妃、兩位皇子與兩位公主,得意的笑道:“還有誰說要搶在朕前面的,看平時你們得意的勁,還好皇后和麗妃有自知之明,爬了兩步路就歇著了。”

德妃幫小家夥擦完汗,不滿的瞪了他一眼,最後的話還是沒說出口;容妃和昭妃臉一紅,羞得也不敢說話,一個忙裝做幫小孩子擺弄弄皺的衣服,另一個則從侍衛那取來水壺,一個個遞了過去。

朱由檢知道她們幾個想與自己多親近些,沒上來的除了身體緣故,比如說後來的兩位與留在京城的袁妃和田妃;其他的有幾個又有了身子不便,這幾個是心裡急的,尋找機會多露臉。

皇家的女人也真不好混,想多在皇帝面前出現都要被埋怨,哎。

朱由檢看著她們的神色不安,收回了後面要說的話,轉身爬上了敵樓頂層;站在最高的敵樓上遠望,長城象條長蛇盤踞在山嶺之巔,與其它地方爬來的連線在一起,最後都消失在茫茫群山之中向著遙遠的西方爬去。

多美的景色啊!多麼偉大的人民!

好一會,似乎是感慨,又似乎是在自言自語,朱由檢長嘆道:“哎!就是在這險要處建這城牆,不說耗費巨大,可終究沒擋住外族人的侵襲啊!當初怎麼不把這錢投在增加軍備上呢?”

曹文詔和李邦華乘著幾位皇妃照顧皇子們的機會,不知什麼時候走了上來,將不大的敵樓擠得滿滿當當。

至於皇帝有沒有什麼私人空間,誰都不好說,全看皇帝個人人品。

曹文詔聽到皇帝的感慨,哪知道他是在說後世滿清入關這事;在邊上小聲回道:“陛下!臣倒有一句話,不知當不當說。”

看著山腳隱約可見的烈士陵園,朱由檢心裡一陣得意,隨意的說道:“說吧!你是朕的軍事大腦,有什麼說不得,這又不是養心殿,沒那麼多規矩。”

李邦華拉著王承恩湊在一起,兩人指著山下某處在小聲的交談著,臉上露出得色;其他幾位閣老身體差些,還停在幾百米外另一處敵樓休息。

曹文詔看了眼周圍的不苟言笑的特勤人員,微笑道:“這牆,有好也有壞!有功也有過,錯不在它,而在躲在它後面的人!”

這話一出,朱由檢知道曹文詔會錯了意,轉頭一想其實也沒錯,是自己在惡搞不知蹤影的滿清。

運動過後的心情自然不同,收下內心的想法迎著微風,朱由檢不置可否的回道:“哦!說說!朕也學習下。”

曹文詔笑道:“其實陛下也知,這城牆攔住的是心中的恐懼,不是現實的敵人;它阻擋了遊牧民族隨意南下的步伐,確擋不住敵人刻意的進攻,特別是擋不住內心的懦弱造成的戰略進攻主動權的喪失!戰國時有長城,可戰國時燕、趙、秦無論如何,並不只躲在城牆後苟延殘喘是不斷削弱敵人;漢也有長城,更不是都在後面瑟瑟發抖,而是多次出擊,將領土擴充套件到西域;就是到了漢末,曹魏也是保持進攻姿態;只是到晉五胡亂華,幾百年中原大地陷入混亂之中;唐起與隴右,以騎射見長,迅速驅離北面突厥,將國土擴充套件的西域;後面的宋、元就不說了,到我朝國初兵強馬壯時,何時靠長城抵禦蒙古各部的侵擾,只是後面

大家雄心已去,只得靠這個磚牆來尋求心裡的安慰;如今聖上兩戰定蒙古,三戰定遼東,蒙古各部已失去戰意要求內附,接受大明管制,這牆自然也失去了其防禦的意義。”

李邦華不知何時結束與王承恩的交流,見曹文詔說得有趣,插話道:“文詔兄說得好啊!這牆本身沒錯,它擋住了遊牧民族恣意的騷擾,但對付這些馬上民族除了防禦,更主要的是進攻!進攻!進攻!”

曹文詔笑著接過話頭,繼續說道:“次輔說得不錯!縱觀歷史,各朝各代無不是主動進攻潛在的對手,只有這樣才能保持邊境安定,被動防禦的沒看到一個成功的;上位者對戰爭認識的差別,真與這牆沒多大關係,只是陛下那句,用砌牆的錢做其它的事,也是這種認識差別帶來的不同後果,不過最後倒成了這絕美的景色。”

這些基本都是前幾朝文人集團共同的決定,李邦華如何會接這個話頭,若無其事打趣道:“文詔兄苛刻了,前人哪有那麼多生財有道的法子,他們能想到這個已經很了不起了,就是您在那時的環境下,都不一定能想出更好的辦法。”

看著李邦華裝瘋賣傻岔開話題,朱由檢取笑道:“要你們文人認個錯就這麼難?沒眼光就是沒眼光,不管怎麼狡辯都躲不掉!現在不認,歷史也會讓你們認的。”

皇帝出馬也不怕,文人就得有文人的修養與素質。

李邦華故作震驚,誇張的回道:“陛下不用嚇唬臣,臣想不到那麼遠,現在這樣就挺好!”

哎!追求平等,這就是平等的結果!臣子沒有臣子的樣子,君綱不振啊!

朱由檢被李邦華的無賴打敗,可身為皇帝哪那麼容易承認失敗,眼珠子一轉,奸笑道:“過得好是吧!這次烏蘭圍場圍獵就由你主持,你去和蒙古各部首領溝通、溝通,如何?”

不會吧!這麼陰險?李邦華嚇壞了,看到皇帝狡黠的笑容,才明白這是皇帝的玩笑話,是警告自己不要太囂張。

擦了下額頭的冷汗,李邦華依然桀驁不馴的回道:“嗨!陛下!這不合規矩啊!放在山下說這話,臣那是要掉腦袋的啊!好險!”

朱由檢不在理會這個“滑頭”次輔,乾笑幾聲糊弄過去,挺直身板站在敵臺上看著遠處的景色,突然雙手抓著青磚狂吼了起來。

哪知皇帝會來這麼一手,敵樓上的幾位近臣都呆住了;幾位特勤忙著掃視附近的山頭,看著遠處同伴發來安全訊號,又面無表情的錯開眼神。

敵樓下幾位休息過的小皇子、小公主顯得特別興奮,學著他們的父皇,一字排開站在那也喉了起來;烏雲娜、雅索卡、和佛拉娜等三位外族女子,哪那麼多顧忌,玩心一起,站在孩子後面也喉了起來。

雄厚的與清脆的吼聲群山間迴盪,沒繞樑三日不絕,但也堅持了好一會,一聲高、一聲低的,隨後還有開心的笑聲。

突聞山頭傳來的吼聲,雙腿發軟的首輔李標一驚,嚇得差點摔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牆壁站穩;仔細聽了下是皇帝的聲音,抹了把額頭的汗,喃喃的說道:“諸位莫慌!陛下沒事!這是獅吼!獅吼!好事啊!好事啊!”

其他同樣扶著牆壁休息的幾位閣老驚恐的相視一眼,忙介面道:“對!對!獅吼!獅吼!大明幸甚!幸甚!”

備註:

1、馬蘭峪長城問題:滿清定東陵於馬蘭峪,嫌棄長城居於山地破壞風水,此段長城隨即被拆除,目前只留殘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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