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有關心政事的傳統,到了明末更甚。

家事、國事、天下事,事事關心;

這句話本意是好的,但題目太大,有人會錯了意,對任何事都要發表意見,而且到了不達目的誓不罷休地步。

崇禎帝朱由檢開始以為大臣上奏的事情皇帝、司禮監、內閣批覆完就可以就完事了,實際情況並非如此,至少處理江南士族遊行這事就是如此!

月度一次的大朝會上,又有人站出來了。

這不,朱由檢的屁股剛坐定沒多久,曹化淳那句千年不變的“有事上奏,無事退朝”話音剛落。

刑部主事李繼貞出來奏對道:“啟稟陛下,江南之事全因駙馬齊贊元,巧取豪奪而引發的民變,內廷和內閣不問緣由,對江南“義民”加以如此重罰,與法不同,與理不通!請陛下收回成命。”

什麼鬼!有完沒完!還真沒完。

沒等高高在上的皇帝做出反應,目瞪口呆的內閣官員還沒來得及反駁之際。

刑部左侍郎惠世揚接著出來奏對道:“啟稟陛下!齊駙馬一事,應天府和南京刑部尚未結案,內閣就做出如此批覆,臣彈劾內閣首輔李標,尸位素餐,草菅人命!”

翰林院庶吉士方逢年也站出來奏對道:“啟稟陛下,江南之事全因當今朝廷對江南之民毫無體恤之情,強徵暴斂、巧取豪奪而引發的民變,陛下當思其過,懲處惡首魏忠賢,召回駙馬,以平定民亂。”

朱由檢已不想生氣了,碰到這樣的人,剛開始自己還願意和他們辯論,現在一點意願也沒有。

他看著下面三人大義凌然的站在那裡,想起皇爺為何幾十年不上朝的原因了,這些人就是沒事和你硬頂,全沒臣子的風度,更沒臣民的覺悟。

朱由檢冷冷的說道:“首輔,你管吏部,這幾個人現在站這是怎麼回事,你該清楚吧!”

李標心裡那個悔恨的,最近吏部因人員補充進行推選,有下屬將一批在於“閹黨”鬥爭中被革職在家的官員重新啟用,這三人就在其中。

李標想著現在都是“帝黨”,也想調和朝廷派系關係就批准,報司禮監曹化淳,曹化淳本身就傾向東林,自然也就沒問題,於是就出現了現在的局面。

現在皇帝問起,李標不得不出面解釋道:“啟稟陛下,這三位大人是最近啟用的官員,內閣和司禮監都批覆了,陛下也同意的。”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就是這麼回事,不是所有東林黨都如同孫承宗、李邦華、陳奇玉等的,這事還得自己來收尾。

朱由檢擺了擺手,和顏悅色說道:“朕知道了,首輔大人回班吧!”

見李標回班,朱由檢臉色一變,冷笑道:“你們既然眼裡沒朕這位天子,朕也懶得當你是臣子。”

刑部左侍郎惠世揚嘴硬道:“陛下不思以仁德兼達天下,反以暴秦為榜樣,都是臣子們的錯啊!”

他這一弄,庶吉士方逢年也在那痛哭道:“陛下!忠言逆耳,臣等句句是肺腑之言啊!請陛下三思啊!”

說不過,開始胡攪蠻纏,讓朱由檢火冒三丈,怒道:“住嘴!在你們眼裡,民就可以自由殺朕的家人

,朕還不能還手,還手就是暴 政啦!朕還是大明皇帝嗎?以朕看江南的士族才是!”

皇帝這話一出,滿朝文武全嚇得跪在地上不敢言語。

想跪就跪著吧!朕原想讓你們挺直腰桿說話的,可事與願違,那就做獨裁!

朱由檢坐在寶座上,冷眼看著下面的群臣,緩緩說道:“田貴妃被投毒一案已有眉目,來京之人和宮中內應也被抓了,東廠已通知南京那邊開始抓人,想著下月就有結果了;順了這三位大人意,沒有確鑿證據前,就不公佈江南的人是誰!你們都平身吧!”

群臣膽戰心驚的站起身來,朱由檢接著說道:“這三位不知君父為何物的,全家充軍雲南!接著議事吧!首輔大人,商稅和海關的事怎麼樣了,該有個眉目了吧!”

李標忙出班奏道:“啟稟陛下,有結果了,內閣與京商、各工坊都商議過了,戶部和內宮銀作監的也初步調查過;具體由薛閣老來說,會比較清楚。”

主管戶部的薛國觀站出來奏道:“啟稟陛下,這次戶部對各種稅進了進行了梳理,主要形成農稅、丁稅、商稅、和關稅四大種類,……。”

洋洋灑灑長篇大論下來,虧他還記得住,朱由檢聽得頭昏腦漲的。

薛國觀得意洋洋的說完,盯著眼睛看著寶座上的皇帝,想獲得表揚,大殿內的有人恨得牙癢癢,可不敢出來反駁觸碰黴頭。

朱由檢也搞不懂這些,便問道:“丁稅是什麼?人頭稅?何不改為個人說得稅?各項雜稅都取消沒有?這樣朝廷能否平衡,不要老盯著朕的內庫看。”

表揚沒得到,飛來一堆板磚。

薛國觀見忙解釋道:“啟稟陛下!丁稅是人頭稅,是因為農稅依據陛下建議,兩百畝以下免稅,這樣財政缺口會很大,才加上的,至於叫個人說得稅也沒問題;雜稅賦都取消了,現在北方戰事不大,如果商稅上來,這個影響不大。”

朱由檢還有意見,又想起了西洋的印花稅問題,便說道:“那個人稅不要太多了,下面百姓苦,你收多了稅就沒人去買東西了,商業稅就會少;還有就是大明的商業行為不要簽訂合約麼,官府何不參與收些印花稅,北京現在不有幾個西洋人麼,去問問他們怎麼操作,如果雙方起糾紛,官府認定那合約不也簡單些麼。”

這是個辦法,蚊子雖小也是肉,積少可以成多,,薛國觀忙點頭不已。

朱由檢其實關心商業稅和關稅,畢竟以後自己也要交這些稅的,便問道:“那商業稅和關稅是如何定的,說大概就行。”

薛國觀忙回道“啟稟陛下!商稅分六檔,最高到四成,最低才半成;比如娛樂稅和奢侈品稅;最低的是日常消耗品如米、面、油等,半成左右;其他衣物、鞋帽、飲食在一成到兩成之間;工業出品在兩成到三成左右。出口關稅低點,最高兩成,大部分是一成半;進口的話,糧食免稅,木材兩成,珠寶、首飾等抽三成。”

自己要出血了,皇商和內宮掌握的現在基本處於初始階段,是暴利行業。

這也沒啥,做個表率吧!

接下來的話整個大殿都震驚了,朱由檢笑笑,繼續說道:“行,發到各省,

讓他們提意見,先在北京試行!沒問題,明年開始全國執行,過段日子去找齊駙馬和曹總管要錢!”

李標沒想到皇帝陛下真的答應了,商業稅可是收歸戶部的啊!陛下都繳稅了,那些親王和勳貴們還能不交麼。

幾位閣老激動得忙出班,帶著滿朝官員叩謝道:“臣謝陛下隆恩!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給了個甜棗,還得提醒下他們,朱由檢接著潑冷水了,只見他笑道:“至於稅丁,依朕的意思是還是讓東廠和錦衣衛協助你們組建吧!別到時收的錢又只是掏朕的內庫和勳貴們的腰包。”

次輔梁世勳雖早知道回收稅,想這這幾月在那數錢的痛快,再想如果稅丁出問題,可不就是如皇帝所說得麼。

他立刻大聲奏道:“啟稟陛下,臣認為此法甚妥!臣建議從禁軍招部分衛所裁編人員,這樣即可以保證這些人不會流離失所,也節省訓練費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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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上其他勳貴如何放過這個良機,要繳稅大家一起繳稅,誰也別想跑!一個個爭先恐後跑出來附議。

內閣成員也無所謂,自己現在也是企業主,內閣不說話,其他文官看看左右,也不敢出聲;既然文武雙方都沒意見,那就這麼愉快的決定吧。

朱由檢心裡很是得意,笑道:“既然商稅和稅丁的事大家沒意見,就這麼決定了,李首輔,這事要辦好!”

李標也想成就一番事業,如果這幾項新政落實了,自己不就成了又一個“張居正”麼,忙奏道:“臣定不負君恩!”

“好!好!那咱們最後說說海關吧!”朱由檢說出了最後的目的。

薛國觀想著百花花的銀子,想做最後的掙扎,奏道:“陛下!這海關不還是戶部的是麼?如何有如此一問?”

你裝傻是吧!得隴望蜀可不行,朱由檢也不看在跺腳的兩位李閣老(李標和李邦華),將視線對著梁世勳。

梁世勳正在納悶為何這幫文臣又變卦,見皇帝看著自己,心裡勇氣倍增,出班奏道:“薛閣老,海關何時歸戶部,本官為何不知,好歹本官也是次輔!”

這句質問出來,李首輔忙出來奏道:“啟稟陛下!薛大人是憂心國事,只是個人建議,個人建議!”

同是次輔的李邦華也趕忙出來滅火道:“梁次輔,海關歸內宮是早議定好的,畢竟要用海關的銀子組建新的水師,內閣一直是支援的。”

一個個都是鬼精,如果朕挪用了海關關稅,估計又會捱罵了是吧!不給你們機會!

朱由檢出面打圓場了,笑道:“梁次輔,原來是誤會一場!這樣,朕承諾海關收入全用在水師、教育和科學院上,皇家不沾一錢!”

陛下都說道這份上,還能如何!那就定了唄!反正這些是江南大族事。

備註:

1、

印花稅,是對經濟活動和經濟交往中訂立、領受具有法律效力的憑證的行為所徵收的一種稅。因採用在應稅憑證上貼上印花稅票作為完稅的標誌而得名。

公元1624年,荷蘭政府開始徵收印花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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